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翠红院的一间上等客房内...
十多个装有剩菜的盘子摆满了那张不算太大的圆桌。圆桌的不远处墙边,一张红木大床上,徐达正搂着两个女人依旧沉浸在美妙的梦乡之中。
“徐营长,该吃早饭了……该吃早饭了”
翠红院老鸨子的喊叫声将熟睡的几人吵醒。没有睡够的徐达刚想发火辱骂一番,可不知突然又想到了些什么,张开一半的嘴唇又重新合上。推开身边的两个女人,起身穿好衣服。
刚一打开门,老鸨子随即吩咐伙计将桌上的剩菜剩饭收走。这时躺在床上的两个女人微微翘起头来,其中一女不屑道:“姨娘,您就不能晚点来,困死了都”。说完便倒头扎进被窝继续睡去。
无论在哪个年代,有钱便是爷,老鸨子对待徐达的态度跟昨天相比,那可真叫天壤之别。更何况徐达昨晚打赏她的可是一串价值不菲的项链。
徐达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咕咚咕咚地喝着红米粥,吃相也颇为狼狈。
“徐营长,您吃饭就不能小点声,吵死了,吵死了”。躺在床上的其中一女揉着双眼道。
“爷能跟你们一样,细嚼慢咽的吗!”徐达没好气地嚷嚷了一声。继续享用早饭。
“妹妹,咱还是回自己房间睡吧”
两个女人离开后,徐达快速将碗中的稀粥喝完,便也离开了那个房间。
从翠红院出来后,徐达骑着马儿一路飞奔,朝着四华路赶去。他顺着四华路一直向南,在靠近大帅府的一片竹林前,他停住了前行的脚步。只见他飞身从马背跃下,栓好马儿,便鬼鬼祟祟地扎进了林中。
徐达找到那颗带有刀疤的粗壮竹子,跨着大步朝前迈了五步,曲膝俯身翻开地上那厚厚的竹叶,双手如同猎犬的前爪在竹叶下的鲜土里不停地翻刨着。
一番翻刨,只见一只红色木盒露出了菱角。他赶紧加快了动作。
取出木盒,徐达转头张望着四周,确定没人,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木盒喵了一眼。装进怀中飞身上马...
“站住,干什么的”。欧阳府前的两个士兵端着长枪朝着靠近的徐达大声嚷嚷着。
“麻烦兄弟替我通禀欧阳师长,我有要事找他”。徐达边说边便士兵手里塞大洋。
两个守门的士兵颠了颠手中的大洋,赶紧装进口袋。口气也缓和了许多。“你来的不巧啊,欧阳军长不在府中。
徐达听闻欧阳纯不在府内,便询问士兵欧阳到底去了哪里。士兵其实也不知道欧阳纯去了何处,刚要开口对徐达说些什么,突然欧阳府的大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中年妇女跟一六十上下的老者。
“夫人”
士兵见得童秋然出门,赶紧敬礼打着招呼。
见着风韵犹存且长相美貌的童秋燕,徐达那双贼眼就没有转移过视线。
“想必这位就是欧阳夫人吧,在下徐达,见过夫人”。
童秋燕见得长相怪异的徐达,本不想多加理会。在听完徐达说要给欧阳纯送大礼的时候,她更是大怒。急令士兵将徐达轰走。
被轰开的徐达并没有死心,他一直躲藏在欧阳府的周围,等待着欧阳纯的归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啊。熬了整整一天,总算在傍晚时分,欧阳纯正由一队士兵护送着回到了府门前。
徐达焦急地冲了上来大声喊道:“欧阳师长……”
欧阳纯的警卫排见得徐达靠近,急忙举枪挡住了他的去路。欧阳心想,肯定也是来给自己送礼求官的,这些天遇到的这些人太多了。因为这个时候,缅军重整队伍,好多职位低的军官都想着能得到升迁。
“欧阳师长,可听过白玉龙剑”
欧阳纯内心嘎登一下,虽然很想听听这个家伙想说些什么,但想到毕竟自己现在是执掌缅州的最高统帅,对于这样的人自然还是少接触为好。
“欧阳师长,我是来帮您搜缴林子聪非法所得的家产的”。徐达猜想着欧阳纯肯定是在士兵们要故作清高,而并不是不想得到龙剑。便以搜缴林子聪家产为借口接近欧阳纯。
“哦,你是何人”?欧阳纯调过头来颇有兴趣地问道。
“回欧阳师长。在下徐达,本是林子聪的二炮营副。林贼平日口口声声说要孝敬大帅,没曾想这个家伙竟然....哎”。
欧阳纯听得徐达这番言论。也就不用顾忌身边的士兵会在民间损坏自己形象。领着徐达进了府中
。
刚一踏进欧阳府会客厅,徐达奸笑着把捆绑在腰间的木盒取出,打开木盒的那一瞬间,欧阳纯呆住了。愣了许久,他惊诧异地慢慢凑近那只木盒,小心翼翼地将盒子里的玉剑捧在手心不停地端详着。
“这剑本是晋代帝王之物,后落入民间,几年前,听闻被西城秦家所得,秦家没落后,这玉剑便不知去向。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徐达想着自己呈上宝物再加上道出林子聪密室的事情后会得到欧阳纯的提拔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如实告知了欧阳纯,就连自己从混成旅部偷盗龙剑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出来。
“老爷,这龙剑可要不得啊”。已经在门外听了一会的童秋燕忍不住一把推开门。
“夫人,你都听到了”。
“别的事情,我不想管,也不想问,但是这白玉龙剑你千万不能留,老爷你属虎,命中犯龙,而且这龙剑是不祥之物,经过手的那几个人,都死于非命。”。
“夫人,我怎能将这龙剑占为己有,这些都是林贼的不义之财,理当充公...”。
这时不知如何开口的徐达,听到欧阳纯这么说,便赶紧趁言道:“对对对,应该充公”。
“冲什么公,你拿着东西赶快离开我欧阳家,快滚”。童秋燕急切地手指着徐达大声嚷道。
徐达尴尬地看着欧阳纯,等待他的发话。这时,欧阳纯也阳奉阴违了起来说道:“既然林子聪已经伏法,那家产吗,就留给童大小姐吧,毕竟她一个女人家也是不容易。这龙剑你就带走吧”。
听完欧阳纯的这番话,徐达顿时懵了。在童秋燕的再次催促下回过神来。“欧阳军座,这...”。
欧阳纯没有说话,只是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徐达抱着木盒极不情愿地走出了欧阳府的大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牵过马儿失意地缓行在欧阳府门前的那条路上。此刻失魂落魄的徐达骑着马儿横在路中央差点就跟迎面而来的两匹快马相撞。本来就心里不得劲,又加上这对男女差点撞到自己,刚想开口大骂,对方却是先骂了起来。
徐达睁大了眼睛看着骑在马背上的那对男女,细细想来,这不是段天明的大公子吗。“段..”。
还没等徐达喊出,段青书跟欧阳小敏的马儿已经从自己身边飞奔而过。他掉头来看,却是因为天色昏暗已经看不清人影。只是听到后面有人正在跟段青书他们打招呼。徐达顿时惊慌了起来,赶着马儿飞速疾驰。
绕过几条胡同,见得身后没人,徐达焦虑的内心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然而等他接近宁兴城门时,他却再次地慌张了起来。
只见城门口站着大批士兵似乎在等待着谁的出现。徐达知道自己下错了注,懊恼不已。掉转马头回了城中。
本想着去朱记吃点喝点,可这时的大街小巷些许军警正在对着好些商铺搜查。徐达也不是傻子,这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心中恶狠狠地直骂欧阳纯不是个东西。但气归气,火归火,逃命毕竟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深夜,寒霜来袭,饥饿寒冷同时来袭。躲藏在四华路大帅府门前那片竹林的徐达这时已经是痛苦不堪。摸了摸口袋,那盒从林子聪旅部带出来的火柴还在。他不由得心生欢喜,赶紧抓扯过一些枯竹叶堆成一堆生火求暖。
就着火苗的暖意,徐达安然地睡下了...昏睡中的他丝毫没有察觉有人接近,直到被一群士兵捆绑了起来后才迷糊着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