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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六章 强盗头子(1 / 1)

过西冥齐安道的时候,楚灿对洪浪山说:“金套狼是我跟三堂崔白白来这里填阴坑的时候得的,那东西就是罩着现世凡人的,凭什么给毛葫芦?我一定要讨回来,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洪浪山说:“你们小儿女也长大了,什么也不要告诉我,我统统不知道。”楚灿笑道:“我什么也没说。”洪浪山望着远外的山峦,诧异道:“齐安道是幽冥技术研究院,百里之内都是阴景土,阴景天,怎么会凭空出了彩虹?”楚灿顺着洪浪山的眼神望去,果然见山峦之上横亘着一道彩虹。洪浪山说:“这是预警之象啊,那帮疯子又鼓捣出了什么?”楚灿说:“要不要去看看?”洪浪山说:“碰到了异象也不能不管,冥主会说的。”

齐安道巨大的指天塔全部是由胫骨搭成,塔顶冒着一缕青烟,直上云霄。此时,塔下聚着穿墨绿罩头衫的工程师们,彼此窃窃私语。中间站着西冥四堂主程建安,兴高采烈的说:“恭喜各位,咱们的第一条大哈弥路终于开通了,等九条大哈弥路都开通,咱们就不用靠着东冥收拾残局了。”一个工程师说:“天象预警令人不安。”程建安说:“人定胜天,咱们要是担忧什么天象预警,当年也不会有合冥之光,新冥道一统冥界的光景。今天开始放假,三天后,开第二条大哈弥路。”

一个哨探上前对程建安说:“十四堂和少冥主来了。”程建安说:“有请。”洪浪山带着楚灿穿过林立的瞬目林,来到幽冥技术研究院内,程建安招呼:“十四堂,这是哪阵香风?”洪浪山说:“我看到彩虹预警,所以来这里看看,你们又鼓捣出什么了?”程建安说:“打通了第一条大哈弥路。”洪浪山心里一惊,表面不动声色,说:“大哈弥路原本在青冥之中,自古秘而不宣,自有法理,打通?什么意思?”程建安说:“大哈弥路共有九条,各通九幽漫天路。如今打通了第一条,就是说今后灵魂无需路单,就可发往九幽漫天路去投胎或是安排职事,跟自然冥道的效果一样。”洪浪山点头,说:“一样?”程建安说:“一样。”洪浪山说:“测试过了吗?”程建安说:“测试过了,可以投。”看洪浪山沉吟不语,程建安说:“彩虹而已,什么也说明不了,不是吗?合冥之光的时候,八月飞雪,后来也没怎么样,新冥道还不是一统?”洪浪山点头,说:“这里是你主持,既然你说没事,那就没事,我们还有公务在身,告辞了。”程建安说:“两位慢走。”

出了挂满鬼眼的瞬目林,楚灿说:“山叔,那彩虹明明是幽冥空间虫洞里的应声虫呵气而成,如果不是受到压迫,是不会有这种现象的。”洪浪山说:“这是作死呢,含在青冥里的东西一旦揭密,幽冥何谈幽字?灵魂的去路不是近了,而是远了,走过九幽漫天路,前途更不可测。”楚灿说:“他们不是说测试过了吗?”洪浪山说:“测试过,不过是说他们在现世里找到了定点投送的灵魂投胎,灵魂不是快递包裹,重要的不是目下看的见的东西,那些看不到的东西起的才是决定性的作用,大哈弥路清清楚楚的一览无余,那一段冥冥中的东西再也无法赋予,灵魂失去的不止是精神,还有各种妙不可言的生命潜质。”楚灿说:“技术进步带来的是目前的繁荣,从长远来看却加速了灭亡。”洪浪山说:“是啊,这样下去,靠自然冥道兜底也兜不住啊。”

楚灿一扯洪浪山的衣襟闪到树后,指着前面旷野上三个人影,说:“山叔,那是东冥蔡毛和何必当,那个是谁?”洪浪山说:“那个是东冥十三堂银柳。”楚灿说:“他们来这里哨探?”洪浪山说:“那简直是一定的。”楚灿说:“要不要通知四堂?”洪浪山说:“从理论上来讲他们是发现不了齐安道的,如果发现了,早点让他们有准备也是好的,研究院那帮疯子着实让人不敢放心,将来,到了最后,咱们的退路还是要指望自然冥道那边,说好了,咱们什么都没看见。”楚灿点头。

银柳三人在二里地外停了下来,看向洪浪山和楚灿,何必当伸手一指,又拱了拱手,楚灿说:“被发现了。”洪浪山说:“在这地方见面多有不便,还是错过的好。”两人没动地方。银柳带着蔡毛和何必当停了一下,转身向另一个方向去了。

南冥七月天,正是酷暑。洪浪山带着楚灿一路领勾色魂,专走冥界半阴天下的水南山北。勾色魂最明显的特征就是粉眼圈儿,所谓勾色,并非专指情色,而是贪着各种欲念,死了还未能挣脱,痴迷不悟。能领勾色魂的人,必须有冷静的判断力,笃定的意志,把勾色魂从颠倒迷乱中摘出来,打通灵关,冷水浇头,断绝痴念,以便对从前了无挂碍,干干净净的走未来的路。虽则如此,但是最多的仍是情痴。因此上,领勾色魂的第一要领是帅,主要的不是相貌,当然首先是相貌要好,更主要的是眼神、性格和情怀。眼神看起来要狠、冷,性格要周到严谨,情怀要悲天悯人。情圣是扮不来的,而是修养到位以后,自然而然的从骨子里透出来。引领情痴的灵魂,自然品性要高于情痴,有情又不为情所困。有帅这一品,并非是让情痴的灵魂爱上,而是让他们服劲,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便容易引领。综合来说,新冥道里的不二人选就是洪浪山了,这也是楚灿服膺洪浪山的诸多原因之一,与上品人物打交道是提升最快的方式,还有愉悦的心情。

东边日出西边雨,洪浪山和楚灿撑着伞商议到现世里去吃顿好的,以弥补这几日的奔波劳累。两人把回魂袋掖在腰里,一踏步入了现世,脚未站稳,就听有人招呼:“咦?山哥。”洪浪山循声一望,正是何劲,身边跟着八堂主云漠。洪浪山拱手展颜笑道:“东冥主有礼、八堂有礼。”何劲和云漠也拱手还礼。走的近了,何劲问:“哥,家里都好吗?小浅呢?”洪浪山说:“都好,吃饭吗?我请。”何劲说:“你是财主,当然你请。”说着话,早已瞟了楚灿三眼,每一眼看的地方都不一样,每一眼都不由的赞叹,问洪浪山:“这就是我侄子乃文吗?”楚灿连忙拱手说:“在下西冥二堂楚灿,见过东冥主。”洪浪山补充道:“西冥少冥主。”何劲点点头,说:“真是人中龙凤。”洪浪山说:“他已经跟你的两位公子是朋友了呢,蔡毛、何必当,言下十分相投,日后江湖上遇到,你这个做长辈的可要多关照啊。”何劲说:“听说了,楚灿虽说是西冥少冥主,也是我们南冥六堂的长子,我照顾是理应的。”

几个人说着话,走进一家饭店,迎面一个碟子忽的打到第一个进门的洪浪山面门,洪浪山伸手一接,一盘子菜都灌到袖子里。第二个碟子又已经到了,何劲第二个进门,伸手一挡,碟子落下去,正扣在洪浪山鞋面上。只见饭店里已经打成一片,人声嘈杂,连服务员都加入了战团,警察拉都拉不住,被打的蹲到地上不敢抬头。饭店中央桌子上站着两个通冥人,一男一女,举着长木刀正互劈呢。何劲喊一声:“西冥主在此。”饭店里的大半人停了手,惊愕的看向何劲,剩下的不明所以也停了手,何劲咳了一声,说:“是西冥少冥主,和西冥十四堂。”桌子上的男人跳下桌子,走到洪浪山面前一拱手,说:“十四堂,小人是新南冥府八堂的严加,碰到这个北冥十二堂的泼妇,叫什么简书莉,非要我八堂的寿春图,求十四堂给在下做主。”

桌子上站着的女人居高临下,冷笑道:“寿春图本是我北冥十二堂的东西,我当然要拿走。”严加说:“明明是我们八堂镇堂之宝,历经七位堂主,传了有十年了。”简书莉说:“那么你知道十年前,那个东西在哪里吗?”严加说:“画工还没有画成。”简书莉说:“谁画的?”严加说:“自然是大师。”简书莉说:“是我姐姐简书茉亲笔,上压了一千种花魂,一千种草药魂,一千种虫魂。薰龙涎香的时候,才能提携有分的灵魂上慈安道,投胎享寿终正寝之福。”严加说:“错,寿春图的功能是给有信仰的灵魂辟温良道,投胎后能有个好脾气处世,当然这一桩是可以买卖的,只不过,相对经济蒙事之才,这一才识货的不多,但也不是没金子可赚。”洪浪山说:“看来这寿春图当的起镇堂之宝,西冥府缺货,我看归我们西冥府了。”简书莉冷笑道:“当你是个人物,原来是个强盗头子。”

严加尴尬的一咧嘴,旋即领悟:啊,缓兵之计,十四堂一定是向着我的。不由的向洪浪山谄笑道:“情愿给十四堂。”用手一搓小腿肚子,揭下一卷鱼皮,用手一抖,化为十二尺白绢。简书莉一立眉,要上手,被楚灿捏着肩头动弹不得。洪浪山看了,果然好一幅工笔画,花鸟虫鱼,神采飞扬,用手指一弹,隐隐画上起烟云,暗藏玄机。洪浪山点点头,把十二尺白绢一收,依旧是一卷鱼皮,把袖子里的菜甩干净,缠到手腕上。简书莉横眉冷对,洪浪山微微笑道:“姑娘,冥界的规矩想必你也知道,东西不论原本属于谁,有才者得之,尤其是法器,有个法缘,失去就是缘尽,千万不要有怨尤,明白吧?东西一出世,存在于世上,就注定不是属于谁,风水轮流转。”严加在一边连声说:“是,是,十四堂说的是。”简书莉说:“是我的,就是我的,洪浪山,奶奶早晚要夺回来。”严加说:“啧,啧,还自称奶奶。”

洪浪山转身出了饭店,何劲等跟着,严加也跟出来。洪浪山说:“严加,你可以走了。”严加说:“那个……。”洪浪山说:“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清楚?”严加愕然道:“十四堂,你不是真的吧?还会把寿春图还给我们南冥八堂的吧?”洪浪山说:“你就说我拿走了,谁敢为难你?”严加说:“那南冥还会有小人的前程吗?小人是穷苦人家出身,为得这个差事,已经倾尽所有,本儿还没捞回来呢,十四堂可怜可怜。”洪浪山说:“在堂的人是不许买卖的。”严加说:“新冥道势利之道,哪有什么不能买卖?只我们八堂十年换了七位堂主,都死翘翘了,不花金子就得去送死,堂主尚且如此,何况我们。”洪浪山说:“在你们手里,北冥十二堂恐怕不会跟你们甘休,我不压住行吗?”严加说:“那十四堂要给我个通告,我好交差。”洪浪山当场写了通告,压上印,给了严加。

洪浪山带何劲等人吃了午饭,何劲花钱订了客店,洪浪山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众人坐在客店大厅里喝茶。洪浪山问何劲:“你怎么这么闲?”何劲说:“我在等蔡峰。”洪浪山不便问下去,点点头。抬头时,看何劲脑后一道白光,急忙闪身入了冥界,何劲等人明了,跟着也入了冥界。只见一座大柳林正在焰腾腾的燃烧,火影之中,群鸟乱飞,却不知道躲避火焰。擦地一片黑烟,隐隐约约有东西在涌动。突然一声尖锐的哨子,从柳林里冲天飞出一人,身上挂着火,已经焦黑。一个女人的笑声从远处传来,悠然的说:“胡渺然,你本事再大,怎么出我的火坟坑?”洪浪山说:“不好了,姬兰夫人来了。”何劲说:“你们新冥道的事,我们是不插手的,看个热闹。”

洪浪山朗声说:“姬兰夫人,洪浪山在此。”姬兰夫人说:“你想插手管我的事?”洪浪山说:“看在西冥主面上。”姬兰夫人说:“他有什么面子?我爱的是你。”说完象银铃一样笑起来。洪浪山说:“胡渺然什么事开罪了夫人?”姬兰夫人咬牙切齿的说:“也没什么,就是挖了我的阴历黄参主根,还捣了洞。”洪浪山暗叫一声“糟”,这阴历黄参是幽冥除五灵珍之外的又一种灵根,专补幽冥阴气不足,直通各冥气口。姬兰夫人种了一千亩,每年从五冥共计得一万两黄金。合冥之光时,绝了根。后来多得胡渺然舍生忘死从白湖眼拿回一块阴历黄参的主根,才又得以繁衍。

胡渺然焦黑着身躯,单腿跪在半空里,低头急喘,哈着烟火气,一边说:“姬兰,你那阴历黄参的主根本来就是我的,当年你跟我的时候,拿走了我的一切,其中就有这个。如今南冥劫难,西冥主都明哲保身,我是不得不拿回。”姬兰夫人说:“湖渺然,你好歹也是一条汉子,岂能拉屎往回坐,说话不算话?”胡渺然说:“汉子也是人,我当大难,你就一点也不念往日恩情?”姬兰夫人说:“都说了是往日,我是个活在当下的人,你当下偷了我的东西,谈什么恩情?没必要,恩情这东西,说有就有,就没就没,你是男人,难道让我来指点你,什么叫人一走,茶就凉?”胡渺然一张嘴,哇啦吐出一口酸水儿,姬兰夫人一撇嘴,说:“你要是吐的是血,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如今你吐的是泔水,我就送你上黄泉路。”

何劲等人只见大柳林火场后面,象飞天神女一样蹿起一个人影,泛着荧光的一把长木刀直插胡渺然,胡渺然勉强一抬头,身子动不了,两眼一汪绝望。洪浪山急忙一纵身,提长木刀架住姬兰夫人,一边问胡渺然:“南冥出了什么事?我怎么没收到通告?西冥主明哲保身是什么意思?”胡渺然说:“一个星期前我带人前往万年镇幽庭解救被困的五堂主卫生球,不小心捣毁了那里的盘英石,石破天惊,引起新南冥府架构局部坍塌,业务已经全面停止,还不算完,影响已经直透过其它四冥去了。我向西冥主求救,西冥主说南冥有姬兰夫人,让我自己解决,西冥因为架构更复杂,受到的影响比南冥更甚,因此西冥主也无暇顾及南冥。”

姬兰夫人说:“楚存雄什么意思?”胡渺然说:“我也不知道,我考虑你手里最珍贵的东西就是这阴历黄参的主根了,所以想拿它去顶盘英石,死马当活马医吧。”洪浪山说:“西冥主不是这个意思。”胡渺然说:“请十四堂明示。”洪浪山说:“姬兰夫人有个儿子叫巴山,那孩子已经死了十年,他的灵魂就是天生的一块盘英石,有撑天拄地之能。”姬兰夫人心头一惊,呵斥道:“胡说八道,他什么也不会。”洪浪山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他不属于你,属于幽冥,属于镇幽庭,生为那里生,死为那里死,你要绊住他,小心魂飞魄散。”姬兰夫人浑身不住的抖起来,洪浪山放缓声音说:“夫人,你早知他是奇才,要不也不会这般爱怜,这般想独占,对吗?你想让他永远是个孩子,在他十二岁时,是你,害了他的性命,想让阴历黄参的花海供养他的灵魂,让他十二岁的灵魂常伴你左右,母爱?是吗?谁去追究?但他终于还是暗暗修成了参天大树,在你的不知不觉中,那是个真正的英灵,任何力量都遏制不住,哪怕爱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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