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大伙在上学的时候,都应该学习过一个常识,那就是如果用某样东西在纸张上面刻画出了痕迹,我们只需要用铅笔轻轻涂拭表面,就能够看清上面刻画的痕迹究竟是什么。
但油纸却和一般的纸张有所不同,它是加工纸的一种。用较韧的原纸,涂上桐油或其他干性油制成,因此在油纸的表面会有一层薄膜,因此它具有极强的耐折及防水性能,所以古时候的雨伞一般都是用油纸制成的。
即便是到了现代,油纸这种东西在我们的生活当中都是随处可见的,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我们在购买糖炒栗子这种小吃的时候,通常来说商贩都会用一个纸袋来盛放,而这种纸袋如果仔细观察,就是用油纸做的。
而油纸有一种特性,那就是我们一般写字所使用的笔,在油纸上都很难写出字迹来,其原理就是油、水不相溶,就好比我是我们做汤的时候,油一般都会漂浮在汤的表面上。
所以说一般的笔在油纸上面写字,并不需要做太多的技术性处理就会很容易去掉,但是如果说是在上面刻字,那就不一样了。
将字刻在油纸上面,很容易破坏掉油纸表面的涂层,这种破坏可是永久性的,因为油纸的涂层不会像有机的生命体一样再生,而且这种破坏一出现就是相当的明显,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在小巷的时候,第一次展开这张油纸,因为光线反射的角度有了变化,因此即便周围光线昏暗,我也能够看到上面有着字迹一样。
可是现在我看到这张油纸上,除了一切折痕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字迹在上面。
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心里又开始画上问号了。
难不成我之前在小巷当中看到的油纸上的字迹,根本就是自己的错觉吗?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无法信任了的话,那么他还拿什么去信任别的呢?
正是因为自己心里抱有这样的一个想法,所以我特别坚信我当时真的是在油纸上看到了字迹,那些字迹的的确确是在油纸上面真实存在的。
可是……
现在那些被刻画上去的字迹为什么消失不见了呢?
我不信邪,将纸从桌子上拿了起来,举在半空中,接着灯光和纸张表面的角度仔细观察,表面光滑如镜,根本就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我有些傻眼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脑子里突然想到了风影楼之前跟我说的一段话:“你想要知道的答案,九爷都已经给你写在你手上的油纸上了,至于你看不看得明白,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奉劝你,最好不要看,如果你看了以后,不懂其中的含义,我奉劝你也不要再继续追查下去,有些时候……太过于好奇,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我的思维逻辑里面,爷爷给我留下的这封信,可能讲述的会是很高深莫测的内容,也可能是爷爷所写的文字依照我的知识看不懂,毕竟孔乙己都曾经说过,“回”字一共有四种写法,汉子文化的博大精深,有些人钻研了一生都不能将其钻研透彻,更不用说我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了。
可是现在并不是我看得懂看不懂的问题,而是这上面的内容,我现在根本就看不见了。
如果说风影楼不让我追查上面内容的含义,可能是出于某些方面的为我好的话,那我现在看不到上面的内容,是否应该去追查一下上面究竟写了一些什么呢?
我将油纸放在了一边,自己坐在吊椅上思考了良久,最终还是决定放弃了,并不是因为我不想知道这上面的内容,而是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对上面的内容无从下手调查,光凭借着自己的一厢情愿,恐怕到最后只不过是白费工夫。
我又抬起头来看向了落地镜,问天羽并不在,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的脑子里就有了这样一种观念,自己有什么事情,有什么烦恼第一时间想到的总是问天羽。
虽然说我已经知道她死了,我在镜子当中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她的一个幻象,但是我仍旧把她当作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来看待,甚至于自己对她的信任,已经远远超过了对任何活人的信任。
头开始有些晕了,自己晚上喝了不少的酒,之所以一直还能保持着清醒的状态,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受到了惊吓,以及后来和罗坤斗智斗勇让自己的神经始终处在高度紧绷得状态。
现在既然已经到家了,所有的一切都暂时性地画上了一个句号,这一放松下来,之前的酒劲儿自然而然也就再一次的涌上来了。
这种头晕的感觉来得很凶,想必是因为自己本来前一晚就没有睡好,加之酒精的催化作用,我凭着自己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从吊椅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床边,连衣服都没有换直接趴在了床上,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舒畅,恐怕这是我从记事儿开始到现在睡过的最舒服的一觉了。
如果不是因为肚腹当中的饥饿感把我吵醒,我恐怕还能再睡上几个小时。
自己尝试着睁开眼睛,却发觉自己头痛欲裂,我虽然是第一次喝酒,但是以前父亲还活着的时候,曾经见到过父亲喝完酒醒来的时候,总是头疼的样子,因此我也没有太在意。
我记得昨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卧室的窗帘是拉上的,此时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拉开了,外面的阳光直射在我的脸上,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我抬起一只手去遮挡刺眼的阳光,这时候听到一个动听的女人说话的声音:“问同学,你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我顿时瞪大了眼睛,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我果然看到了床边坐着的那个既熟悉,又美丽的倩影。
是岳柔心。
“老师,你……”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岳柔心冲我温婉地一笑,回答道:“你是我的学生啊,我身为班主任老师,来学生家里家访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吧?”
但是转而岳柔心继续说道:“其实家访不是目的,主要是看到你昨天经历过那些事情之后所产生的情绪,我心里有些担心,正好今天下午没有我的课,我就从学校里面请了假过来看看你。”
“啊?”我转过脸去看向墙壁上的挂钟,可不是嘛,挂钟的指针都已经快指到下午三点了。
我赶忙苦笑着回答道:“对不起啊,岳老师,你看我一点都不知道您来了,还让您等了这么久,实在是太失礼了。”
岳柔心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她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你这个年龄的孩子贪睡很正常,而且我也听说了,你昨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才回来的,这一点老师可要批评你了,你这个年纪正处在身体和心理生长发育的关键时期,学什么不好学喝酒啊?”
我低下了头,没有回答,默许了岳柔心的批评,其实不论从哪个角度来想,岳柔心的训话都是有道理的。
随后岳柔心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看在你之前受到的打击的分上,老师这一次就不多批评你了,不过你要注意,下不为例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这时房门被打开了,我抬起头看向房门,就见殷琼站在门口,她见我起身坐在床上之后,脸上露出的笑容犹如桃花一般灿烂,快步跑过来问道:“小羽姐,你醒啦?怎么样?身体还难受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岳柔心接着殷琼的话说道:“殷琼同学,你虽然不是我的学生,不过我我也要批评你几句,你现在还是个孩子,不要大人所做的什么事情都因为好奇而去模仿,你这个年纪很容易因此走上歧途的,知道吗?”
殷琼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因为岳柔心的批评而消退,让我瞠目结舌的是她居然拉起了岳柔心的一只胳膊,顽皮地摇晃着,撒娇一般地回答道:“哎哟,岳老师你就不要批评我了嘛,昨天晚上我妈已经很严厉地骂过我了,你就饶了我吧。”
我看了看殷琼,又看了看岳柔心,心里想的是:“我靠,我睡觉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俩彼此之间应该是陌生人啊?怎么会这么亲近?”
岳柔心抬手轻轻戳了一下殷琼的额头,用嗔怒的语气说道:“你啊!”
殷琼……我不知道该说她是没心没肺还是怎样,此时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然后她问道:“岳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玩儿啊?”
我连忙抬手打断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一脸狐疑地问道:“老师,花花,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啊?”
岳柔心这才反应过来,她和殷琼聊得太投入了,已经把我忘在了一边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我的话:“哦,是这样的,过两天就赶上教师节和中秋节了,我和男朋友打算出去走走,这不正巧赶上你出了事嘛,我就来跟你爷爷商量一下,看看他允不允许你跟我一块儿去,不管怎么说,你是我最看重的学生。”
“我爷爷回来了?”我惊讶地问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殷琼抢先一步回答道:“我知道!刚刚我看到问爷爷去书房了。”
听到殷琼的话以后,我二话不说,也顾不上什么礼仪教养了,急匆匆从他们两个人中间挤了过去,下了床之后穿上鞋,一路飞奔冲向了问清远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