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芳树映天津
第一章蓑衣老人
扬州城外的一家酒楼里,店小二正在吆喝:‘油嘞,油嘞。客官您的菜齐了’。店小二低头瞧见桌子上荤素齐全,八菜一汤。虽不是山珍海味,但个个都是精品,每个菜品做出来都需得段时间。能够点出这样的菜式,想必此人必定是富贵之人。
抬眼望去,只见一老一少。老人身披蓑衣,一眼望去魁梧挺拔。头戴茅草斗笠,半掩着花白的头发,看面相大约六七十岁。脸上皱纹甚多,布满沟壑。双眼殷红,眼下有黑眼圈很重。好似长久无眠。
女孩约十五六岁的年纪,正当青春。眉眼清秀,带着一股清香,灵气逼人。女孩儿一身淡蓝色纱衣,女孩儿侧身用左手扶着脸,手指不停的在桌上画圈,十分不耐烦。
‘映儿,菜齐了。饿死了没人管埋,快些吃吧,吃完上路。’
这一路上老头子都没跟自己说话,这几句话外人听起来是怨怼,但映儿听起来却是关心,登时趴在桌子上大声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道:‘你嫌我是个累赘,要把丢下,那个姓唐的也不知是个聋子还是跛子,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开怀了!乌~’
说着哭的更大声了,引来许多人侧目,都以为是老头子为了饭吃要将这女娃娃卖掉。
只见老人哑着嗓子说:‘那人不丑,配你正好’
‘你怎知不丑,你几时又见过了?’映儿抬起头来,一双大眼含着泪花。着实叫人看着心疼。生逢乱世自身都难保,谁还去管一个女娃娃的闲事。
‘他娘亲’老头说到此处断了一下,他本想说他娘亲貌美,儿子自然不会错的了,但又想到无亲无故评价一个女子的外貌不妥,于是改口道:‘无论怎样,这是你的命该如此’
‘我偏偏不认命,反正我不去,我就跟着你!’女孩儿似乎想到了什么鬼主意,拿起筷子夹了‘翡翠鲈鱼’里的一块鱼肉到老头子的碗里。原先的梨花带雨登时不见,一双笑面望着老人。
老人看着她心里想:这丫头定是有了什么主意,这丫头的手段这些年可没少让他受罪,闯荡江湖这些年,说到阴谋诡计竟也比不上一个黄毛丫头,顿时后脊发凉。
‘你让我嫁入唐家,可唐家家大业大,必会瞧不上我,到时候受了委屈映儿也只能忍着。’说着又嘤嘤哭了起来。
老头子心道:你还能受了委屈,只盼唐家的少爷别受委屈才好。
‘咱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你也不想看着我受苦吧,要是不拿出像样的嫁妆,我日后在唐家如何自处。’
想来她说的有些道理,老头子思索片刻道:‘你想怎地?’
老头子一向疼爱自己,映儿早知他会如此一问。
。
‘不如把齐脉经给我当做嫁妆。’当说到齐脉经,她故意将声音提高。
碎心掌,腐骨拳,无形剑,达摩腿,齐脉经是当世五大武功法门,其中以齐脉经为首,这书原本是宫中御医针灸治病的手法,其后人却醉心武学,从施针功法发扬成可以控制人七情六欲的点穴功法。由于可以控制人的心神,故被称为妖法,却也是江湖上人人你争我夺的秘宝。
果不其然,在场的人全都向她二人望去。顿时原本嘈杂的酒馆里鸦雀无声。
老头子顿时觉得大事不妙,起身拉着映儿的手道:‘你这丫头当真顽皮,别吃了,快些走吧。’
刚走到门口,几个彪形大汉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蓑衣老人大驾光临,小人马贵久仰大名。麻烦老人家跟我走一趟吧!’领头的人头发散乱,一条绿色丝带系在发尾。目露凶光,左眼下有一条疤痕。
?
‘这人长的真吓人,我怕。’映儿像小兔样躲在老头子身后。
‘你是殷马帮绿业堂的人,你还不配跟我说话,叫冯喆来见我。’老头子声音低沉,却浑厚有力。
‘堂主他老人家不知您大驾光临,还是您跟小的们走一趟吧。我劝您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让我们将您撸去,您面子上也过不去。’
‘大言不惭!’
只见老头子飞身到马贵身旁。马贵还来不及反应,老头子已经回到原地手里面多了一条绿丝带。可见老头子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好。
‘看在你们帮主的面子上,我绕你们这几条小命,回去告诉你们帮主,我这辈子再不会踏入殷马帮半步。’
殷马帮是江湖第一大马帮。帮主是钱无节。上下分有七大业堂,分别以殷,橙,黄,绿,青,蓝,紫为名,马贵隶属于第四业堂的绿业堂,各堂以堂主武力划分颜色,故殷业堂堂主武功最高,仅次于帮主。
别说他们这些喽啰,就连堂主也只能在三年一次的‘诀命会’上才能见帮主一面。这老人似直接与帮主对话,分明没把绿业堂堂主放在眼里。
马贵还没从刚刚生死之刻回过神来,又听他这样说,不由得胆战心惊。楞在原地。
‘映儿,我们走吧。’说着老人拉起了身后女孩儿的手。
只见老人刚走了半步,晃晃悠悠的向后退了几步,斜靠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好似很痛苦的样子,看着那个名叫映儿的女孩儿。
‘爷爷,你怎么了?你怎么全身麻痹不能动了?’女孩表现的十分担心的样子,把手扶在老头的手上。
贴在老头儿的耳边,用极其微小的声音道:‘臭老头,你要抛下我,没门。这次我穴位刺的不深,半个时辰你就能动了。等我杀了那个姓唐的,一定记得来接我。’
然后站起身:‘爷爷,你等着我,我去给你找大夫!’
‘想跑,没门儿’
映儿经过马贵身边的时候,马贵出手阻拦,感觉手指一凉,一把就将女孩儿的衣领抓住。十分得意,虽然那蓑衣老人犯病倒下,但自己可能还不是敌手,如今有了这个丫头在手,不怕不能逼他就范。
这丫头拼命挣扎,马贵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制服。‘老头儿,这小丫头的性命你管还是不管。’
‘老大,老大。’旁边的手下轻推自己。
‘干什么,老子在干正事儿’
‘从刚刚开始你就一个在胡言乱语,那个丫头跑了,是追还是不追啊!’
‘什么丫头,她不是在我怀里。’马贵低头一看,怀中空空如也,其实在他感觉手一凉就是中了映儿的冰针入穴。方才他与映儿的纠缠在旁人看来,只是一个人在手舞足蹈,滑稽可笑。
映儿头也不回的走了好远,在傍晚十分终于进入扬州城。
映儿从小在山林里长大,城里的商贩,街头卖艺,手工匠人都让她觉得倍感新鲜。
忽然见前方围了许多人,便湊上前去。只见人群中间一个粗布麻衣的渔夫不依不饶的叫嚷着‘你这个小偷,把偷我的银钱拿来!’
他的对面则是一个年轻男子,身穿一席锦黄色长袍,肩头褐色锦缎披肩。脖子上一块椭圆形翠玉,晶莹剔透。一条黄色丝带将头发竖在头顶。
眼窝深陷,鼻梁高挺,唇厚齿白,全身带着一种贵气。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渔夫恼怒咆哮。
‘这公子遇到李三儿这泼皮,只怕只能认命了。’
‘是啊,这公子也真是倒霉,怎么就撞到他身上了’
‘什么撞到他身上,我看是这李三故意的,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旁观的人切切私语,让映儿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我身上的银子都在这里,是我临行时母亲为我放在钱袋中的,并没有你的银两。’说着那公子将自己的银袋子摊开,露出的铜钱。
映儿觉得好笑,这人真是傻的可以,生怕别人不知自己银钱多。离开老头子,反正自己身无分文,这傻公子是最适合的银袋子。
映儿上前站在二人中间,对着渔夫道:‘你说这银前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这就是我的银袋子,要什么证据,他能证明银钱是他的吗?’
‘这铜币都长得一样,我没有办法证明,’公子无奈道。
映儿,轻拍他的手臂:‘放心,我有办法。’
映儿向四周张望,最终目光停在一个馄饨摊上。‘给我些铜钱!’
‘都给你’那公子竟将整个银袋子都递到映儿的手里,映儿也不推却。只见她穿过人群走向混沌摊老板。
‘老板给我做两碗馄饨。’
人们都只道这个丫头怕是饿了,故意骗吃骗喝的。
‘老板下混沌之前先给我称碗清水。’映儿给了老板馄饨钱,端着清水回到众人中间。
又取出一枚铜钱放入清水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的手间突然出现玫银针,手法之快可想而知。
映儿将银针浸入水中,一段时间之后,将银针取出,仍然明光铮亮。
‘渔夫做打渔卖鱼的买卖,势必要经常接触海水,银针遇到海水会变暗,我手上的这枚金针依然光亮,说明这铜币不是打渔的,而是公子的。’说着映儿将钱袋放在贵公子的手上。
众人都恍然大悟,称赞这丫头真聪明。
‘屁话,你说变暗就变暗。老子不信。’
‘既然你不信那我们就试一下。’映儿将打渔人身上的铜币和银针放入清水中,一段时间后将银针取出。果然失去光泽。
打渔的一看银针变暗恼羞成怒,映儿注意到他突然发难,刚想抬起胳膊还击。突然一双手拉住自己身体失去重心,头靠在公子的肩头,那公子右手拉住映儿,一个剑步就将映儿护在身后出掌对上了打渔的黑拳。
只见打渔的被弹出2米远。映儿的手被那公子握在手里,头靠在公子的后背。除了那个她口中的老头子映儿从未与谁靠过如此之近。她感觉不自在,脸不由得红了。
‘我乃殷马帮黄业堂少堂主萧晓笙,你若是不服气,可以随时来黄业堂找我报仇。’
那人听了殷马帮的名头,还哪敢接话。连滚带爬的跑走了口中喃喃道:‘不敢,不敢。’
萧晓笙身高八尺,映儿在他面前小孩子一般,让人忍不住呵护。
萧晓笙转过身,映儿的头刚好在他怀里,映儿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映儿感觉自己的脸颊滚热。
‘多谢姑娘仗义执言,在下’
没等萧晓笙说完,映儿就打断他道:‘你叫萧晓笙,不用介绍,现在正是时候。’说着拉起萧晓笙的胳膊,走到馄饨摊坐好。
‘老板我要的馄饨,这混沌现在吃正好,时间久皮的嚼劲就没有了,时间短又不能把馅的美味煮出来。’
映儿从未与外人接触,在她的认知里并没有什么男女之别。萧晓笙却对她突然间的亲密接触却大感意外。映儿的话他全然没听进去。
‘不过,这馅还差一点,要是放些陈醋就更鲜美了。’映儿一口一口的吃着,笑靥如花。映儿不是那种美的不可方物的人,但她的笑却是另一种风景。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笑,天真烂漫毫无杂质。
萧晓笙看在眼里,不能将目光移开一点。当下暗暗下定决心:若能让这个笑容独为自己绽放,就算用天下也不愿交换;若是能在她的心占有一席之地,虽万死也决计无悔。
‘姑娘冰雪聪明,竟然对吃的也有研究。’
‘叫我映儿就行了,我就叫你晓笙。这都要怪老头子舌头特别娇,细微做法的偏差他都能吃出来。’映儿说的轻描淡写。
‘老头子是谁?’萧晓笙却对这个能得到映儿如此关心的人充满好奇。
“他就是他啊,不提他了,馄饨吃好了,天色见晚,得找个地方住下来。”映儿故意面露难色:得想个办法让他主动帮我。
“在下住在此去不远的仟里客栈,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我来为你安排。”
映儿曾听老头子说过仟里客栈,那是殷马帮专门为门中门人开设的客栈,也接受收一些三教九流,所以江湖上那些不便在公开场合露面的人都可以住在那里。仟里客栈‘不认人,不留名,不赊账。’
映儿随萧晓笙来到仟里客栈,这个客栈不像平常在热闹的大街上,是在一个很深的巷子里,门口有座石马,雄姿英发。石马后有一根旗杆上面挂着七个颜色的彩色飘带。
从入口进入大约走五十米左右的长廊,豁然开朗。只见一个环形建筑,分为上下两层,圆形场地中央是一个台子。四周设有座椅,能容纳百人以上。
“这里有二百零一间房。除了独为帮主设立的房子外其余每间房子的摆设都是一致的。”
“那房子连你也不能住吗?”映儿好奇问道。
“那是自然,不要说我,就连我爹爹也不可以。”这里鱼龙混杂,萧晓笙尽量贴在映儿左右,将她护在怀里。
二更天,映儿躺在床上,辗转无眠。小的时候总是去老头子的房间一起睡,自己挂在老头子身上,说不出的温暖,后来长大些老头子就不再让映儿过去,但每当自己睡不着的时候也不管那么多依然爬到老头子的床上。他也不气恼,默认映儿的调皮。到天亮的时候就将映儿抱回她自己的房间,有时候映儿明明醒着却装睡,享受他怀里的温暖。
想到老头子便更睡不着了,想他此时会在做什么,有没有从绿业帮那群人手上逃脱。又想到老头子竟要将她送到唐丰庄,嫁给一个她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小子,顿时心中气恼烦闷。
窗外的嘈杂声,女人的哭喊声听起来就更心烦。
只听见一个粗着嗓子的大汉道:“我以前是个樵夫,偶然间救了个山贼,治好了他,他却要杀我,我一只手拧断了他的脖子,就得到了这暴龙拳法,臭丫头,你以为你能从大爷我的手里逃掉。”
这大汉就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劈头客吴槟,他的暴龙拳法霸道至极。可以一拳将人的头颅斩断。
“走,陪大爷乐呵乐呵!”
“不要,求求你放过我。青哥,青哥你醒醒。”女人怀抱一个男子,奄奄一息。
这女子就是江湖上人称青山双绝的柳眉山,她怀中的是她的丈夫,青山双绝的另一位李青。他二人的凌风双飞剑以快著称。只是在这卧虎藏龙的仟里客栈竟如此不堪一击。
“求求你们,求求我吧,青哥!”柳眉山一边被吴槟拉扯,一面大声哭泣。
然而在场的人要么表现的事不关己,要么发出一声嘲笑,技不如人,下场也不由得自己,这就是江湖。
“住手!”一个尖细的嗓音压住了阵阵嘈杂声。
此人的内力深厚。
“这小娘子如此貌美,真是我见犹怜啊!”说话的不是别人,是人称多情公子的月无双。此人曾是官宦世家,但因祖上得罪权贵,家道中落,后人却仍以书香门第自居,只是此人好色成性,多以武力强迫女子,所以江湖上将他与采花淫贼归为一类。
柳眉山如此娇弱的女子落到他的手里如同羊入虎口。
“你这瘦猴子,活的不耐烦了,想跟老子抢女人!”吴槟放下柳眉山。
仟里客栈的规矩,若是双方起了争执,就要上擂台比试,生死无怨尤。
两人拉开架势,针锋相对。吴槟的出招缓慢,月无双几次闪躲,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拆解数十招。月无双就像小老鼠一样,吴槟怎么也抓不到他,空有一身力气无处使。
突然的他单手抓起柳眉山抛向月无双,月无双本能得接住飞来的美女,刚刚站稳,吴槟的暴龙圈接踵而至,月无双推开柳眉山不得已只能正面接下这拳,被震开了数米。内息紊乱,受了严重的内伤。一时间失语。
“哈哈,哈哈。什么夺情公子。浪得虚名之辈”
月无双想还嘴,一时间血气上涌,一口鲜血咳了出来。
吴槟见状更是得意:“哈哈,老子武功天下第一,什么‘人间正道戚、苗、唐;地狱无门钱、蓑、商’,全都是狗屁,老子才是第一,哈哈,第一。”
江湖上传说武功强的六个人。其中统领天下镖局的戚玉衡、悬壶济世的名医苗夲、富可敌国唐丰庄庄主唐丰,这三人皆是侠义仁德之人,故三人并称‘人间正道’;至于殷马帮帮主钱无节、神出鬼没蓑衣老人、天下第一捕头商靳,这三人心狠手辣,且喜怒无常,手下从不留活口,故三人并称‘地狱无门’
客栈掌柜见状唯恐他再把事情闹大,便道:“这场比试胜者为劈头客吴槟,此女子应属于胜者。”老板将柳眉山推入吴槟怀中。
岂料吴槟一手抱住柳眉山,另一只手却将掌柜的手扣住,恶狠狠的道:“听说前日殷马帮捉住了蓑衣老人,你说他的武功比起我怎样,是不是脓包一个,哈哈……”
“吵死了,是哪头野驴在叫?”只听见一个银铃般清脆的少女声音。
众人皆感到惊齐,不知这声音从何处传来。
“是谁,鬼鬼祟祟的,快给老子出来!”吴槟大声怒吼,全场鸦鹊无声。
这时从左边传来“吱呀”一声,众人顺着声音向二楼看过去,只见映儿轻轻的推开窗子。
粉嘟嘟的小脸在微光下格外好看,映儿不高,只能看到肩和头。映儿双手托腮,看着擂台方向。
这时惊动了全客栈的人,都推开窗子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儿。
“该死的女娃娃,刚才是你在骂我?”吴槟指着映儿吼道。
映儿刚想说些什么,又突然间消失在窗口,不到一会儿搬了一把椅子,一晃一晃的回到窗口,又小心翼翼的站到椅子上,十分可爱俏皮,萧晓笙在隔壁的窗口上看到这一切,不由得笑了出来。
“这样好多了。你叫吴……吴槟是吧,练什么暴虫拳,对吧。”映儿故意将暴龙拳说成暴虫拳,引得全场一阵哄笑。
吴槟气的脸通红,将手中不住痛哭的柳眉山掷在地上。
“大个子,你说错了两件事。”
“哪两件事儿?”吴槟不解道。
“第一,我不该死,是你该死;第二,我并没说我说的是你,除非你承认自己是头大野驴!”
“是啊,这小丫头说的对啊!”全场人再次大笑,都道这丫头鬼灵精。
“都别笑了,臭丫头,快快下来给老子受死!”
“我看你这人脑袋有问题,今天本姑娘心情就好给你指条明路!”说着映儿身体向前一跃,蜻蜓点水般飞落再擂台上。
萧晓笙怕映儿有什么危险也跟着飞了下来,就站在离映儿不远的擂台下。
月无双此时已经恢复内息,他从未见过像映儿这般大胆,鬼马精灵得女孩儿。不由得对她生出好感:“姑娘小心!这人力气大的很。”
映儿此时注意全在吴斌身上,看都不看月无双一眼。月无双却更觉得她与众不同。
“我从小习得观相之术,你是江州人,是也不是?”
“这……”吴斌被小丫头说中竟无言以对。
“你命中喜阴,住处附近必有草地,我说的对与不对?”
“你怎么知道?”
这吴槟呆头呆脑,方才自报家门说自己住在山中,住处附近自然都是草地。映儿只是依常理胡说八道罢了。
“那就对了,大家都知道啊。江州草木繁茂之地就是盛产野驴的宝地!”
“哈哈……”全场又是一阵哄笑,吴槟这才明白这丫头是故意耍自己。
吴槟气急败坏,恶狠狠的向映儿出拳,映儿以静制动,只一个转身,吴槟就扑了个空,在场的人都为映儿捏了把汗,虽然不相识,但觉得这丫头聪慧机敏,打从心底里喜欢。
“哇丫丫,臭丫头,拿命来,”吴槟左勾拳,映儿侧身避过,突然右手出拳从中间下方袭来,映儿身体已经没有角度,倘若中了这一拳,映儿的小脑袋必会被砍下来。
人们这才明白,原来这吴槟并非只是个草莽匹夫,他的暴龙拳法十分精妙,只是未临大敌也无需全力以赴,如今被这个丫头惹毛了,已经用上了十层功力,只希望快点将这个丫头杀了。
人们不免唏嘘,要是自己对上这劈头客吴槟也未必是对手,又为了这丫头感觉惋惜。
萧晓笙一见映儿有危险,马上飞身。只是相隔甚远,他从未如此害怕失去一个人大叫道:“映儿!”
只见映儿脚下突然多长出几张脚,像戏法一般。再见映儿时她已经在吴槟的身后了,功力低微的人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功力深厚得人才了解,映儿在一瞬间连续蹬地数十次,才产生了极快的位移,瞬间来到吴槟的身后。
吴槟自己也没弄清楚,还道是自己眼花了,等他故计重施亲眼见到后才确信:“这,这是蓑衣老人的百鬼行步法,你这丫头和他是什么关系?”
“映儿此时玩心正浓,来啊,来啊,过来抓我啊,你抓不到,抓不到,大野驴,抓不到,好伤心”。现场的气氛又欢乐起来,没想到这丫头的背后居然是地狱无门蓑衣老人,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吴槟此时更加生气,但转念一想是了,难怪这丫头突然出来与我作对,是因为之前我说蓑衣老人是脓包,她是来故意羞辱我。
他是山野无赖之徒,什么难听的话信手拈来,定要让蓑衣老人受到羞辱。于是道“你这小丫头和蓑衣老人是什么关系,莫不是他的姘头,小情人,是不是他年纪大了不中用,寂寞了,来哥哥这儿啊!让哥哥好好疼爱你。”说着做出张来怀抱的姿势。
在场的宾客不乏一些卑鄙龌龊的小人,听到这里想入非非,发出阵阵淫笑。“不如来哥哥这儿吧”
“还是来我这儿吧。”
萧晓笙十分气愤,当下想将映儿拉走。
月无双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身影,如果吴槟再进一步伤害她的话,自己一定会出手保全她。本来他的武功就在吴槟之上,只是没料想到他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才轻敌受伤。
眼下只能看下一步发展,形势剑拔弩张。
只见映儿灿烂的笑脸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张冰冷的冷漠脸。那是一种摄人的杀气。
她从袖管里拿出一把匕首,刀鞘和刀柄是竹的,上面刻着“洛”字,她突然间笑了一下,这笑和之前的大不相同,使人后脊发凉。
“本想,让你死的痛快些。可老头子说了,欠别人的,要十倍百倍的偿还。你说,人没了鼻子还能呼吸吗?我一直想知道!”
映儿的话音未落,只听见吴槟“啊”一声惨叫。只见吴槟用手捂着脸,血从指间流出。映儿还站在原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匕首鲜血染红,在夜灯下格外刺眼。
再看吴槟的脚下,分明是一个人的鼻子沁在血泊之中。
吴槟根本就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脸惊恐的看着映儿,擂台下的和开着房间窗户看热闹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
“哎?原来你还能活着,看来老头子说的是对的。那没了耳朵还能听见声音吗?”映儿依然用天真的声音自言自语。
在吴槟眼里却是在看一个恶魔,她的眼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一丝情感,只有杀戮的快感。那根本不是个人,自己是打不赢她的。
“恶魔,不要。”吴槟转身想跑,刚踏出一步,又痛的倒在地上,他的左耳应声落地。他在地上痛的哇哇乱叫。
全场鸦鹊无声,谁能料到眼前的这个就是之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可见,蓑衣老人是怎样一般的存在。
“接下来,是眼睛”
“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说你的坏话了,我是禽兽,我猪狗不如,饶我一命吧!”吴槟强忍着疼痛祈求道。
“你可以随便说我,我不要紧的,可你不该说他一个字,你不要怪他,要恨就恨我。”
说着映儿抬起手,只见吴槟身体微微颤了一下,便一头扎在地下,没了呼吸。
后来人查看吴槟的尸体惨不忍睹,脸上都是血。真正致命的是一根极细的银针从眼睛穿脑而过。后来人们才知道这是齐脉经中的折叶飞花式。
映儿站在擂台上向四周幻视了一遍,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萧晓笙走到映儿身边:“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有讨厌的人碍事。没关系,我好困啊,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睡觉了。”映儿伸着懒腰。又恢复了平日的玩笑模样。
其实在刚刚映儿飞针的时候,她的第一针被人用石子打了下来,映儿马上飞出第二针这才要了吴槟的命。这人能挡下她的飞针,可见武功并不比自己弱。
但事后他并没有现身,说明他并不是纯心与自己为敌,当下也就不用管他了。
柳眉山在李青的旁边放声大哭,看见映儿和萧晓笙走过。忙跪在二人面前:“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永生不忘。”说罢便伤心的哭起来。
映儿困意袭来,心烦的很,她贴近柳眉山的耳朵道:“哭哭啼啼烦死了,再哭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柳眉山吓得面色发白,摊在地上。
只见映儿微微一笑:“我开玩笑的……回去睡觉了。”
萧晓笙看着映儿背影,真想永远陪在她身边,今天晚上的映儿和平时很不一样,她还有多少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同样看着的还有月无双,两个男人相互对视,都感觉到了来自对方的敌意。月无双昂首阔步的返回了客房。
萧晓笙见柳眉山的衣服肩膀在刚刚的撕扯中撕裂了一个口子,于是脱下自己的外衣闭着眼睛披在她的身上,因为看不见,衣服盖在了柳眉山的头上,她自己整理披在身上,心里说不出的温暖。
萧晓笙还嘱咐掌柜找人帮柳眉山的夫君下葬,才回去房间。
人人在经历这样一件事以后都心惊胆战,难以入睡,只觉得是一场梦。
只有映儿,一觉到天明。
在经历这件事之后,人人都对映儿心存忌惮,即使有不怕死的,但想到蓑衣老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映儿在此地也没有相熟的人,闲来无事就找萧晓笙和柳眉山聊天。每当萧晓笙在场,柳眉山的话就变得格外少。
映儿还只道柳眉山不喜欢和萧晓笙说笑,映儿还只是个小丫头,对情爱之事不甚了解。她哪里知道,自从那夜萧晓笙的赠衣之情,柳眉山早已对他芳心暗许。
怎奈自己是个未亡人,而他是个殷马帮黄业堂名满江湖的少堂主,自己又怎么配得上。况且他对映儿的心思,只怕只有映儿尚为察觉。
“映儿,你觉得晓笙怎么样?”柳眉山轻描淡写的道,一面观察映儿的神色。
只见映儿吃着葡萄漫不经心道:“有银子,人很好。”
“就这样?”
“嗯……”映儿停顿了片刻道:“他脑筋不太灵光,傻,哈哈……”说罢自顾自的笑起来。
“在说什么笑话这么好笑,我也来听听!”萧晓笙闻声而来。
“在说……你”映儿心直口快。
“哦?我有什么好笑的?说来听听。”
“喔,山山问……”映儿还没说完就被柳眉山打断:“映儿拿来的葡萄挺甜的,你尝尝。”
萧晓笙折了一粒放入口中:“果然好吃。”其实这葡萄不是上等货,只因为眉山说是映儿拿来的所以说好吃。其实跟他在家里吃的根本没法比。
“这还好吃?这和老头子种的葡萄根本没法比,老头子种的葡萄又大又甜,还没有籽。每年到成熟的时候……”说到这儿映儿停住了。
自己从未离开过他,这次居然离开他这么长时间,又想起和他一起生活的趣事,不由得笑出声来。
柳眉山和萧晓笙看她一会儿惆怅一会开怀,只道是她又想那个‘老头子’了。还觉得她们‘爷孙’的感情真好。
“我有一个哑迷让你们猜,答对了有奖,答错了惩罚”映儿古灵精怪,时常出一些难题,让他们猜。
“说有一样东西,手足情深,每日每夜相亲相爱。兄弟几个万众一心,外表热情,里面寒心。能吃的东西。”映儿说的眉飞色舞。
“豌豆豆子!”柳眉山道。
“我知道了,这桌上的葡萄”晓笙抢道。
“嗯嗯……是很像,但不是。我给个提示,就像眉山的脸。”
萧晓笙直勾勾看着柳眉山脸,她的脸瞬间绯红。
“噢噢……我知道了,是糖葫芦。”
“答对了。”其实萧晓笙知道映儿喜欢吃糖葫芦,上次带她去吃,她高兴的不得了,所以马上想到。
“好了,罚眉山给我们买糖葫芦。”
“那我的奖励呢?”晓笙看着映儿,含情脉脉。
眉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能猜出谜语,可见对映儿的关心。而自己始终不在他眼中,更别说心里。
映儿看着晓笙期待的脸想了想:“嗯……奖赏嘛,奖你吃一根糖葫芦!快走吧!”
说着分别拉住他们二人的手。萧晓笙则是十分欢喜,柳眉山则是更加惆怅,怎么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触碰那个人,她却连和他面对面的勇气都没有。
“我身体不舒服,不想去了,这是钱币,你们俩好好玩。”
映儿接过钱币飞快的跑开了,“那你好好休息。”说罢萧晓笙就去追赶映儿。
二人在街上逛了好久,玩的十分开心,萧晓笙还给映儿买了一个一条鱼骨项链带在脖子上,映儿向来对这些装饰无感。
萧晓笙一定要买,映儿也不再推却。
他们来到了一个说书摊上,内容说的正是著名的杀手劈头客吴槟。说他在得了暴龙拳法之后还没有现在这样厉害,他曾被官府抓到,后来经第一名捕商靳的点播,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并一直自称是是商靳的徒弟。
只是前几日突然销声匿迹,不知去向,也不知是死是活。原来萧晓笙怕这件事会对映儿不利,已经命人对消息进行封锁,那仟里客栈毕竟是殷马帮所办。都是他们自己人。
至于那些江湖侠客,谁都不想惹麻烦,蓑衣老人的名头足以威慑众人。
这消息便一直未在江湖上传开。
“只是点播一下,吴槟就能名动江湖,那商靳的武功得多强啊!”人们不由得感叹。
“那说书的,地狱无门的钱无节,蓑衣老人和商靳到底谁的武功最强啊?”
映儿和萧晓笙本想离开,但听到他们提到蓑衣老人,便停下来想听他如何回答。
那说书大约四十来岁,头小颧骨高,其貌不扬。身着灰褐色长袍,一副知书达礼的样子,声音沙哑。
“这个问题嘛,要问那边的那个小丫头”那人缓缓一指,指向了映儿。
还没等映儿回答,只听见人群中一个稚嫩的声音道:“当然是蓑衣老人了,因为他最老,所以武功最高。”这本是孩子的戏言。
只见说书的手指一动,一枚石子朝小孩子飞去。映儿立刻飞针将石子基偏,落在地上。说书人见状又发出一枚石子,仿佛是那晚的情景再度上演,只是他二人角色对换。
映儿才确定,他就是那晚出手妨碍她的人。
映儿没有多想便用百鬼步行法将那孩子抱走,怎奈石子速度太快,石子正好擦过映儿的手。划开了一个伤口。这伤口正好伤在映儿飞针的手指上。
映儿见形势对自己不利,便立刻大喊:“杀人了,杀人了,山贼要进城抢人了。”扬州城长年受到匪患影响,尤其是近两年来,土匪更是猖獗,大白天就敢公然进城抢儿抢女。
一听此言,人们马上四处逃窜,引起一阵慌乱。映儿立刻携了晓笙向客栈逃跑。
毕竟仟里客栈是殷马帮的,这人再武功再怎么高强也不会想要和殷马帮为敌。
抱着这个想法她二人一路奔跑,她们进入巷子里,距离殷马帮还有一段路程。说书人已经追上他们。
“映儿,你先走,我在这里拦住他!”晓笙停了下来。
“你打不过他的。”映儿直言不讳。
“我知道,但两个人一起走还是逃不掉。要是,万一我没死,你能不能……能不能和我在一起?”萧晓笙忸怩道。
映儿不明白他的在一起代表的含义,只是应付着:“嗯……一起?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嘛!”
“哈哈……你答应了!”萧晓笙欣喜若狂。
“你们谁都走不了!”说书人飞身拦在他二人面前。
映儿心想,虽然现下她手指受伤影响飞银针的速度和力量。但高手过招只在一线之间。只要掌握好时机,未必不能赢他。
于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追杀我们,或许我该问,问什么针对我?”
“哈哈,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我就让你死个明白,我乃地狱无门商靳座下第一大第子单于,那晚你杀死的劈头客吴槟曾深受师恩,虽然师傅并未收他为徒,但我们毕竟有同门之实。现下他被外人诛杀。我必不能袖手旁观。”
“他强抢民女,罪无可赦。横行霸道,天理难容。映儿这么做,也是为民除害。”晓笙义正言辞。
“哈哈,为民除害?是不是为民除害她自己心中自有分辨。我那师弟是死在那张嘴上,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晓笙一头雾水。映儿却泾渭分明,的确自己出手杀他不是什么见义勇为,只是他说了老头子的坏话。
这么想来,这单于倒是颇能理解自己的心事,现下对他也没那么讨厌,反倒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但现下自己的小命握在对方手中,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对付像自己这样的人自然也不是难事。“商靳在地狱无门中排在钱无节和蓑衣老人之后,武功也自然是最低微。”
其实她心里并不是这样想,此时只是为了激怒于他。不出所料,他果然上当,映儿趁他怒火攻心时突飞银针,刺中了他。
单于的身体会暂时的麻痹,这段时间足够他们逃回仟里客栈。
回到客栈,萧晓笙马上召集家丁到擂台中央集合准备备战。这也惊动了客栈的客人出来围观,有的干脆把窗子打开,一边斟酒一边等着看戏。
“糟了,中计了!”映儿突然恍然大悟
“怎么了?”萧晓笙不解道。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是故意放我们回到仟里客栈,为的是想在各路江湖人士面前打赢我,好挽回商靳的名声。哎呀,我真笨早该想到我那针的速度和力道都不够,他不可能躲不开的啊!”说着映儿拔腿要离开。
“你去哪儿?”萧晓笙拉住映儿。
“我要离开这儿,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就算死,我也不能让‘老头子’受半点羞辱。”
“你冷静一下,别冲动,我们这里这么多人,怎会没有办法对付他一个,我们不一定会输。”萧晓笙异常坚定,他想保护这个女人,希望自己终有一天在她心中的分量也能像老头子一样重要。
眉山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此刻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于是道:“我也来出一份力。”
“好,那就试着拼一拼。我那枚银针会使他麻痹一段时间,但时间短,所以我们时间有限。老头子曾教我一些阵法,我们可以先用一些人海战术,将他困在阵法之中,我们再伺机而动,出奇制胜。”映儿此刻依然保持头脑清晰。
她在擂台中央布阵排演,幼小的身体在一群人之中不断穿梭,这一切都看在多情公子月无双的眼里。
这更激起他对映儿的好奇与好感。
只是他不知道,有些女人是沾不得,你可能会为她赔上一切甚至生命,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些江湖人士看在眼里都道:“究竟是个怎样的敌人,竟让他们如此警惕。”都想看一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你们为了对付我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单于人未置声先到。
“来不及了,七星阵。”映儿挥舞旗帜。
“好,我就会会你这七星阵”单于飞身七星阵中擂台之上。这阵共有七七四十九般变化,其中每一个变化又分为生门和死门,闯入生门则破破除一种变化,闯入死门,则会被困于阵中,难以解脱。
只要在这时外人朝被困于阵中人突施毒手,那人必死无疑。
由于时间仓促,映儿只转述十种变化。那商靳不喜阵法卦象,自然单于也一窍不通,但凭借武功高强,他总能后发先至。但这阵法的变化一次比一次复杂,越到后面越难以应付。
这七星阵法果然厉害,单于暗自庆幸,还好他们准备的时间不多,否则今天要死的就是自己了。
十套变化已经用过一遍还是无法困住单于。殷马帮的家丁被打落一地,哀嚎遍野。
萧晓笙见势不妙马上冲上前去和单于周旋。一边出招一面大喊:“映儿,你快走。”
映儿,转身,头也不回的跑开了,刚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萧晓笙受伤倒地的痛苦声。
就在她回头的瞬间,单于已经飞身到她面前:“不要怪我,来世跟着个好师傅吧!”
“他不是我师傅!”映儿闭起双眼,脑海中满是这些年与他生活的点点滴滴。在他身边一直开心快乐,他宠她,护她,他曾说要让她一世无忧。这十几年来她确实是这样过的,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在临死时见他一面。
不行,她还不能死,她还要再见他一面,她还有话要告诉他。
映儿突然睁开双眼,脚下生风,使用百鬼行步法立刻将自己与单于的距离分开。
“我以为你认命了,还在做垂死挣扎吗?”
“我还没有见到老头子,我不能死!”说着映儿脚下步法加快。
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单于用金刚丝线将映儿的手缠住,二人以这条丝线先后落在擂台之上。
“这下,你逃不掉了”单于得意道。
只见映儿冷漠脸突然泛起冷笑,就像她残忍杀害吴槟那晚一般。
她从袖管里取出匕首。
“普通的匕首是砍不断金钢丝的,别白费力气了!”
“是吗?”只见映儿竟照着自己的胳膊的方向砍下。
在场的人无不瞠目结舌,自那晚见识了她凶残无比的手段,原来她对自己竟也如此,不觉讶异,她小小年纪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会如此残暴冷酷,麻木不仁。
其实他们错了,她不是残暴冷酷,她只是不在乎。在这个世界上,她在乎的只有那个人,因为她……只剩那个人。她太单纯,单纯的以为他是他的全世界;她又太懒,懒的去发现世界以外的人。她只要抓住她所拥有的便好,只要抓住他便好。
月无双马上飞身想要抢夺她里的匕首,可没等他碰到映儿,就被一种力量弹开了。只见那把刀和月无双分别向外飞去。
那刀净值向外飞去直到轻轻落在一只修长的手里。他缓缓落在映儿身边。人们才看清他的面目。他身穿一件黑灰色镶金边的袍子,冷眉剑目,目光灼灼。高挺鼻梁,唇色微淡。清水波面一般的神色,面目不喜颜色。看上去年龄不是很大,却带一种压迫感。不怒自威。此人便是蓑衣老人洛天阳
他轻描淡写的将刀鞘从映儿手中拿过来,将刀收入:“我不是说过啊,不要随便把这把刀拿出来玩,伤到自己怎么办。”
说着他将手轻轻抬起,当他的手指碰到金钢丝的时候,绷紧的金刚丝瞬间断裂。
“我在和你说话,你怎么不回答!”在外人这最平常不过的一句问话,在映儿的心里却像是最严厉的责备。
登时抱紧洛天阳,将自己小小的身体挂在他身上放声大哭:“臭老头,你怎么才来……我……你……见不到了。”映儿由于太开心语无伦次。
“臭丫头,要不是你用银针刺我命门穴,我何至于落到绿业堂那帮喽啰得手里。”
“我都要死了,你还怪我!乌……”映儿突然像个小孩一样撒起娇来。
“哪里要死了,这不是活的好好的。”洛天阳将映儿拥在怀里,用手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在外人的眼里亲密异常。
洛天阳也没察觉异常,还道自己是那蓑衣老人得装扮。疼爱孙女而已。
“你看,你看。我都不能飞银针了。”
洛天阳看到映儿的手指一条长长伤口,单于发的石子速度快,力道大,要不是映儿躲得快,只怕整个手指都要被削掉了。皮肉都翻了起来,要想不留疤痕很难。
洛天阳顿时心里一紧,脸色发青。“这是怎么弄的!”
“还不是那个丑八怪单于!”映儿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向父母告状。
“映儿还记不记得我之前交过你的,欠别人的要十倍百倍奉还。”话音未落。洛天阳的手已经掐再单于的脖子上,将他双脚离地,单于的脸涨的通红:“堂……堂……蓑衣老人……竟……竟然……对一个晚辈……下手,真是……有失身份。”
“去阎罗殿谈什么身份去吧!”洛天阳冷冷的道。
“不要杀他,好不好。”映儿叫到。
“不好!”虽然这样说,洛天阳其实已经放松了力道,否则他也不会坚持这么久的时间。
“你要是不听我的杀了他,那我以后也不听你的话。”映儿忿忿道。
“也罢,但你弄伤映儿的手,我也要留你一根手指。”只见他手指在单于手指上一画。随着单于的哀嚎声单于的半根手指应声落地。
“回去告诉你师父,他教我的‘手刀’真是好用,只是我教他的飞针绝技怎么变成飞石头了。”洛天阳放开了单于。
看面相根本无人相信这就是纵横江湖近二十年蓑衣老人,但从他用手指划破金刚丝时单于就已经断定,‘手刀’是师傅商靳的独门绝技,能将刀剑斧劈都砍不断的金刚丝用“手刀”切断,当世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单于忍着疼痛道:“这话我记下了,还有多谢姑娘饶命之恩,日后定当回报,告辞!”说罢,捡起断指利用轻功飞走了。
在场的人对这一幕无不哗然。洛天阳这几下功夫真叫人瞠目结舌。
但没有人认出他就是蓑衣老人。只道是蓑衣老人门下的又一弟子,或者干脆看他和他那小丫头的亲密样子,这就是她的情人也未可知。
萧晓笙没有问映儿洛天阳是谁。但见她称其为“老头子”,也就勉强相信他就是蓑衣老人本人。但江湖上人称蓑衣老人总有五六十岁,可眼前的男子绝对不像。
于是小声的对映儿说:“你怎么叫他老头子,他看上去比我们也大不了几岁。”
“他……还不老,他都快过了而立之年。”映儿这一句声音特别大。
传到了洛天阳的耳朵里,还好他没放在心上。
“不过,他的样貌从我有印象以来就是这个样子,也还是挺奇怪的啊。”除了映儿提高音量那句话,洛天阳其余的都未听到,在他面前二人耳语,让洛天阳感到一丝不悦。
“那个……这位侠士住在哪里,要在本店入住吗”掌柜小心翼翼的讯问。
“不用麻烦了,老头子跟我睡一间就好。”映儿淡淡的道。
“不行,这怎么行,就睡之前单于那间吧!”萧晓笙急忙抢白道。
“当然不行,那个丑八怪的房间怎么睡。”说着映儿拉着洛天阳的胳膊向房间走去。
本来洛天阳也不想和映儿一个房间,毕竟这丫头大了,该懂得男女之别。但他就是讨厌被别人命令。所以才任由映儿牵着自己。
留下掌柜和萧晓笙面面相觑。
夜深了,映儿给洛天阳讲自己这半个月的遭遇,而后又追问他在绿业堂都干了什么。洛天阳不肯透露太多。只说这次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至于是什么,他也没有回答。
突然窗外有人影晃动。
映儿轻声道:“是谁啊?”
“是你的那个少爷朋友”洛天阳带着一丝丝不屑。
“我,什么朋友,我没有朋友啊。”映儿睁着双大眼睛将脸贴的他的脸前。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我不喜欢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告诉他下次不要来了,否则我会杀了他。”
她知道洛天阳生气了,虽然她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她就是能感觉的得到。洛天阳斜靠坐在床上,映儿索性就躺在床上,把头靠在他的大腿上。
“他死不死跟我没什么干系,他只是一个会跟我说话的人,我有你就够了!”映儿微微一笑。
房间里霎时间变得安静。
一段时间之后洛天阳突然道:“这是什么!”他拿起映儿胸前的鱼骨项链。
“哦哦,这个是晓笙买给我的。漂亮吗?”映儿坐起身给洛天阳展示。
“我不是说过不许要别人的东西吗,明天还给他,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买一条。”洛天阳温语道。
“我不喜欢,不过,要是你送的,那我一定一直带着。”映儿微微一笑。
洛天阳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小女孩儿:“映儿,真乖。”说着用手抚着她的头。
映儿最喜欢洛天阳抚自己的头,他的手修长,映儿的脑袋很小,在她小时候甚至会包住她大半个头。每当他的手抚在自己的头上,她会特别心安,感觉很温暖。好像从前发生过这样的场景,只是她记不得了。
“他在外面,我现在就去还给他。”说着映儿连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映儿出现在萧晓笙面前时他着实吓了一跳。
萧晓笙一时语塞:“我……我不是要偷窥。”
映儿也不知要说什么:“反正以后老头子在的时候你别这样,他可是说到就会做到的。”
“什么说到做到?”萧晓笙在窗外也不敢离得太近,他知道她们二人武功高强,所以基本什么都没听到。现在一头雾水。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你就别来了。这个还你。”
映儿把项链举到萧晓笙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萧晓笙也是堂堂黄业堂少堂主,在映儿面前已经把身份降到最低,却还是无法从容的面对她将他所有的关心踩在脚下,轻易脚踏。
“你送我的项链,我不想带了,还给你。”
当时的映儿无法体会萧晓笙的感受,等到多年后她知道什么是爱一个人的时候她才会真正懂得爱而求不得的痛苦。
“你不想要就扔掉好了,反正送出去的东西我不会收回的。”萧晓笙在企图保留他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
映儿却全然不放在心上:“这是你说的,那我就扔了。”说罢,将鱼骨项链顺手扔向楼下。
“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见喽”映儿天真的摆手。
只见萧晓笙双手握拳,面无表情,眼睛直直的盯着项链掉下去的方向。
映儿见他没什么反应,就转身关门回房间了。
只听见屋里传来声音。
“你怎么不穿鞋就下床了,赶紧上来,别着凉了。”洛天阳关切道。
只见映儿背靠门道:“嘿嘿……那你过来抱我过去,快些过来,地上好凉。”
洛天阳什么也没说就过来将映儿抱回床上。
只听见映儿撒娇道:“我想枕着你的胳膊睡。”洛天阳没有说话,许是默认了。
萧晓笙不想再听下去,发狂似的跑走了。
屋内静静的,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你的朋友离开了,他很气恼。”洛天阳淡淡的道,仿佛在聊家常。
映儿好久没在洛天阳的身边睡觉,无暇顾及其它,只是贪恋他的味道。支支吾吾的道“为什么气恼?”
洛天阳一时也无法回答,想了一会儿才道:“等你嫁给唐家的少爷后,你或许就知道为什么了。”
映儿一听到他还没有死心登时清醒过来,她突然跳起穿好鞋子道:“我不想去唐家,我不想离开你!”
洛天阳没料到这丫头竟有如此大的反应仍然苦口婆心的说:“唐家是江湖第一大庄,你在里面很安全,而且里面有我相熟的人,他们会对你好的。”
“我一定会杀了那个姓唐的,你等着吧!”说着映儿跑了出去。
映儿趁着夜色奔出许久,她知老头子轻功在自己之上。他听过老头子说过唐丰庄位于璃州。便向其反方向走,决定绕路去璃州。这样,就不会被老头子妨碍。
这几日沿路上她见到了许多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剑客、侠客,不知是什么人见他们聚集此地,为了什么。
映儿走到一个茶棚喝茶。
这里面做的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
映儿走到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要了一碗清茶。
映儿正前方的桌子上坐了一个身材臃肿的老汉。方脸圆脑袋,天庭饱满,腮宽唇厚。正是人称“贪吃老鬼”周老鬼,人如其名,痴迷于天下美食,本来是个厨子,一套双刀又快有准,相传他能在豆腐上雕花。至于他真名叫什么只怕连他自己也记不得了。
映儿的左前方是一个女人,样貌并不出众,却身着一袭红色的婚服极其抢眼。她眉眼间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她叫米末,人称“红娘子”。江湖上流传,她在大喜之日被夫君背叛,娘家被满门杀害,从此性情大变,专喜红色。誓要杀尽天下间所有薄情寡义男子,于是她变成了那些淫贼,采花贼的头号克星。
右前方是兄弟三人。分别是锦东春,锦南夏,锦西秋。虽仅有三人但他们对外却以四兄弟自居,人称“乾坤四少”,但老四从未有人见过叫锦北冬。
大哥锦冬春是个绸缎商人,一把翡翠算盘堪比神算,穿着打扮十分阔气,出手大方。一生从未做过亏本的买卖。
二哥锦南夏力大无穷,据说他曾为救一个小女孩儿将一头大野熊举起。性情耿直,却有勇无谋。
三弟锦西秋,擅长读心术。只需要看着对方的眼睛便可以洞悉对方的想法,意图。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眼窝深陷,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
四弟锦北东,不详。
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人,一时间这小小的茶棚竟成了小规模的英雄会。
只见茶棚不远处来了两个怪人,一男一女,两个人前后而行。后面的女人长得十分秀气,但目光呆滞无神。她将手搭在前面人的肩膀上。
前行的人是一个男子,相貌十分丑陋。刘海留得很长,全都垂在左侧,在他左侧的脸上隐约有一块很大烧焦的疤痕。
那女子是个盲人,男子小心翼翼的扶着女子坐好,才自己坐下来。
男子名叫羽礼,女子名夕孜。她们是江湖上有名的赏金猎人“夕之羽”。他二人形影不离,那女子从小双目失明,耳朵却异常灵敏,甚至是方圆百里的落叶声音她都能听得清楚。
而且只要是她听过的声音便不会忘记,再次听到立马就能分辨出来。
羽礼善使双刃弯刀,据说这种修炼功法需要以自己的血祭刀,会大大消耗使用者的生命,这无异于是自残的行为,但刀法十分霸道。
映儿本来无心理这些奇奇怪怪的人,但无意间听到了“乾坤四少”得对话。
“大哥,我们这次受邀去对付那恶人,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了。”锦南夏猛酌了几口青茶道。
“哎,二弟,不可轻敌,你看这在场的英雄好汉个个不是等闲之辈。可见,那恶人定有他过人之处。而且我们还可以听到‘黄梨古琴’的天籁之音,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这“黄梨古琴”乃是用千年梨木雕刻而成,据说用此琴作曲可以引来黄鹂鸟轻鸣伴奏。那场景真是世间难寻。洛天阳之前每次在映儿面前提起都神色异常,映儿知道他是真的喜爱。
要是自己能把那琴弄到手给他,那或许他一高兴就不会逼自己嫁给唐家少爷了。
正在映儿聚精会神的时候,锦西秋突然回过头来,目光正好与映儿对上。映儿也不回避,就那样直直的看着他,锦西秋突然瞪大眼睛,转了过去。
映儿不明白他突然怎么了,也不知他在自己的眼里读到什么。
“多谢各位远到而来,我是永乐钱庄的管家甲一,我家主人恭候多时,请大家随我移驾到永乐山庄。”
映儿及众人随着管家甲一来到一块界碑前,上面赫然写着“永乐山庄,擅闯者死。”
“小人就送各位到这里,一直向前走,我家主人就主人在前面等着各位,稍后见。”说罢甲一和几个家奴消失在迷雾中。
一行人向前走了不久,映儿发现这雾越来越大了。而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香。
“这是什么香味,要是将这香味做成糕点,那可真是人间极品。”说着周老鬼深吸了几口。
“你这老鬼,那个甲一鬼鬼祟祟,显然不怀好意,只怕倾刻之间,性命难保,你还想着吃。等你死了,当真是屁也吃不到了!”锦南夏直率道。
“南夏,不可无礼。”锦东春毕竟年长,懂得分寸。
“你们这些小娃娃懂什么,等你们享受到真正美食,你们只怕比我还沉迷!当今世上,谈到美食,第一非我‘贪吃老鬼’莫属!”周老鬼十分得意。
“那可未必!”映儿只觉这老鬼大言不惭。洛天阳对食物十分挑剔,从小到大,在他身边天下美食她都能吃到,还有一些洛天阳自己烧制,那外人就无福品尝了。
“你这小丫头,是跟谁来的。”周老鬼见映儿年幼,身材娇小。只道是小孩儿家胡闹。
“你说你自己天下第一,我且说几样菜,若你吃过,那我才认。”映儿玩兴大发,蹭跳着走向周老鬼。
经过锦西秋身边时,只见他抓起锦东春的手,躲在身后,十分害怕。
映儿觉得奇怪,但也不去理会。
“莲蓉黄蕉、蜜糖玫瑰芋、……翡翠别离。”映儿一口气说了十几道菜。
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周老鬼一头雾水现在原地。
“哈哈……周老鬼,看你还得意,这丫头说的菜你吃过几道?”锦南夏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我一道都没吃过。”周老鬼一挠头。“不可能,不可能,居然有这么多菜,我连听都不曾听过……不可能……不可能。”周老鬼像疯了一般一直在重复这几句话。
锦东春害怕他会做出什么事:“周老先生不必挂怀,这小丫头小小年纪,怎会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菜式,多半是胡诌出来的。”
周老鬼恍然大悟:“是了,是了,差点让你这鬼丫头蒙骗过去。”
映儿嫣然一笑:“莲蓉黄蕉是要将面发酵,取竹帘,在上面放上熟面片,面片上放剥好的香蕉,像春卷一样紧紧卷起来,然后裹蛋液,煎一下;盛出,切成小断,撒糖。就可以吃了~而且一定要用熟透的香蕉,这样不会有酸涩感;
还可以在面片和香蕉之间涂上任何口味果酱等等,口感更丰富。浇上炼乳更香甜。”映儿描述的十分生动细致,就像动手在做一样。
“妙,妙。丫头,还有什么?”
“蜜糖玫瑰芋头是一道比较特色的甜品,甜蜜中不乏清香。玫瑰糖是一种美食调味料,采用新鲜玫瑰经过传统手法腌制,越陈越香,是这道甜品的灵魂。
还有翡翠别离,制作时需要从刚杀的牛肚子里取出牛小肠,挤压出深绿色液汁,再加进辣椒葱蒜,拌上丝状面线和剁细的牛肉同吃。其鲜苦味十分特别,但是对身体有很多好处。”
“妙极,妙极,真是太妙了,这两道菜可真谓人间最奇。”周老鬼像是孩子发现了新玩具般兴高采烈。
只见映儿淡淡道:“这些哪里称得上最奇,还有什么百虫宴、火海猩红,那才称得上奇!”
“丫头,好丫头,你快说,那又是怎么做的!”周老鬼的馋虫是彻底被映儿勾了出来。
“不说,不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是天下第一嘛。”映儿故意卖起了关子。
“你是天下第一,你是天下第一。好丫头,就告诉我那究竟是怎么做的?”
在场的人看到这一老一少两个活宝,忍俊不禁。
不知不觉众人来到一片花海,这是一种不知名的品种。花瓣的颜色是粉红色。结出的果实每株都有三粒。
映儿曾在老头子的花草卉里见过:“这是三生三世,据说是一对有情人许下三生三世的诺言,但每一世都无疾而终,最后一世在二人临死之时血和泪的交汇之地生出这种花来。”
“什么三生三世的诺言,男人的话都不可信。这种话,只能骗骗像你这种小姑娘罢了。”红娘子米末似乎是想起往事,陷入沉思。
说到此处,羽礼握住夕孜的手,示意让她相信自己。
夕孜像突然间抬头:“有东西过来了,一只,两只……不,是一群。”
一段时间之后,人们才听到一阵翁鸣声,紧接着黑压压的一片物体像众人袭来。
锦东春见多识广:“是嗜血鸟,这种鸟本是以动物的尸体为食,不会主动攻击有生命的动物,也不是群居动物。如此大规模的情况实属罕见。除非……”
“除非是有人豢养的。”映儿接口道。
锦东春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丫头方才和贪吃老鬼比拼天下美食,他就知她不是一般的人,这时更显出她的聪明机瑾。
嗜血鸟来势汹汹,许多人抵不过,纷纷受伤倒地。映儿利用百鬼行步法勉强躲过,但时间一长必定支持不住。
羽礼脱下披风,将夕孜包裹严严实实。双刃弯刀在他手中飞舞,靠近他的嗜血鸟尽皆支离破碎,当真刀锋伶俐霸道。
再看贪吃老鬼,挥舞双刀,每一刀都准确的将嗜血鸟的头颅割下。刀刀分毫不差,只是有漏网之鱼,他的脸上,身上慢慢的开始被嗜血鸟啄伤出现了伤口。
再看红娘子,她双手扯着一条红稠转圈,脚步轻盈。接近她的嗜血鸟皆被打晕在地,她平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此举就可以看出,实际上她是善良之人。
只见锦东春手持翡翠算盘,身上满是伤痕,本已经自顾不暇,还将三弟锦西秋护在身后。锦南夏在不远处也是苦苦挣扎。
映儿一不留神,一只噬血鸟瞄准时机啄伤了映儿的肩膀。周围的各路英雄此起彼伏哀嚎,应声倒下,这样下去时间一长自己也将小命不保。“要是老头子在这儿一定有办法,早知如此,那晚就不要擅自跑出来了。”
思念自此,映儿忽然眼前一亮,她发现被打伤被红娘子打晕在地的嗜血鸟只是挣扎了几下,便又一头扎在地上,不动了。其他嗜血鸟也都尽量避开三生三世花,莫非这三生三世是嗜血鸟的克星。
映儿翻身从地上拔起一株三生三世握在手里,原本环绕在身边的噬血鸟,立刻向远处飞去,转而攻向其他人。
映儿看着其他人在苦苦拼命。不由觉得好玩,靠在一颗老树上“咯咯”笑了起来。
锦南夏见到不由得大呼:“大哥,你看那丫头不知使了什么妖法,竟没有一只嗜血鸟攻击她。”
锦东春也很震惊,仔细观察她与之前有何不同,就发现了她手中的三生三世。依法炮制,果然有效,于是大喊:“大家快摘三生三世,那是嗜血鸟的克星。”
映儿眼看众人纷纷获救喃喃道:“不好玩了,没意思。”
锦董春却直直盯着映儿,这丫头在这生死时刻,如此短时间内就能注意到嗜血鸟的弱点,可真是不凡,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早就不知所措了,更何况是一个小姑娘,她到底什么来头?
锦南夏看大哥望着映儿出了神。推了推旁边的锦西秋:“你看大哥,是不是看上那丫头了,想给我们娶回来当大嫂,模样嘛,还可以,但是太任性了。”
锦西秋一听立马吓出一身冷汗:“不可以……不行,绝对不行……不可以……”
锦南夏看他神智不清,胡言乱语,还以为刚才这架势把他吓坏了急忙安抚他:“别急,我开玩笑的啦!”
锦南夏看贪吃老鬼身上脸上都是伤。再看他脚下的嗜血鸟都是被一刀砍断脖子,可见刀法之精准。可要不是他如此在意这些细节,他不可以不受伤的,于是调侃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装蒜,到真是天下第一……傻。”
“你懂什么,身为一个厨子让我像他一样糟蹋食材,那我宁可死了。”说着指向了羽礼。
羽礼也不做理会,携了夕孜就往前走。身后迷雾茫茫,来时的路已经消失不见,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能动的大约剩下十来人,这一路上他们都不时的看向映儿,生怕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想这样一个小丫头无缘无故的在这里,只怕是知道些什么内幕,追随着她的每一步,准没错。
他们在前面不远处发现了一处密道,走半个时辰左右,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石门,石门上画着一副棋盘,前面已经下好一副棋局,映儿虽然对下棋不太感兴趣,但老头子也曾经教过自己一些,老是抓着自己陪他下棋,从来没有赢过他。对映儿来说下棋曾是她们一起她觉得最痛苦的时光,眼下也得不到了。顿时感觉一丝不快。
锦东春看着棋局连连摇头:“这攻棋已经占尽先机,守棋势单力薄,已无力回天。这棋如何能破。”
锦南夏不管三七二十一:“看我把这破门凿开”
只听见轰隆之声,石门安然无恙,却见隧道的顶部滴下不少尘土。
只听见夕孜小声的说:“羽哥,这里的顶蓬在下降。我听到声音了。”
众人皆抬头观察,果然不错,虽然是极其微小的位移,但确实在下降,人们都没有察觉,她的耳朵果然灵敏。
其中一个叫黄三的赏金猎人,马上按原路返回,回来时却无奈的说来时的路早已经被堵住,他由于激愤,猛的向墙壁连续击打,他们是被困在里面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死在这里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有几个人因为巨大的心里压力,已经不正常了,开始胡言乱语。
只见映儿靠在一边,神情悠然自得。
周老鬼唉声叹气:“可恶,我就这么死了,天下间还有许多好吃的我没有吃过呢,我不想死!”
他急忙凑道映儿身边:“丫头,我叫周老鬼你叫什么名字?”
“周老鬼?这是人的名字吗?真有意思。映儿。”
“映儿丫头,你看,我们都要死了,你就行行好,把你之前说的那两道奇菜的做法告诉我吧!”
“谁说我会死的,我才不会死呢。”
锦东春看映儿十分淡然。莫非这小丫头当真有什么办法出去,当下一言不发,默默观察映儿。
锦南夏看到此景心到:“大哥是真的痴情,在这生死关头,还在望着那小丫头,他从未见大哥如此看着一个女人。唉,只是此刻要死了。”
“你不死,我死,你看我年纪这样大了,头发胡子都白了,说不定下一刻就死了,你就让我死个明白好了。”
映儿见这老头儿说的十分诚恳,就不防告诉他:“你听着,这昆虫宴是十八种虫所制,你先将……最后出锅,“三只蚊虫炒盘菜”,“蚂蚱能做下酒菜”。昆虫宴就成了。
至于火海猩红,就是用新鲜生血“料理”出来的一道菜。品尝的过程可称为“血淋淋”,用勺一口一口轻松送进嘴中,待美妙滋味弥漫整个口腔的所有味蕾后,方可喉咙一吸滑落下腹。”
这道菜还是自己第一次月信时,落天阳做给自己吃的。他听人说以血补血,映儿现在想起,不由得笑出声来。
在这个关头,她居然还这样谈笑风生,这让在场的人都十分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