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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O章 严密体察(1 / 1)

虽然楚灿不能把施缕弄出自己的身体,但是即使不在镜子前,他也可以通过内视看到施缕。只是施缕被封了口,让楚灿确定她是被安插来的,只能静观其变。施缕被楚灿的气质震慑,一直乖乖的没敢说话。此时楚灿不理她,开始写要上交的账册。施缕回想楚灿的话,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灵魂进入了别人的身体,之前听水白辰说过灵魂出窍的事,也算在心理上打下了底,因此不是很在意,此时只想去找自己的身体,怕晚回家会被妈妈骂。施缕爬起来,拼命的跑起来,周围都是淡红色天地,淡红色的树影,脚底下软绵绵的。

施缕跑的气喘吁吁,却不见尽头,凝神细看的时候,便会看到楚灿的身体和他骨笔下的账册。施缕跑了很久,直到跑不动了,便跪坐在那里不动了,她想她确实是死了,再也回不去家了,于是凄凄楚楚的哭了起来。她感觉楚灿似乎瞥了她一眼,她在朦胧泪眼中似乎看到他长长的黑睫毛,和黑暗的眼睛,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没有半个字的安慰,她想那是她的幻觉。她疯狂的想家、想念父母,也许是因为已经失去,更是痛的绝望,泪止不住的流。

男人很现实,女人更现实,施缕哭够了,便望着楚灿拿骨笔的手,那是一只坚定有力量的手,没有观望和犹豫,笔下的字清奇不失庄重。施缕不由的想自己的灵魂依托于这样一个身体,也许是不幸中之大幸。她回想在镜子里看到的楚灿,当时只注意到他的神态,现在才想到他的容貌,似乎比之前见过的男人都要好呢。西冥少冥主,应该不会把自己这样一个平凡女子放在心上吧,何况现在只是个死魂灵了。施缕想起了水白辰的拥抱,在兔桥上的私许。水白辰怎么样了呢?条件那么好,一定会忘了自己另寻个好姑娘吧。人一走,茶就凉。施缕长叹一声,沉沉的睡去。

当施缕蓦然睁开眼睛的时候,一阵惊恐,自己被绑在一个悬在半空的十字架上,头顶是广袤的星空,脚下是一片旷野,充斥着无数千奇百怪的人,残破、狰狞、无助、迷惑、绝望,他们啸叫着、扭曲着、争先恐后的向施缕伸着手,人潮涌动,只碰的到施缕窄小的脚。每一次触碰都让人难以忍受,施缕止不住的抖,瑟缩着脚,但是躲不开,挣扎着大喊:“楚灿,救救我,你在哪里?”这次,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凄厉、颤抖。没有回声,再不见那温柔刚毅的身躯,也回不去那安宁、静好的院落。施缕绝望的闭上眼睛,想到了死,虽然已死。

楚灿早上醒来的时候,望了一眼身体里的施缕,见到她木然绝望的面容,心里掠过一丝讶异,想了想人刚知道自己死后,难免会被刺激成这样,又是个女人,想象力远比现实丰富,容易顾影自怜。况且不同于那些天然携带的边缘灵魂,习惯了被压制在身体里,个人意志得不到贯彻,只是默默的看着别人享受生命。施缕曾是个独立个体,她知道生命的感觉和活力,一下子被囚于别人的身体里,是很郁闷,不过凡事习惯就好。楚灿本不在意,转身之际,却看到施缕的眼角一点血红。心里一翻,又转过来仔细观看,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灵魂,不但现世有人身未死,而且那饱满的生命力已经胀到了灵魂。楚灿审视着她,回想自从身体里有了她,似乎每夜都要上个两三趟厕所,昨夜却安然稳睡,一觉天亮,难道说发生了什么?楚灿并未现身和她交流,也不想这么快就想办法开了她的禁口,仍要等等看看,已知这个女灵不一般。

施缕一到楚灿的身体里就被禁口不言,一到夜间,楚灿睡了,就被提到外面欲生欲死。楚灿每天早上醒来都要暗中看一眼施缕,看她渐渐的好转,没有那么木了,眼睛哀伤的四外看着,没有焦点,有时若有所思。楚灿渐渐放下心来,思忖夜里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以自己的敏锐竟然体察不到,说明夜来与施缕有牵连的人是个高手,是个男人吧,否则施缕不会显得如此被动没有着落。情缘吗?似乎不象。不是情缘吗?跟自己有关吗?似乎无关。楚灿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毫无损伤,反而因为体内多了个女灵,内分泌更好了。和隐身暗处的高手过招,最忌讳的就是轻举妄动,现在只有严密体察,伺机而动。这个女灵是凭空而来,如果凭空消失,那正好,什么也不必做了。既然肉身不会死,估计不会待太久。

楚灿一大早去给楚存雄请安,五堂主徐缓州也在。本来徐缓州也是个开通的人,见多识广,往往高人一筹。楚灿跟他说话素常也没有什么遮拦,不过不同于故十四堂主洪浪山,这位五堂主什么都拿来开玩笑,背人的事没有。因此楚灿在关键的事情上,还是不敢跟他聊。跟他招呼的时候,略带犹豫的看了他一眼,徐缓州问:“什么事?”楚灿说:“没事。”徐缓州说:“那就是有事了?”仔细看看楚灿说:“脸色不错嘛。”一抖嘴角,笑道:“不是开荤了吧?”楚灿说:“没有的事。”向父亲一揖,告退出来。没走几步,身后徐缓州跟上来,轻声问:“你身上是谁?”楚灿说:“没谁。”

徐缓州说:“你别忘了,我是寄灵,你头上多长一根头发我都看的出来。”楚灿说:“叔,我只能跟你说没谁。”徐缓州说:“这可不是个小事啊,以你的身份。不是你心血来潮,特地自己放的吧?相好的,还是找个肉人比较有滋味啊。”楚灿说:“我不知道她从哪里来,我看她性情蛮好的,不忍心让她泯灭,赶又赶不出来,只好带着她。”徐缓州说:“你拿她没办法?”楚灿说:“能试的都试了,弄不出来。”徐缓州说:“这个事得暗中查一下啊,那不是个普通的灵魂,你知道吗?对灵魂有坚强的鼓动生长性,包括额外生长带来的反叛性。我看到她,都有长第六指的冲动。这是个被破除限制性、异常激发的灵魂,很危险了。”

楚灿说:“叔,不管怎么样,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徐缓州说:“说。”楚灿说:“这个女孩子肉身未死,为了她安全回到现世,你不要把这件事传出去,也不能当成笑话,尤其不能传到我爸耳朵里,我不想让这件事闹大。”徐缓州说:“你喜欢她那种灵魂?”楚灿说:“随你怎么说。”徐缓州翻着眼白想了想,说:“我尽量。”楚灿说:“这个女灵被封了口。”徐缓州说:“能做到这地步,显然是个高手嘛。”楚灿说:“到我院子里说。”施缕白天在睡,楚灿和徐缓州盯着她嘀咕了半天,徐缓州说:“我盯你几天吧。”楚灿点头。

徐缓州一别三天没有消息,楚灿知道这个事不好查,也没在意,每天看一眼施缕,发现她的眼神有点直愣,自己倒没有什么不适,想是她夜来受到什么胁迫?过了七天,徐缓州也没有蹦影儿。楚灿坐不住了,特地找到五堂。五堂的人回说:“五堂主公干去了。”楚灿当下明白:这是其中有事,徐缓州不便言明。

楚灿回到自己的住处,坐在桃树下写行文,猛的想到:什么人能让徐缓州那样的人忌惮?除非那个人是父亲楚存雄。想到这里,吓了自己一跳。停下笔来,把自己的思路咔嚓切断。接着再写行文,自此再不敢看施缕一眼。第二天在路上看到徐缓州,两人一望天,擦身而过,心照不宣,一句话没说。

赵平绪和孙雪杉发现想见楚灿并不是那么容易,这位少冥主如今很少出宛苍城,而且似乎是加了障魂七贴,遍寻不着。孙雪杉用自己养了十年的灵蜂鸟,夹带了一张黄龙符,带进了楚灿的院子。楚灿正在看符书,扑棱从冥界扑入现世一只灵蜂鸟,在面前忽闪着翅膀,悬停在眼前。楚灿伸出小指一粘,把针尖大的黄龙符按在符书上,用食指一弹,黄龙符展开有巴掌那么大。上写:桐林约见。转瞬即逝,黄龙符自燃,连灰也未留,灵蜂鸟入冥而去。

是自然冥道那边吧,楚灿想,无非是策反。楚灿站起身,仰面看那桃花,正开的好。按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楚灿本应是第一等的新冥道受益者,如果确实有益的话。可是他既没有买业加身,因缘多具,左右逢源,也没有成为制造寄主,一呼百诺,更没有成为商界精英,政界翘楚,或是哪一方面的专才,富甲一方。他纯粹是来自自然冥道,他的出生没有一丝人为因素,纯粹天然。据说,是因为母亲的坚持,而父亲相信他和母亲的血脉、根基,生出的孩子必定天资过人。如果自己是个不成器的废才,也许父亲想到因果报应,会悔过吧。或者故意去坠落?那又不可能,自己不是那样的人,反而阳光向上,活的生机盎然,成为他的骄傲。自己到底如何,实际上他也许并不在意吧。通冥人尤其是新冥道,大家都很看的开,最重要的不是家庭、不是孩子,更不是女人和什么朋友,因为不论什么关系,大家都会散伙,没有了想要重新建立会很快,所以忠实于自身感受才是最重要的,作为最可靠保证的事业、前程是第一等大事,其它都是浮云。尤其是楚存雄七岁离家,娶了叶梅又长期分居,早已建立完整的个人立世宝典,无人可以攻破,包括他姑且爱的楚灿。

楚灿虽然没有去过母亲的雪印城堡,可是听闻蔡毛和何必当说,那里应该不错,不由的开始想念那里。他甚至想在城堡外面开一个农场,种上粮食和棉花,养些鸡牛马狗,自给自足,多余的到市上去卖,换些油盐。娶个肯跟着自己安于平凡的女人,躬耕度日。楚灿叹一口气,不过是梦了。新冥道的罪愆,祸及已身,能保全此世终老已属不易,凭什么事事如意?是该终结了,新冥道,它编织的金晃晃的自由迷梦以破碎收场。

楚存雄已经清楚的知道楚灿的立场,也知道他在自然冥道那边的人缘儿,之所以把施缕置入楚灿的身体,是考虑到对新冥道和自然冥道来说,他的身体是最安全的,没有人会胁迫他,他也不会离开自己。即便楚灿知道,也无可奈何。楚灿和徐缓州纵然在楚存雄面前不动声色,楚存雄也从两人细微的格外小心中看出端倪:谨严,过一分即是拘谨,拘谨则不自然,必定心有旁骛。楚存雄不以为意,他们知道不碍事,比毛依程知道还安全,毛依程虽然也是死心塌地的新冥道,但是论人性忠诚却远不如楚灿和徐缓州,楚灿和徐缓州可以托付,毛依程却不能。

自从重启新冥道,毛依程从深深的恐惧中苏醒。第二任妻子孙笑珍已经故去,儿子毛葫芦通了冥,在八堂付中仁手下。因为前段时间新冥道陷入困境,毛依程脾气暴躁,毛葫芦不堪忍受,已经搬出家门,有自己的生活。毛依程感到深深的孤独,新冥道危机一过,生命还长,毛依程决定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开启新的篇章,虽然已经四十多了,但是有命就要享受,吃喝玩乐太低级,钻研功法太枯燥,勾心斗角太劳神,招惹自然冥道太危险,综合考虑就只有谈恋爱了。

说谈就谈,毛依程坐在花厅里一个人琢磨:偶遇的太离谱,介绍的太无趣,相识的太矫情,十七八的太嫩,二十七八的太浪,三十以上的太滑……,想着想着,面前浮现出一个画面:漫天静静飞雪,平川旷野,漫草荒烟中一个柔弱的小小身躯伏在地上,力不能支的哭泣,简单款式的粉色衣衫,彩绳挽住的墨黑长发。那是定礼的女人,那个舍生忘死、孤注一掷,已然灰飞烟灭、魂飞魄散的女人,自己的徒弟晋眉。忽然觉得那画面很美,又渐渐的回想起跟她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越想越可爱,不觉想的痴了。回过神来,觉得自己这半世是白活了。琢磨定礼用了什么手法,让一个女人能爱到那么决绝。肯定不是因为长相,肯定不是因为上床,肯定不是因为温存,肯定不是因为有钱,肯定不是因为社会地位,肯定不是因为思想,肯定不是因为立场,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东西,换不来那生死不夺的爱。

毛依程想象不出那种爱是一种什么滋味,他深深感到自己此生也证不到那种境界,享受不到那种幸福。毛依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沮丧。当年华美好的时候,粗鲁放肆,辜负柔情,如今懂了,年纪也大了,还会有爱情吗?转念一想,想的这么沉重还要不要谈?谈的话,就不要想那么多,快乐就好。

虽然如此,毛依程仍是希望找个重情的女人有滋味,看惯了西冥的市井,就到自然冥道中冥去,比照着晋眉的样子。他想着既然世上有言:相由心生,长的差不多的人应该会有相似的性情。毛依程游逛在中冥听竹市的步行街上,看的都是三十多岁的大姐,还没有一个有风韵的,很是失望。天近中午就买了便当,坐在街角的长椅上吃,一边看过往行人。正在迷惘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一个篮球从侧面打过来,正打在毛依程腮帮子上,毛依程当即把嘴里的东西都喷出来,勃然大怒,把手里的东西一扔,蹿起来喊道:“谁他娘的眼瞎?”一扭头见一个毛头小子十三四,跑着过去捡球。悻悻的过来道歉,鞠了一躬,说:“大叔,对不起啊,要不要去医院?”毛依程吼道:“你巴不得我死啊。”男孩子一撇嘴,说:“这么凶,我看也是没事。”一翻眼白转身就走。毛依程一揪男孩子的脖领子,一甩手把男孩子摔了出去,吧唧撂在十丈开外的地上,鼻子里流出两溜血,球也飞了。

男孩子被摔的说不出话,毛依程看边上一个店铺里跑出一个大婶,张着两只手,跑过去,大喊:“小凯,你怎么了?”过去抱着男孩子呼天抢地的哭了起来。毛依程哼了一声,转身要走。看店铺里又跑出来一个女人,穿着一件天蓝毛衣,下面牛仔裤,运动鞋,高吊着一个马尾,凹凸有致,往毛依程这边看了一眼,好像长的还不错。过去蹲在男孩子边上打电话,似乎是要叫救护车。毛依程忽然来了兴趣,几个箭步蹿过去,一眼看过去,咦,是个美女。一把握住美女的手腕,说:“没关系,我来救。”

毛依程拿出一枚鸡蛋大的随身带的补血大力丸,放嘴里嗑成几块,捅男孩子嘴里,拿水壶里的水给灌进去,男孩子看了恶心,直想吐,毛依程一拍他的肚子,说:“不要吐,到肚子里就化。”一面拿男孩子的前襟把他的鼻血胡乱的擦了,说:“哪个兔崽子这么损,把孩子摔成这样子就跑了,这世道。”一面把男孩子扶起来,说:“能走吧?”冲大婶说:“大婶,快带他回家吧。”一面把球捡回来,塞在大婶怀里。男孩子说不出话,斜瞪着眼看毛依程,抡胳膊就是一拳,毛依程一把握住,暗运迷字诀,把男孩子迷了,说:“这孩子是迷糊了,我是救你的人,打你的人跑了。”大婶千恩万谢,美女说:“大婶,还是带他去医院看看吧。”毛依程说:“不碍事,歇两天就好了,用不着去医院,听我的,我以前干过外科医生。”大婶扶着男孩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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