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影楼从水下拿出的两样东西,我虽然说都没有使用过,但是却都不陌生。
靠近我的左手上拿着的是一个便携式的呼吸器,右手上拿着一根长长的棍状物体,接着夕阳余晖的光线,我认出来那是一根防水的荧光管。
我不禁在心中暗自惊叹道:“我靠,这货是哆啦A梦吗?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拿出这么多先进的水下装备来?”
风影楼暂时还没有心思估计我的想法,他轻轻一抛,就把那个便携式呼吸器丢给了我,我急忙伸手去接,慌乱之中自己踩水的频率被打乱,身子一沉,头再一次沉到水下,不过好在自己现在并没有之前那么慌张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我抹了一下脸上的水,就听风影楼说道:“把它带上,然后跟我去水下看看情况。”
我转过头二次看向了风影楼,他脸上一副自信的表情让我顿时心安不少,于是将呼吸器带好,为了防止海水渗进鼻口,我还特意将头上用来固定呼吸器的带子紧了紧,确保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冲风影楼点了点头。
风影楼弯折了几下手里的荧光管,又摇晃了几下,几经尝试之后荧光管终于亮了起来,而后风影楼继续用嘴叼着匕首,一手持着荧光管翻身扎进了水里。
我跟在风影楼的后面,学着他的动作也潜入到了水中。
当我潜到水里,睁眼看到水下的情况的时候,我就有些后悔答应跟着风影楼去查看游艇发动机的情况了。
成群结队的鲨鱼,数量多的数都数不清,此时它们依旧围绕着我们两个人最初在海上的位置为中心,有规律地逆时针游移着,而我同时也看到一股暗红色的液体再不断地涌向海面,就仿佛是我们平时看到工厂运转的时候,烟囱冒出来的烟一样。
而这液体的源头就来自于我们船尾提供船只航行动力的螺旋桨上面。
我和风影楼费了好大的周折,最后全部将身体潜到了距离海平面大概二三十米的地方,在这里我真的是不得不佩服风影楼,我在这整个下潜的过程当中,身体感觉到了明显的不适应,身体已经明显感受到了水压的影响,若不是因为自己拼劲了全力,加之有呼吸器的辅助,光凭着我自身的能力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在这个深度坚持超过两秒钟。
不过好在自己咬咬牙算是挺了过来,潜到这个深度之后,游动的鲨鱼群就已经在我们的头顶上方了,也正是借着这一点,我们两个人顺利地从鲨鱼群的下方穿过,开始游向了游艇发动机的位置。
等到近处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推断是完全错误的,我一直以为我的船是撞上了什么大鱼,但是当我看到发动机上的东西之后,却发现那根本就不是鱼。
非但不是鱼,那甚至连一个有机的生命体都算不上,最多也就只能算作一团……水草。
没错,确切一点形容的话这个东西就是一团水草,黑糊糊的,乱糟糟地附着在螺旋桨上面。
我看到这艘游艇一共有三个螺旋桨,一字排开分布在船尾,其中中间的螺旋桨较大,应该是提供主要动力的主螺旋桨,左右两边的两个比较小。
而这团水草一样的东西,刚好就是附着在中间那个螺旋桨的上面,将其卡得死死的,如果我的理解没有错的话,根据旁边两个小螺旋桨的新旧程度来判断,这艘游艇的推进装置也应该是经过改装的,推进器被加大了功率,但是仅单凭一个螺旋桨无法承受改装的功率,便从左右两侧加装两个新的,用来辅助输出发动机的功率。
而从总体来说,这三个螺旋桨说到底还是一体的,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我们的游艇现在失去了动力的原因。
但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海面上涌现出的那些血液,居然是从这些水草状的物质里面流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呢?
我吃惊不小,但是眼下所看到的这团水草一般的东西,已经超出了我所知道的认知范围,所以它究竟是什么玩应,我现在还不好下定论。
不过我很好奇地伸出了一只手,想要去触碰一下那团水草……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转头看去,是风影楼的手,再看向风影楼,风影楼皱着眉头,冲我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风影楼为什么要阻止我去触碰那团水草,于是急忙抬手指了指,然后又竭尽全力地比划了一番,所要表达的意思,就是告诉风影楼就是那个东西控制住了我们游艇的动力装置,只要将其去掉不就行了吗?
看样子风影楼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可是他依旧摇了摇头,一手将荧光管递给了我,示意我为它照明,我接过来之后单手拿着荧光管,另外一只手抓住了船底凹凸的部分一做固定用。
随后见到风影楼将携带的匕首握在自己的右手里,缓缓地靠近了那团水草,等了好一会儿,最后冷不防地用左手抓住了其中一根,右手上的刀飞快地斩了过去,这速度绝对不次于他在陆地上的身手,只在眨眼的一瞬间,风影楼就手起刀落斩断了其中一根。
而后我惊讶地发现,那团水草居然开始剧烈地扭动了起来,仿佛是一条蛇受伤之后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一般。
同样更令我惊讶的一幕是水草被斩断的地方,居然冒出了汩汩殷红的鲜血。
这是让我更加不能理解的,水草居然会流血?
这怎么可能呢?
我从小到大唯一听说的草木会流鲜血的故事,也就只有在神话小说当中。
可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会有流血的树,流血的草,只不过我们现在还没有发现罢了。
接下来风影楼将自己的左手伸到了我的眼前,我看到他左手当中攥着的水草仍旧是在不停地扭曲着,依旧是在冒着汩汩的鲜血,但是很快血液似乎就流尽了,原本看起来饱满的水草很快就萎缩了下来,表面也失去光泽,然后干枯变成粉末,风影楼一松手,便随着海水四处冲散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风影楼所做的这一切,无非就是在表明一个观点,那就是这段水草绝对不是我在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的,它是一个有生命,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有意识的实体。
刚刚如果不是风影楼阻止我,天知道我的手要是触碰到了上面,究竟会发生什么情况,产生什么后果。
我用荧光管的一端在自己的头旁边划了几个圈,意思是问风影楼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风影楼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我,又指了指上面,再指指手里的刀,最后指了指那团水草,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我明白了风影楼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要我先上去,自己一个人留下来想办法。
但是我是自己一个人独自逃跑的人吗?
根据刚才所发生的情况来看,接下来发生任何让人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是稀松平常的,那么既然是我和风影楼两个人一同见到了这一切,我就没有理由留风影楼一个人在这里冒险。
于是我摇摇头,拒绝了风影楼的提议,风影楼同样表示拒绝,并且努力地向我比划着一些什么东西。
我虽然不能完全领会他所比划的内容当中的含义,但是通过他的表情我能够看出来一点,那就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有可能会非常的危险,他不想让我留在这里跟着他一起冒险。
“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冒险,我们现在是一个集体,那么既然是一个集体,你就不要总是一个人以个人英雄主义来做事,我是不可能离开的,万一我离开了,你一个人一旦遇到什么危险的话,谁来帮你?谁来救你?”
我竭尽全力想要用肢体语言将自己上面这段话表述给风影楼看,但是既然我不能完全理解风影楼的肢体语言,风影楼显然也不能完全理解我所要表述的内容,这个时候要是有一块水下用的写字板,就什么都搞定了,只可惜现在的条件不允许。
我们俩就这样彼此打着手势,僵持了好半天,最终也不知道是风影楼被我说服了,还是说他不想再耽搁时间了,他用手用力地指了我几下,然后做了一个推的动作。
随后风影楼转身离船尾游出了一段距离,我这才明白风影楼刚才的举动,他的意思是要我远离螺旋桨的桨叶位置,他要开始行动了。
我旁边游了一段距离,停了下来,转回身看向风影楼,风影楼看了看我,最后点了点头,他应该是估算出我所在的距离已经足够保证安全的了。
然后我看到风影楼在水下做了一个弓步的动作,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
随后我看到风影楼双手夹住匕首刀刃的两侧,将匕首举过了肩膀,有些类似于我们看到的杂技团飞刀杂耍一般的姿势。
我当时就懵了,心想他不会是用这种方式来对那团水草发动进攻吧?
但是事实证明,我这一次……真的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