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班主任旁边静静地坐着,班主任就在我旁边静静地批改作业,整个办公室就我们两个人,谁也没有话。离别的气氛在这安静的环境下越来越重,不经意间,我的眼眶既然湿润了。来到这所学校快半年了,我真的是没有待够啊!我喜欢十一中的早读声,我喜欢自习课大家埋头写字的“沙沙”声,我喜欢这里浓重的学习氛围。如果可以,我是真的不想离开这所学校,不想离开白文洁的身边。
时至秋天,窗外几片干黄的叶子也在秋风的肆虐下缓缓掉落。我的未来,是不是就像这片随风坠落的叶子一样脆弱呢?离开了十一中,我该去往何处?我想同白文洁三年之后念同一所大学,真的能如愿吗?
“君诺,你是个好孩子。”班主任突然放下手中的笔,轻轻地说了一句,打断了我的思绪。
“老师?”我不解地看着他。
班主任朝我笑了笑,平静地说道:“你一定要坚持学习啊,不管去了哪里,你永远都是十一中的学生。别给十一中丢人,也别给你的未来留下遗憾。只要努力下去,你一定可以获得成功。你是我见过的学生里面,最棒的,最聪明的。”
我站起身,恭敬地给他鞠了一躬,说道:“老师,以前的事儿,对不起。”原来,要分开的刹那,所有的仇恨都是可以化解掉的。
“要下课了,路上当心。”班主任善意地提醒道。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也再次向你道歉,以前的事儿对不起了。”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我释然道。接着,我转身,推门,离开了办公室。
安静的走廊,徘徊在双儿之间的只有朗朗的读书声,再有要一分钟,我就要正式与白文洁他们道别了。我想用力挽留时间,然而它就像握在手中的细沙一样,握得越紧,消失地就越快。我还来不及再回味,下课铃就响了。
我第一时间推开了我班教室的门,笑着和物理老师告个别。“老师,再见!”我本想就这样走回自己的座位收拾东西,然而物理老师的一句话,却再度让我的眼眶湿润。“君诺,下次别旷课了。”
我走回自己的座位,静静地收拾东西,一旁的白文洁看出了我的端倪,忙着问我:“老公,你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要收拾东西?”
秦阳城,大春等人也聚到了我的身边,慌忙问道:“诺哥,你怎么来这么晚?收拾东西干嘛?是不是那个班主任又让你调桌了?我去找他。”
我赶忙一把拉住秦阳城,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他的事儿,我要离开十一中了,我要被开除了。”
此话一说出口,就如同巨石扔入海中一般,激起了千层浪。秦阳城瞪大了双眼,望着我;白文洁一把就搂住了我的脖子,哭着说道:“老公,为什么?好好的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啊?”
我强颜欢笑,摸着白文洁的秀发,安慰她道:“没事,没事,宝宝,就算是分开了,我也不会变心的。我不会去太远的,可能去七中念书,离得还是很近,没事的话还是会来找你玩的。等三年之后,我们再考同一所大学,我们还是能在一起的。”
“不要,我就是不要你走,你到底怎么了啊?老公。”我越是安慰,白文洁抱的就越紧,哭的声音也就越大。一下子,班里面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我们这。大春怒喝了一声:“看你M啊!都TM学习去。”这帮尖子生这才吓得灰溜溜转过头,不敢再看。
秦阳城转身就要往外面跑,被我一把拉住了。我说道:“阳城,别这样,我不是说了嘛,不是班主任的事儿。这次是我自己把事儿惹大了,我割掉了张宇的一根手指头,瞒是瞒不住,开除是早晚的事儿。”
“诺哥,我不管,我不能让你被开除,我去找校长,我去给我爸打电话,我必须要保住你。你哪也别想走。”秦阳城大声地吼道。
“阳城,别麻烦家人了,我自己惹的事儿,就要自己承担。就算是开除了,我们不也是兄弟吗?再者说了,咱俩还有生意上的合作,也会经常见面的。别忘了,以后我们还要在一起混呢!”我眼眶湿润,锤了他胸口一拳。嘴里面笑骂道:“你这小子,老老实实地在这呆着吧!”
秦阳城见我态度坚决,也不张罗要出去了。他双目无神地坐在了凳子上,一言不发。我安顿好了秦阳城之后,这才又把注意力集中到白文洁的身上。几分钟的功夫,这个姑娘已经哭得眼睛肿成了桃子。现在想一想,要是我和白文洁都知道以后我们两个面临的痛苦比这大多了的话,那时候的分别,一定会很淡然的。
“老公,你别走,好不好?”白文洁的声音很小,很轻,不认真听根本就听不出来什么。“宝宝离不开你。”
我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安慰道:“我只是去别的学校念书嘛,心还在你这里。放心,你是我吴君诺永远的女友。三年之后,我们一定要在同一所大学里面念书。”
“不许骗我,不许找别的女孩。”白文洁已经泣不成声了。
“恩恩,一定不会。我每周都会过来找你,送你回家的。”我再次安慰道。
“那,拉钩。”白文洁眼眶里禽满了泪水,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恋爱中的少女,最迷人。我不禁吻了她一下,算作是吻别吧。接着,我伸出了小拇指,和她狠狠地拉了一个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别哭啦,再哭就成兔子了。眼睛都红了。”我伸手拭去了她的眼泪,心疼地说。此时此刻,我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因为再多说一个字,我也会流泪。我不能让白文洁看到我的泪水,那样她就更止不住了。
“嗯。”她轻轻地哼了一声,松开了我。我就得已脱身,继续收拾我的书本。我一本一本地往书包里面装,等我正好装满书包的时候,上课铃也打响了。我站起身子,离开座位,笑着对白文洁,秦阳城,大春等人说道:“宝宝,兄弟们,我该走了,咱们周末再见吧!”
“我去送你,诺哥!”秦阳城站起身子就要送我,被我拦住了。我假装威胁道:“谁也别送我,好好学习吧!要么我生气了。”他们这才作罢。
“老公,”我刚转身要走,白文洁站起身子,轻轻地喊住了我。
“宝宝,你也别送了,安心学习吧,过两天还能见嘛!”我刚说出这句话,白文洁的唇就迎了上来。她的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花。
我一下子迎了上去,在教室里面,我们两个如若无人,深情且陶醉地接吻。
这一吻,好久才分开。是打第二遍铃的时候。等到老师进来的一刹那,我们才分开的。这节课的老师本来是想喝住我俩的,但是看到旁边围着的是秦阳城,大春等一众富二代,瞬间就知道是我了,也就没吱声,在一旁无奈地看着。
“那,我走了,周末见。”我笑着转身,这个吻,才是真正的吻别。
“我等你,接我回家。”白文洁带着哭腔。
“嗯。”不知不觉,我也变了声。说完,我背起书包,飞快地跑出了教室。背后,还传出了秦阳城的声音:诺哥,你放心,我会帮你照看好嫂子的,有我在,没人能和她搭讪。
“臭小子,最爱搭讪的,就是你啊!”我在心中笑骂一句,推开门,飞步跑出了校门。我的眼泪也已经布满了一脸,眼眶也是红红的。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十一中的校门,笑着离开了。“这一别,还不是永久,没有什么好哭的。”我在心中安慰自己。
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我妈的店——学生地带。一进屋子,我就趴在售货桌上放声痛哭,我也不知道我在哭什么,是与白文洁分别的痛?还是被十一中开除的难过呢?总之,我心情复杂,就是想哭,就是想大哭一场。
我妈被我吓了一跳,赶紧过来问我:“儿子啊,怎么了?大白天你不去上学,怎么跑我这来了?有人欺负你了?”
我顾不上回答,只是一味地痛哭。虽然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我在哭个什么劲,但是现在回想,我总算是得到了答案。我在哭的,是我的未来。因为,当时虽然年幼,但是我已经预测到了,我的未来不会安稳。那时候的我,是在恐惧我自己的未来。
母亲见我根本无心回答,也被吓得流起了眼泪,她一边给我纸擦眼泪,一边自己擦眼泪。她的嘴里面,一直再说着安慰我的话。“儿子,不哭,不哭,哭什么啊,有什么事儿和妈说啊!天大的事也得活,男儿流血不流泪。”
但是我根本就没心回答,眼泪止不住的流。哭着,哭着,我的大脑一白,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过度的悲伤,人会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