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没有应酬,何熠炀早早回了家。一进门,眼睛第一时间寻找施霜的身影,见她抱着儿子坐在落地窗前小憩,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施霜搂着儿子,身上还摊着一本五颜六色的小册子,是他买来给儿子玩的,人却歪着头靠在躺椅上睡着了。让他惊讶的是欢欢,小娃娃躺在妈妈的胸前,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不吵也不闹,自在地吸着手指头玩。
何熠炀弯下身,悄悄地亲了亲施霜的唇瓣。抬起头,见儿子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他看。
他悄声说:“小鬼头,你看见什么啦?”才几个月,视力都没长全,机灵得像什么都能看见一样。
小鬼头咧开了嘴巴笑起来,伸出湿漉漉沾满了口水的手,一把握住点他脑袋的手。
何熠炀半点不嫌弃,凑过去对着他白嫩嫩的脸蛋亲了好几口,亲的儿子咯咯咯大笑起来。
何熠炀连忙伸出食指举在唇前:“嘘——妈妈在睡觉呢!”
这回小鬼头不机灵了,根本没看懂,还以为他在和他玩呢,笑得更加大声。
施霜被笑声惊醒了,第一反应抱紧了身上的儿子,一抬头,就看到对儿子瞪眼的何熠炀。
“今天这么早回来了?”她撑起身,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蒙。
何熠炀扶她,顺手接过儿子:“不早了,到饭点了。”
施霜往外一看,果然天已经黑了,她揉了揉脸,往卫生间去:“时间怎么这么快,我去洗洗,你们爷俩先去吃饭。”
何熠炀两手抱着儿子,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不着急,你慢慢来。”
施霜进卫生间洗脸梳头,何熠炀把儿子靠在肩头,站在门边看着她,施霜洗完脸一抬头,就在镜子里对上他专注的眼神。脸上微热,嗔怪:“洗脸有什么好看的!”
何熠炀手托在儿子的脚底,一下一下地颠着儿子,惹得欢欢又大笑起来,一边逗儿子一边说:“好看,一天没见什么模样都好看。”
施霜挂好了毛巾,推着他出去:“好了好了,赶紧吃饭去,再说下去,我腻得饭也吃不下了!”
何熠炀在前头得意地笑。
施霜看着跨过父亲笑着肩头对她摇手的儿子,再看向何熠炀的背影,越发觉得外人包括杨慧的想法是多么不着边际。
吃饭时,何熠炀问施霜:“你今天联系妈了吗?她是不是有事情?”
施霜抬眼看他,何熠炀给她夹了一块鱼肉:“再熬一段时间,等儿子断奶了,我带你去吃火锅,去撸串!”
施霜笑着吃了,脸上神色不变:“没什么事情,杨家的儿子还是过不去那个坎,估计还在和杨青松闹呢!”
何熠炀看了看她的脸色:“那边过得闹心的话,你要是愿意,可以把妈接过来住几天。”
施霜摇头:“不用了,她和杨青松好着呢。”
何熠炀见她这样说,便停了话头,对于岳父岳母那些复杂的事情,他都听施霜的意见,不管她什么态度,只要她心里舒服他跟着做就行。
吃了饭哄了孩子,两人坐在床头聊天。
施霜这才说起今天一天的舆论风暴:“你真的打算给这么多账号发律师函?”
何熠炀见她都已经知道了,对这件事的厌烦又重了一些:“你别去看喷子的话,他们也就在网上能找找存在感了,所有人加起来,可能还不如我们过得幸福。”
施霜点头:“我自然不在意,只是你这次动作这么大,他们虽然骂得难听,真要打官司,我们才吃亏。”维权成本太大了。
“吃亏也要这么做,不杀鸡儆猴,以后还会有人来攻击你和欢欢,我要让他们知道,想诽谤诅咒我们,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受这个后果!这次不仅要告他们,还要告那个狗仔工作室!”
施霜听出来了:“你这是打算和他们较真了?”
何熠炀揽着她靠进自己怀里:“以前吧,我自己也看自己的绯闻,一边看一边嘲笑这些编新闻的和没脑子跟风的。在这个圈里,我是掌握了主动权的人,他们对我而言,充其量就是个苍蝇,我纯粹当个乐子看。可如今我越来越不这么觉得了。每一条新闻,有我在,就会提到你,他们热衷写我出轨,热衷嘲讽你嫁入豪门面甜心苦,我知道这只不过是为了迎合有些人的阴暗心思,可我看得越来越难受,看到他们这样说你,我看得生气;而且也担心,会不会有一天,我们好好的感情就这么被离间了。”
施霜抱住他的腰:“所以你打算杀一儆百?”
何熠炀说:“是,以前我出了气就不计较,现在觉得还是太宽容了,对这些没底线的人来说,打脸不觉得疼,只要有热度有流量,什么都干得出来。我有顶尖的律师团队,不把他们告得悔恨终生,其他人就不会心有忌惮!”
施霜挺高兴的,何熠炀在慢慢变化,以前逍遥自在一切全凭着感情直觉往前冲,现在,他越来越有责任感,越来越把他们这个小家放在第一位。
何熠炀言出必行,一封封律师信寄出去,又在网上引起了广泛讨论,大家关注的焦点,除了他起诉的对象非常多以外,还有一点,要求赔偿的金额巨大。
尤其是爆料假新闻的狗仔,整个公司被起诉要求赔偿一千万。何熠炀背后的律师团队把所有能用法律条文支撑的赔偿全都罗列了出来,有何熠炀的名誉权、精神损失费,还有他公司的声誉损失、家人的精神损失,还有施霜作为最大受害者的精神损失,因此产生的医疗费。不管实际上有没有,何熠炀说有,就全都算到了狗仔的头上。
就差说,因为这条不实报道,他的公司他的家庭全都支离破碎了。所以,一千万都不嫌多!
其他个人诅咒他全家的,收到的起诉赔偿没这么多,但是对个人来说依旧是不能接受的。
这不是文件盖个章随便发发,是的的确确地执行了。一时之间,何熠炀的网络环境立刻变得干净了百分之九十。
都说何少气疯了,没人敢去触霉头。有钱人背后能量多大谁也不知道,何熠炀想搞一家狗仔工作室,想搞一个人,他要真的翻脸无情,大家都觉得逃脱无望。
动作这么大,何熠炀手上的人员有些不够,于是他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扭头找上了老大和老二。
两个当哥哥的,大方借给他好几个精英律师,专门帮他处理这些事情。
原本以为这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他就等着团队操作、法院宣判结果了。作为这次事件的主角,何熠炀和施霜怎么都没想到,何熠炀出轨事件没有拆散他们夫妻,却让另一对夫妻差点分崩离析。
事情的起源其实早有征兆,但是施霜夫妻两人并不了解。
何熠炀和老二关系亲近,两人名下有几家公司还有挺密切的往来。当何熠炀频频被拍和嫩模、明星聚会开派对的时候,其实照片里偶尔还有何家老二在场。
同时,何家老二在未被拍照时,也常有和朋友、合作方去某些会所、场所消遣应酬的事情。
何熠炀为了应对这个事情,专门找了助理,一出新闻就亲自打脸,从不给假新闻过夜的机会,最长三天,谣言必然被他粉碎。
何家老二没人跟拍,从不干这么费力的事情,而且,从内心来说他觉得何熠炀太较真固执了。像老二这样的男人们大多这样的想法,可作为他们的妻子,心思截然相反。
二嫂沈吣和老二是自由恋爱,水到渠成步入婚姻。作为女人,她不是没有发现丈夫在外的那些事情,可除了这些,老二对妻子的感情一直没有变过。沈吣婚后没多久怀孕生子,同时工作也没有辞掉,心思分散开了,放在老二身上的关注少了,对于丈夫的行为便只当自己是错觉。
可自从何熠炀结婚后,兄弟两人,对于外面的诱惑,处理方式截然不同。何熠炀的行为,让沈吣心中意难平起来。
直到何熠炀问老二借律师那天。老二回家感叹老三牛脾气,为了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大费周章,完全是浪费时间精力。
沈吣忍不住怼他:“他是为了施霜!老三看着比你们两个哥哥不靠谱,实际做人认真多了,他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就没想着钱,只想着施霜这个人。”
老二只当她随口说说,还顺势玩笑说:“那你可认了命吧,这千金一笑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嫁鸡随鸡,你也只能跟着我憋屈憋屈了!”
却不想,最后这句话简直戳到了沈吣的心窝子上,她和施霜哪里不一样了,为什么施霜嫁给爱的人能换来对方的专一,而她却要一辈子“憋屈”?
在老二觉得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沈吣猛地爆发了。
老二一直不知道妻子梗在心头的尖刺和长时间的忍耐,他还以为是女人之间攀比,沈吣羡慕施霜了,觉得沈吣无理取闹。做嫂子的去和弟妹攀比计较,心思未免太小了。
一个长期压抑如山洪暴发,一个根本不知道对方崩溃的点,觉得她是在寻事撒泼,两人吵得天昏地暗。
沈吣哭着喊:“离婚!我要离婚!”
老二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老三的一次私生子事件,最后却是自己和妻子闹起了离婚。
等到何熠炀和施霜得知消息的时候,沈吣已经搬出了家,独自住到了她个人的房产,让律师送来的离婚协议,里头把他们夫妻的财产列的清清楚楚,包括孩子的抚养权,以后的赡养费、教育费、探视权……每一件事都考虑得清清楚楚。
沈吣是真的不打算和老二过了。
老二懵了,喝醉了酒打电话来骂何熠炀:“都是你搞的幺蛾子!害死你二哥我了!你说你又要偷腥又要哄老婆开心,你们自己家去玩啊!搞得世人皆知,还让不让别的男人活了!”
何熠炀听了这话,越发觉得老二活该,不仅老二活该,老大都得小心夜路走多了哪天摔得爬不起来!
“你自己想,二嫂出去应酬找个小鲜肉你愿不愿意!”
“哪个小鲜肉他妈敢!”老二一听就炸了。
何熠炀呵呵:“你不许她找人,自己却来者不拒,你比我们爸还不如!老头子养小情人,从不管妈外面找谁,你呢?自己逍遥快活,却要求二嫂对你专一深情,你怎么这么大脸?”
施霜听得无声竖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