从注射血清后开始的半个小时,是杨秀一生中最漫长的半小时。
当他发现自己和同伴都安然无事后,再次燃起了斗志。
生存,在这一刻成为了最崇高的使命,他们要为自己的命运而战,那就是逃离这片死亡之地,然后继续他们的生活。
丧尸大潮已经席卷全城,数量在十万甚至更多。无人战术轰炸机和低空强击机不断划开夜幕,将各式各样的炸弹投到丧尸的脑袋上。现在战争已经达到了最激烈的程度,任何可以造成毁伤的武器都被抬了出来,全民皆兵,誓死抵抗,这就是这座沿海小城历史上最浓墨重彩的一幕画卷。
两架直升机并肩停靠在医院主楼的天台上,其中一架直升机的飞行员在直升机停靠后立刻从驾驶舱跳了出来,跑到另一架直升机上。紧接着那架直升机腾空而起,朝着西北方向而去。
这是何靖盟能给C5小组和鲁博士最大的帮助了,他知道常安和张铎都曾经驾驶过直升机,虽然不是专业机师,但此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张铎把一板**装在天台楼梯间门口下方的墙壁上,这是结构中最薄弱的一环。接着他引爆了炸药,楼梯间坍塌成碎块,封死了出口。
不过这只能延缓一小部分丧尸的速度,大多数丧尸都沿着顶层房间的窗户往上爬,不断有丧尸从高空中摔下去,但是更多的丧尸会跟上来。
张铎快速跑到直升机下面,他拍了拍杨秀的肩膀,这是撤退的手势。两人跳上直升机,常安拉起拉杆,直升机猛的一抬头,然后缓缓升空。
“希望我们能逃出升天。”鲁博士长出了一口气说道。
“希望是吧。”杨秀看着第一批丧尸爬上天台,朝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杨秀举起枪,发射了一枚枪榴弹,火焰腾空而起,十几个丧尸被炸得七零八落。但是其它丧尸并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恐惧和退缩,它们围拢在一起,伸长手臂挥舞着,不知道是在送别,还是在召唤。
这架满载着希望的直升机和六个被暂时流放的人来到了海事码头,但他们的满腔希望立刻被现实打翻在地了。
海事码头上站满了丧尸,它们似乎没有继续前进的动力,全部在码头上徘徊。
“为什么会这样?”杨秀皱眉问道,“它们好像专门在等我们。”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鲁博士说道,“我原本以为这里就算有少量丧尸,也会朝着城市进发,没想到它们会聚集在这里。”
“大约有五百多个丧尸,如果硬拼的话,我们也有机会赢。”张铎在一旁分析道。
“我觉得搞清楚它们的目的更重要。”鲁博士说道,“我以前认为这些丧尸都是些没有思考能力的行尸走肉,它们只会凭着生理意识行动。如果它们真的有什么目的,我想这应该会刷新我们对丧尸的认知。”
“很明显它们在等什么。”常安说道,“我尽可能在空中盘旋,但是我们的油总有用完的时候,到时候我就要降落了。所以我们还是先找到一个降落点吧。”
“就停在码头远处的T型台上。”张铎说道,“旁边就有一艘快艇,我们还可以在前面的通道上组织阻击火力。”
“好。”常安点了点头。
“你们看那是什么!”钟旗忽然喊了起来。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漆黑一片的海面上正漂着一个闪烁着灯光的物体。
“那是一艘船!”常安叫道。
“过去看看!”杨秀拍了拍常安的肩膀。
直升机朝着海面飞去,很快就飞到了一艘渔船上方。渔船没有开灯,甲板上空无一人,只有船舷上的示宽灯一闪一闪的。
“这里是中国军队,下方船只立刻提供身份识别。”杨秀用扩音器喊道。
船桥上方的灯光打开了,紧接着从船舱里冲出两个人,他们朝着直升机疯狂挥手。一个黑人男性和一个白人女性,他们看起来身体强健,动作灵活,衣着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直升机停在甲板上方,杨秀和张铎顺着绳索滑降而下。张铎的英语是几个人之中最拿得出手的,如果还有人能和外国人交流,也只能是他了。
张铎结结巴巴地用英语和两人交流着,说了半天,终于弄清楚大概的意思。两人来自美国,是丧尸战争中的幸存者。两个月前,他们跑到了阿拉斯加州,然后坐着这艘渔船穿过白令海峡,想要去日本避难。结果他们在半途中遇到了风暴,于是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
“就你们两个人吗?”张铎用蹩脚的英语问道。
“是的。”黑人男性回答道,但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杨秀抬起枪口,用肢体语言告诉对方不要耍花招。
“我叫丹尼,她叫朱莉。”黑人男性用简单的语法祈求道,“请帮助我们。”
“但是你要和我们说实话,丹尼。”张铎严肃地说道。
“是的,我说的是实话。”丹尼着急地说道,“但我还不能把全部告诉你,因为那很重要。我希望你们能帮助我们,我们会为你们提供重要的信息。”
“告诉他,我们要搜查这艘船。”杨旭说道。
“好的,好的。”丹尼不住点头道,并伸手表达自己的善意,这时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忽然大喊一声,紧跟着朝着驾驶室跑去。
杨秀向远处望去,海面上竟然出现了无数只丧尸,它们正朝着这里游过来。
“快,请你们帮帮我们!”朱莉歇斯底里地喊道。
“打开探照灯,准备战斗!”杨秀用对讲机喊道,“钟旗,你们在空中攻击,注意不要让丧尸接近船只。常安,马上报告指挥所,要求空中支援。”
钟旗按下机按钮,海面上立刻翻起一团团的泡沫。杨秀和张铎分别站在左右船舷边上,等丧尸爬上船舷后从上而下打穿他们的脑袋。
很快,船头调转了方向,朝着外海方向驶去。
朱莉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散弹枪,也一并加入了战团。
两分钟后,三架无人战术轰炸机沿着低空掠过,投下了几十枚汽油燃烧弹,海面上立刻腾起熊熊火光。无人机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然后再一次俯冲,用机炮扫射那些漂在海上的丧尸。
战斗持续了十分钟,直到渔船已经远离海岸线,丧尸终于全部沉入了海底。无人机在天空中盘旋了两圈后离开了,海面上霎时间恢复了平静。
“这艘船上,能不能停直升机?”张铎对朱莉问道。
“可以,后面可以停。”朱莉听懂之后,忙不迭点头道。
常安第一次驾驶直升机,就完成了难度最大的海上降落的动作,当他走下来以后,已经是满头大汗,脸色煞白。
“现在你们可以把你们的故事告诉我们了。”鲁博士用娴熟的英语说道。
丹尼就像见到了亲人一样,一把抓住鲁博士的手,声情并茂地讲述了许久。鲁博士听得很仔细,并不时用英语提问。
两人交谈了大约半个小时,丹尼终于耸耸肩说道:“这就是全部。”
除了张铎能听出两三成以外,其他三个人都是一头雾水。
“我们去船长室谈吧。”鲁博士对杨秀说,“请你呼叫总部,请求两架无人机全时保护我们,我想我们很幸运地找到了两个重要证人。”
“他们是谁?”杨秀问道。
“很复杂,我们到船舱里说。”鲁博士拍了拍杨秀的肩膀,“如果不是今天我们遇到的事情早已超出我们一辈子的经历,他说的这些话,我可能连一个字都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