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眼睛一亮,说:“这下你老公糗大了,人家不用剑,就那根柳条。……”
姚清左臂伸到身后,狠狠地掐他的大腿。小玄痛得握住嘴巴,眼珠暴出。
也不知陆河和苗红怎么能把站着的小舢板横向移近老叟,就看三条小舟接近,他们的双剑缓缓刺入柳枝能挥洒的范围内。
老叟左臂轻扬,柳枝如风拂般荡开两支剑。小玄看到陆河和苗红的两剑就这么平淡得被柳枝扫开,觉得不过如此嘛。剑术高超的姚清却看出其中微妙。能撼动此刻陆河与苗红手中的剑的人,在剑侠界她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果然,苗红语带慌乱地说:“用‘双飞剑’”
小玄曾在车县见过欧阳倩和王栋使出“双飞剑”,两人又飞又飘显得剑术精妙非凡。再看陆河跟苗红使同种合击剑法,脚不动身不移,只是剑舞成了两片盘形光,一只攻老叟上身,一只攻老叟下身。两只光盘把身高仅五尺的老叟挡住,小玄和姚清看不到老叟下面会用什么神奇“柳枝剑法”破“双飞剑”。
小玄问姚清,“你看得见不?我眼睛看花了。”
姚清娇嗔道:“别吵。”
只见陆河苗红的舢板从老叟处飘开,约约地向下游动了两尺。
苗红叱道:“你使‘一泄千里’攻他左臂,我使‘月影式’攻他右臂。”
老叟笑传来,“这就对了,用两种剑派的剑术合二为一,才称得上真正的‘双飞剑’”
二人又用小玄百思不得其解的办法将足下小舢移近老叟。但见陆河手中剑象是刺,又象劈,以斜倾角度,由上至下攻向老叟左侧。而苗红手中的剑平直刺出,化作了一道银芒,直射老叟的右侧肋部。
老叟手中的柳枝如遇狂风般急速晃摆,右拨苗红剑,再卷左侧陆河剑。最后将陆河剑带向苗红,两剑互磕,“锵!——”
以三舟为圆心点,河面荡出波澜来。离二舟二十丈远的小玄和姚清被声浪震得身体猛地颤了两颤。
再看河心二舟三人。老叟怔怔地望着手中柳枝,枝上三片树叶坠入河中。陆河苗红身躯晃动,不知自己是输是赢,面面相觑。
河中圆波荡到河岸,前浪回涌与后浪相拍,发出哗哗响声。
小玄见三人不动了,就问姚清:“他们还打不?不打谁输了?”
姚清说:“我哪知道。”背贴小玄温暖的胸口,头枕在他软硬适中的胸肌上,缓缓平复刚才被剑气振乱的气息。心想:有个男人能依靠,感觉真好。
老叟笑传来,“呵呵,我输了。不过我很高兴,想起来,二十年仅输过两次,算上今天,总算过三。不错。”
陆河忙道:“前辈没输,以我二人齐攻你柳枝作的剑,还仅仅削去三片树叶。前辈剑术之妙实令陆河大开眼界。”
老叟把柳枝抛到河中。柳枝浮在水面随水流去。他拉下脸来,说:“你这男子,说你赢了还不高兴,好好,是我赢了,你们输了,我走了。”说着要驭舟移开。
苗红笑道:“老头,谁说你赢了,分明是我二人赢了嘛。三招过后,你失了树叶,我什么也没丢。让谁看,谁都会说是我们赢。你不许赖皮。快告诉我答案。”
东边河畔桔林里的小玄赞道:“这位美女比你老公有趣多了。”
气得姚清又要出“虎钳”来夹他的肉。小玄忙扭动长腿,不把肉给她,说:“你比她更美,更有趣。饶了我吧。”
姚清才罢休,不过既然手伸出去了,怎么也得掏点东西回来,所以她就把手往后背伸进些,竟掏了最不该掏的东西。手触电般缩回来,羞得不敢猜那是什么东西。可心里不由犯疑:哪那么粗?
专心听那老叟说:“女娃这话对合我意,我说了啊。不过你们听了要是不满意,也别说我拿个次品糊弄。要说解答你这问题,那得说到三百前了。中原剑侠界由两百多年前的鲁公开辟混沌之时,本是无门无派,独剑独法。也不知什么原因,到鲁公仙逝后,独门剑法被四个徒弟生生扳开,你学这段,我学这段,他学那段,再之后,更是乱七八遭,一塌糊涂,最后又整出四个剑派来。什么旎剑门,离剑门,铄剑门新月剑门,把祖宗的东西分个肢离破碎。女娃,你能想到把中原四门剑术心法汇总成一体,真是难得。还这么年青,我是长到七十岁时才感悟到丁点苗头。那年我从新月门丢下一切游走江湖,正是想找到与我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参悟鲁公的原始剑术和内息修练之术。不过我转辙二十年,落得个曲高合寡,遇觅知音。要知,一百二十年来,鲁公的剑术已经面目全非,想要逆向复原原始剑术,非得找到天下所有的剑术,并且把每门剑术练到极致方才可行。这样的人哪有?我,仅仅把新月剑门的“月光九式”和离剑门的“水灵剑”参透。我已经九十岁了,能活多久呢?老天不会再给我机会揭开剑侠最大的秘密的时间了。就看你们的了。听我说,只要你们将鲁公的原始剑法参悟透,除了剑术达到极顶,说不定还有意外之喜哦?”
小玄不知道听了老叟说出中原剑侠界起源一事,其他人怎么想,他想的是:这个我第三回听玄之又玄的剑侠传说了。第一次是从陆河口里听到关于剑道修练之术。第二次是听我老丈人说,鲁公遗传个什么玉墓之光,得光者得他百年功力。这第三次,剑侠开山元祖信鲁公本是只用一套剑法,和一种内练心法开创剑侠世界,却被后人拆分成四份,四部心法。好象老叟说这样不行,得把所有的剑术心法合起来成为一套剑法一部心法,那才是鲁公的真正本事,什么剑侠原始剑术?原始剑术不是说很难练成,是不可能练成的。老叟今年九十岁,才练成两套剑法,想把其它两套剑法跟四部心法全练成,那不得练到二百年之后?二百年之后,按我以后会给他个绿帽子的陆河说的,二百年修练成真正的剑侠。就是说,从四剑门中,象捡破烂一样,把四剑门的剑术拼凑起来,容汇贯通,练成原始鲁公原始剑法的人就是剑侠!那老家伙最后还说句,“会有意外之喜哦?”说不定意外之意指的是成为剑侠之后更进一层的剑仙?去他的吧。我才不会两百年的生命浪费在练剑上。
姚清这才确定,那老叟正是新月剑门的第四代师伯巢木。二十年假死,骗过全门人,留座空棺,溜到外面去寻解开剑侠世界神秘起源。
苗红忽然说,“前辈,我跟你走。”
巢木说:“跟我走?那可是条孤清寂寞的求真之路,你丢得开世上的一切东西,去跟我这耄耋老朽风餐露宿?想清楚了,一旦开始,就不能回头。”
苗红幽幽地说:“两年前我就丢开所有,只问剑法。现在,还有什么舍不得?”说完,不见她腿动,身躯便飘落入巢木舟中。背对陆河,一言不发。
巢木看陆河。陆河极想跟着苗红跳入小舟,却迟迟未动。
足下的舢板随水流移动。距离巢木与苗红所立的小舟越来越远。
巢木笑了笑说:“陆河,你尘缘未断,难以专心于剑道。我便带女娃走了。他日若有机缘再相见时,我想见到一个重新的陆河。”
姚清暗想:他还有什么舍不下的?我吗?不会。清风斋?他何曾把这些放心上。她扭过身子盯着小玄的眼睛说:“我以后要跟你了,但是,有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
小玄见她说的极为严肃,就凛神对视,说:“什么条件?不过我有话得先申明,你可得给我生三个儿子,不然的话,我母亲那里不好交差。”
姚清想笑,但忍住,说:“以后不许你练剑!我怕你专心练剑把我丢了。我已经失去一次再也不想失去你。”
小玄乐了,“这有何难,我本来就对剑看不上眼。正好,遂你意,我发誓,陈玄今生绝不碰剑,若是碰了,就让陈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姚清芳心大悦,搂着他脖子一顿猛亲。“好小玄,我没看错你,你真好。”说完这话双掌一推竟将小玄推开三尺,莲足移出现身河岸冲河中的陆河大声道:“你就这么走了么?”
河中的三人转身来看,当中陆河惊愕不已,所站立的小舢晃动出圈圈水纹。苗红白净的脸颊上飞起两酡绯红,扭过身不敢与姚清对视。巢木道:“这娃是何人?”
苗红颤抖地道:“她……她是他的妻子。”
姚清只盯着陆河道:“原来你心中早已有人了,可你为何不跟我说?在我嫁入你陆家门前,只要你吱一声,说你另有意中人,我姚清即当绝不踏入你家门。可你什么也没说把我娶了。两年来你是木头,我是颗苦莲。陆河,你对得起我么?”
陆河衣袖颤抖,低头不语,无言以对。
苗红背着身子道:“清妹,你……。”
姚清打断她,道:“苗红,当年我自以为与你情同姐妹,无话不言,却不晓得你与陆河早已结下情种,我真是傻得可以了。你……你瞒得我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