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凉风习习。
金纱软帐摩擦着长毛地毯,绣着暗纹图案的腰带随着指尖滑落到芙蓉榻上。黑色的锦袍轻触间一片清凉,可以想象这个男人一路赶来时,凉风吹拂有多么的紧迫。
“干嘛来那么急,提前让人传个信过来,爷在这里等着你就是。”手指缠上他垂在胸前的长发,洁白如雪,漆黑如墨,指甲则透着淡淡的粉红。隔着洁白的亵衣在他的胸前轻轻剐蹭,只听得头顶的呼吸声慢慢有些急促。
“东方青幕已经在北部设防,你我若在私下传信,岂不寒了将士的心?”抓住她在胸前点火的小手,惩罚似得放在口中咬了咬,在那如玉的手指上留下几个浅浅的齿音。
“怎么?雪皇是在埋怨朕?”北部设防,明显表明是她公子言不信任宫晟天。若是普通帝王之间,这样做在正常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可关键是他们是帝王的同时还是情侣,并且前不久她还对外宣称宫晟天是她的凤君,如今这么做反而觉得他们以前说的话做的事过于讽刺了。
“不。”宫晟天挑起她的下巴,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地摩擦着她下巴,丝滑般的感觉比绸缎还让他爱不释手。对上她眉眼含笑的眼眸,薄唇轻启,慢慢吐出一句话“你做的很对。”在得知皇城被攻下的那一刻,他不是没想过要强过来,所以她设防他一点儿也不意外,反而觉得她做了一件很正确的事情。因为她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对手,而不仅仅是恋人。
“本皇只是看清了自己的位置而已。”公子言微微垂下眼眸,长睫如蝶,轻轻颤动间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种让人怜惜的脆弱感,但是宫晟天知道,公子言永远不需要怜惜,因为这是对她的耻辱。“我们是我们,天下是天下。”就像她不会了宫晟天舍了这天下,而宫晟天也不会因为他们是情侣就丢了自己的雄心壮志一般。就因为他们彼此都是这么拧,非要死磕到底,所以外公才会不放心吧。
宫晟天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专注地看着坐在自己的怀里,如狐妖一般将素手探进他的衣襟中点火的少女。直到她有意无意的用指甲滑过自己的敏感处,这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好了。”暗哑的声音低沉动听,还流露出几丝被强行压抑的*。公子言挑眉,清澈的眼眸像是蒙了一层水雾一般变得朦胧诱惑“怎么了?”许久没见,她也想他了,只是为何却在气氛刚好的时候他喊了暂停?
“我有些累。”宫晟天眸光一闪,抓着她的手腕把自己胸膛上的手给抽出来。见她面露不解的看着自己,他面无表情的整理好衣襟,然后从芙蓉榻上站起,捡起垂落到地上的腰带“我今晚住哪儿?”
眼底的不解瞬间化为丝丝探究,看着背对着她,挺身于立,巍峨如山的男子,唇角一勾,却不带丝毫温度:“本皇这就让人给雪皇准备宫殿。”
公子言这边波诡云谲时,东方槐那边却战战兢兢。尽管他知道他这么做晚晚不会怪罪他,但是他仍然怕因为这事晚晚会同他心生芥蒂。可是他对那个宫晟天却又十分的不信任,所以即便是知道有风险,他还是一股反顾的做了。可是他想了多种结局,都没想过宫晟天竟然会突然赶过来。
“你确定是雪皇本人?”看着脸色苍白的莫允礼,东方槐蹙了蹙眉头问道。
莫允礼点了点头:“确定是他,他自称‘朕’。”黑发碧眸,自称‘朕’,又出现在皇上的寝宫而不被皇上指责,除了他还能是谁?
“老元帅。”见东方槐背着双手眉头紧蹙,莫允礼暗暗握拳“老元帅,我——”
“明天你就回去吧。”东方槐伸手打断他的话,见他瞳孔一缩,面色如雪一般苍白,脸上浮现出一抹愧疚“你知道,原本这事老夫我就没有十足的把握,如今那个人来了···你还是尽快离开的好。”宫晟天是什么脾气天下人都知道,他可以在晚晚面前没脸没皮任她胡作非为,但是在别人面前他依旧是那个不容置疑的铁面阎王。
莫允礼知道东方槐是为自己好,可是心底依然充满了不甘。明明都那么近了,伸手就能触碰到,而如今却因为那个人的回归他就要退回思过城······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比起丢掉性命,你现在回去说不定还有机会。”以后的事情谁都不好说,他们俩能好最好,不能好,他也要为晚晚谋好退路。
次日天蒙蒙亮,一辆马车就驶出皇城一路南下。消息传到宫晟天那里时,换回他唇边一记冷笑。
“走,去会会那个老元帅。”
“是!”
当宫晟天找到东方槐时,他已经在院子里备好了茶水,见他大步走来,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意外。
“坐吧。”东方槐看了眼对面,等宫晟天撩袍坐下后,这才端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这是大秦黄宫里搜出来的大红袍,你尝尝味道如何。”
宫晟天端起面前的茶杯,先看了看茶色,接着嗅了嗅茶香,这才呷了一口,回味了一下,才慢慢吐出两个字:“还好。”
东方槐点了点头,他今天一身便服,看上去少了分凌厉的铁汉之气,多了一抹老人的慈悲之感:“虽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清楚,晚晚不是我老头子可以摆布的乖孙女,她有自己的主心骨,更何况我们亏欠于她,她的身份如今又不同于以前,所以她的选择,我无论是做臣子还是做长辈,都无权干涉。”
东方槐的声音平稳低沉,无奈中透着一抹感慨,与沙场上表现得英勇果断截然不同,让宫晟天不由得抬起眼眸,看向这个已经迟暮的老人。
“可是就因为对不起她,所以我才想把最好的都给她。”东方槐的眼神猛然变得有些凌厉,看向宫晟天的神情毫不掩饰他对他的不满。
“说实话,关于你们俩,我从一开始就不看好。因为你们俩的性格太像了,强势而又高傲,相处久了必然会产生摩擦。再加上你们如今的身份,赌上国家命运,更不容易向对方低头。”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的给她找了男人?”尽管知道这个人以后会是自己的外公,但是心底被戴绿帽子的郁闷还是让他忍不住发火了。
“我只是给她备好退路。”东方槐对上他冰寒的眼睛。
“我们俩之间不需要退路,因为我们俩会一直在一起!”心里的怒火让宫晟天情不自禁的拔高了声音。
“世事难料。要江山还想要美人,天下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东方槐不为他的真诚所动,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这天下,只能有一个主人,你们执着于自己的志向没有错,但是莫要让自己的执着毁了你们的幸福。有时候,低头没有那么难。”
宫晟天眼眸一眯:“你是在劝我低头?”
东方槐毫不畏惧:“我只有这一个孙女,舍不得给任何人。”换句话说,只娶不嫁!
“公子言我不会放弃,但是江山···我也会拼力一搏!”宫晟天站起身,黑色的衣袍勾勒着他强健的身躯,在阳光下让他如巍峨的山脉一般不容冒犯“这一次我放过他,但是···绝不能有下一次!告辞!”
黑袍猎猎,长发飘飘,看着宫晟天大步离开的背影,东方槐终于忍不住怒火,一巴掌拍到石桌上:“个臭小子敢威胁老夫!皇上呢?老夫要去告状!”
御书房里,东方槐和宫晟天的谈话已经有人汇报到她的耳中,听见东方槐正气势汹汹的朝这走来,顿时有些无奈的扶额。
“皇上,要不然避避?”小虎见她叹了口气,小声道。
公子言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御书房的大门就被人推开,东方槐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看见公子言二话不说就开始告状:“我告诉你晚晚,宫晟天那小子忒不是个东西!老子说什么也是他的长辈,他倒好,还没有下一次!哼!老子活那么大还能被你一个晚辈吓住不成!越不让老子干,老子非要这么干!”
公子言头痛的揉了揉眉头:“外公···”
“别喊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肯定会向着他,哼!”
“····我没说要向着他。”
“那你就是支持我了?”
“我也没说要支持你。”
“那你就保持沉默!”东方槐眉头一簇,大手一挥“这件事你别管,老子非要给他点儿颜色看看。哼!”
见他风风火火的离开,公子言叹了口气,但是唇角却忍不住微微勾起。外公嘴上说着不看好他,可实际上心底已经认可了吧。不然怎么会以他的长辈自居?哎,真是别扭的小老头啊。
“天天呢?”
“在寝宫。”
“爷去看看他。”顺便问问,他这次又是发的什么疯。
寝宫里,宫晟天正处理公务,见公子言走了进来,眉头一挑:“怎么?来兴师问罪了?”东方槐大闹御书房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真是一个不识时务的老头。
“我还没那么糊涂。”这件事是外公的错,搁到谁身上都会生气,更何况还是他这么个醋罐子。“不过外公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年老了想闹腾,你别和他计较。”
“哼!”宫晟天放下手中的毛笔,从桌案后走了出来“为何放过段玉?”
公子言见他突然问出这个问题,眼眸一闪,道:“他告诉我密道出口,我放他自由。合作而已,再者说,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暗处会有人一直盯着他。
宫晟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何时变得这么心慈手软,”
公子言不赞同的竖起一根手指,对他晃了晃:“不是心慈手软,而是避免不必要的牺牲。皇权争霸,本就是踩着尸骨往上爬,如果能减少流血,自然再好不过。”
“可他是大秦皇子。”
“如今已经没有大秦了。”公子言对上他不满的眼神“怎么?你不相信我?”
宫晟天错开视线:“不,只是一个不赞同,毕竟他不是什么善茬。你若想留他一命,可以囚禁他。”
“弑父灭族之殇,亡国之痛,他已经把自身囚禁,无需我在外面再多添个牢笼。”公子言语气淡淡,看向宫晟天的眼神多了抹深沉“我本以为你这次来是因为想我,可是现在我疑惑了。你这次来找我···究竟为了什么?”
宫晟天转过身看向她:“怎么?怀疑我背叛了你?”
公子言挑眉,以前觉得他性子傲娇,有些难哄,可是今天怎么给刺猬一样乱扎人?难道是昨天晚上的气还没消下去?
“你昨晚为何不睡在我的寝宫。”
宫晟天咬牙:“我不是你的男宠!”
公子言蹙眉:“谁说你是男宠。”
“可我也不是你的凤君!”
“以后会是。”
宫晟天握拳:“你就这么有自信,一定能赢我?”
公子言歪头,对他眨了眨眼:“就像爷当初有自信把你压到身下一样。”
“···滚!”
“别介啊。”伸手勾住他垂在身侧的大手,见他没有反对也没有顺从,便扬着唇角把他拉到自己身前“这么久不见,你确定要用这宝贝时间和爷怄气?爷可是想你想的夜不能寐,你没看见爷都瘦了么?”
碧绿的眸子在某人幼嫩光滑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那纤纤细腰上,伸手一搂:“小虎他们没照顾好你?”
“爷这是犯了相思病,想你想的日益消瘦。”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见他低下头对上她的眼睛,翡翠般的眼眸虽然依旧冷酷,但是却难掩冰雪下方的柔情,便张嘴咬住他的薄唇,用舌尖温柔的描绘他好看的唇形。
纱帐飘飘,金黄色的阳光投进屋内,空气里闪耀起亮眼的金黄。男子被人强势的按在软榻上,垂落的头发扫过鼻尖,细微的酥痒如小刷子一般挠过。见女子俯下身子,脑袋不自然的往旁边微微一偏,让那长发顺着脸颊滑落到脖颈间。
“不行,我公事还没处理完。”嗅着空气中淡淡的清香,宫晟天强压住心底的悸动,用镇定的语气说着冷漠的话语。
公子言微微一怔,随后怜兮兮的眨眨眼:“爷就要一次。”
“不行,你回去吧。”说完,就推开她,从榻上起来,可脚步刚一迈开,一双手臂却从后面抱住他。
“难道你不想要?”
想,他当然想!可是···
“现在是白天。”
“你不是从不管白天黑夜么?”公子言语气幽幽,心底的疑惑渐渐升起。
“可我要处理公务!”宫晟天不知不觉加重了语气,察觉到搂着自己的胳膊微微一颤,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悔意后,就又迅速的恢复平静。
“是吗。”公子言收回胳膊,眼底的*逐渐消散“那爷的确是强人所难了。”
听出她的自嘲,宫晟天抿了抿唇:“我晚上去——”
“不用了。”公子言整理好衣服,走到他的身前“爷突然想起,爷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爷要回去忙了。”
“混蛋···”
“主子,西元来信。”
“公子,西元摄政王来信!”
小虎和墨白的突然闯入,打断了宫晟天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看着他们二人手中那镶着金边图案的信封,和公子言对视一眼,然后伸手接过。待看到里面的内容时,同时挑起了眉头。
“看样子,真的走到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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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醉了,提前上传,没看过没过审核就睡了,谁知道就被扣住了!等看过来时已经过了零点。被停更,我也是沉默了。然后修稿子后没看就睡了,结果就又被扣了···哭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