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毫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脖子,满脸愤怒的朝前飞奔,在天色快要暗下来之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个人声鼎沸的军营。
脚步不停,也不理会门口站岗放哨的卫兵对他打招呼,狼毫将头低下不让人看到脖子上的伤痕,脸色阴沉的快步向前,朝着军营正中间的一个大帐走去。
“实力不咋的,不就靠着将军是他姐夫,才捞了个后勤军需官的肥差,嚣张个屁!”门口站岗的士兵远远的朝着男子背影吐了口口水,不屑道。
“嘘,小声点,被他听到,有你的苦头吃。”另一个士兵连忙阻止自己同伴继续说下去,不过他的脸上同样充满了不屑。
大帐内,几名身穿军官服饰的兽人正在看着几名衣着暴露的蛇族女子跳舞,一边大口的喝酒吃肉,时不时的拍手叫好一番。
坐在正中间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男性中年兽人,穿着一身华丽的盔甲,在身边女子的服侍下用刀叉从容的吃着面前的烤肉,样子倒是比帐中其他几名兽人显得斯文许多,脸上带着一丝浅笑欣赏着蛇女的舞蹈。
但不知为何,帐中正在互相灌酒的其他几名兽人却没有一个敢和斯文的他喝酒,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就连正在跳舞的几名蛇族女子也是脸色僵硬,在中年兽人的注视下战战兢兢的舞蹈着,生怕自己出错。
中年兽人吃完盘子里的烤肉,拿起旁边的酒杯喝了一口,随意的开口道:“叫你们跳舞助兴,你们这都什么表情,看得我肉都吃不下,拖下去,一人五军棍。”
“谢大人!”几名跳舞的蛇族女子没有一点被处罚的恐惧,反而一脸感激的连连磕头,在门口卫兵的带领下迫不及待地往外走去,生怕男子改了主意。
“被打反而这么开心,什么德行?”男子看着一下子安静下来的帐内,眉头一皱:“继续喝啊,你们都停下来干嘛?”
不知何时安静下来的大帐内再次响起了兽人粗犷的声音:“喝喝喝,干了这一碗!”
一阵微凉的夜风从被掀开的帐帘处吹了进来,狼毫大步走了进来,稍稍打量了一番帐内,便径直朝前走去,对中年兽人恭敬行礼道:“将军,末将回来了。”
“狼毫啊,回来了?”将军将手里的酒杯放下,仿佛没有看到狼毫脸上的愤怒,微笑问道:“这次征召后勤辛苦你了,带回来多少牛羊?”
狼毫低头抱拳说道:“报告将军,原本我打算在兽血河旁边的那个小部落征召几百牛羊带回来,结果那个小部落里一个没见过的兽族直接对我出手,我不是他的对手,靠着几只黑狼断后才跑了回来……”
将军一言不发的盯着狼毫,直到看的狼毫满脸大汗才收回目光,将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喝尽:“在这耻辱草原上,还有这么不开眼的部落?狼毫,你可别以为我是你姐夫,就可以随意瞒骗?”
“末将怎么敢瞒骗将军您。”狼毫紧张的连连摆手,生怕被误会,再也顾不上面子问题,仰头将自己脖子上的五道指痕露了出来:“您看,这伤痕就是被那个贱民给弄的,末将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将军明察。”
“这就有点意思了,我记得那个部落只是一个几十号人的小部落吧,对方居然敢对黑狼军动手?”将军摸着下巴看着帐内的所有兽人,轻笑道:“难道是我太久没出去走走了,大家都忘了耻辱草原是我黑狼的地盘?连几十个人的小部落都敢对我的后勤官动手了?”
帐内的兽人们皆是低头不敢出声,虽然将军脸上还带着微笑,但话语中的寒意却是谁都听出来了,听不出来的,坟头草都要有几丈高了,也没机会和他们一起坐在这里喝酒吃肉。看到所有人都低头不言语的样子,黑狼将军眉头一皱,语气冷了下来:“怎么?黑狼军的威严被人挑衅,我的手下就没有一个有点表示的?还是你们都喝醉了?”
“将军,我愿意率兵去平了那个部落!”
“将军,让我去!”
“让我去!”
帐内顿时群情激昂,请战之声不绝于耳,狼毫咬了咬牙,单膝跪地抱拳道:“将军,黑狼军威严被人挑衅是我的过错,请允许末将戴罪立功!”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原本还一脸寒霜的黑狼看着单膝跪地请战的狼毫,突然轻笑一声,挥手示意狼毫起来,无所谓的说道:“不就是一些贱民么,带上一队人马过去吧,把那个伤了你的人带回来,不然你姐姐又要跟我啰嗦了。”
“遵命!”狼毫大喜,转身朝着帐外走去,不一会就听到了他召集士兵的大吼声,一队三十名兽人士兵骑着黑狼迅速的离开军营,消失在夜色之中。
……
夏龙将白耳抱回木屋之时,小囡正在屋外烧饭,看到自己哥哥昏迷着被抱了回来,连忙冲了过来,脸色慌张的看着自己哥哥嘴角没擦掉的鲜血,连声问道:“我哥哥他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兽人的体质当真比人类好的多,早上还发高烧不醒的小囡到了晚上已经活蹦乱跳的了。看着小囡因为发烧还没完全退去还有些通红的脸,夏龙大步走进屋里,将白耳小心地放在床上,对身后的小囡说道:“小囡,去打盆水进来,顺便带条毛巾。”
小囡转身跑到屋外打了一盆水进来,弄湿毛巾小心地擦着白耳脸上的伤痕和鲜血,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夏龙哥哥,我哥哥是被谁打成这样的?”
夏龙坐在床边的地上,看着屋外的夜色不解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这样。我赶牛羊回来的时候在村口看到几只黑狼,之后一个好像是狼族的陌生人突然出现,指挥着巨狼咬死了我们好几只的牛羊,我当时就火了,上去就把那几只该死的黑狼全杀了,正打算教训一下那个狼族的人,你哥哥就冲了出来,不让我动手,结果自己却被那个狼人狠狠打了一通,牛腩大叔他们不帮忙就算了,居然还拉着我不让我上去救你哥哥!”夏龙越说越火,越说越大声,最后狠狠的一拳头砸在了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突然发现小囡没了声音,夏龙扭头一看,发现小囡正一脸恐惧的看着自己,连手上的毛巾都掉到了地上,夏龙奇怪的问道:“怎么了小囡?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害怕的样子?”
“夏龙哥哥,你惹大祸了!”小囡整个人好像失去了力气般倒了下来,夏龙连忙伸手将她扶住,“小囡,你怎么了?可别吓我啊。”
“是你把她吓到了。”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夏龙扭头看去,发现床上的白耳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连忙将怀里的小囡扶到一边坐好,关心的问道:“白耳,你感觉怎么样?身子哪里难受?”
“全身都疼,但是无所谓了,小囡,小囡。”白耳摇摇头虚弱的说道,将坐在床边的妹妹唤过神来,白耳交代道:“你赶紧去把东西收拾一下,等会我们马上和大家一起离开这里。”
“好,我马上就去。”小囡擦了擦眼泪,开始翻箱倒柜的收拾了起来,虽然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也就是一些衣服和干粮之类的东西。
看到夏龙一脸不解的样子,白耳叹了口气,拍了拍床板示意夏龙坐下,虚弱的说道:“那个狼族人是黑狼军的人,我不让你对他动手,是因为我们惹不起他,可是你现在已经惹了,我们就只能赶紧离开这里了,希望还来得及。”
“黑狼军?听起来像是军队?很厉害么?”夏龙不解的问道。
“何止厉害。”白耳摇摇头,继续说道:“当年人类崛起,在不断涌现的强者率领下,人族大军和我们兽神国度进行了多年的战争,我们兽神国度节节败退,最后一直退到了这里,靠着这条河与追击的人类大军血战,死了无数的人,鲜血将整条河都染红了,最终才将人类大军阻挡在了河的对面,为了让后人记住那些死战的战士,所以这条河被叫做兽血河,而为了不让后人忘记当年我们被人类击败的耻辱,这个草原就被称为耻辱草原。”
“但是这和那什么黑狼军有什么关系?”夏龙有点奇怪白耳怎么突然说起历史来了。
“接下来就说到黑狼军了。”白耳感觉有点气喘,深呼吸几口休息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这里是兽神国度的边境,为了防止人类突然进攻,自然就会有兽神国度的军队驻扎在这里,而黑狼军就是这支军队,足足五十万,统领这支黑狼军的将军就叫做黑狼。”
夏龙此时已经有点大概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打了军队大佬的手下,相当于落了对方的面子,而这个大佬明显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那么结果自然也十分明显了,对方必然会派人前来报复,也难怪牛腩大叔他们如此惊恐。
尽管已经想明白了,但夏龙还是不甘心的说道:“按你这么说,这黑狼军是为了抵御人类进攻的边军,是守卫国家的军人,那他们应该不会伤害平民的吧?”
“呵呵,夏龙,这话连小囡都不信,你又何必说出来。”白耳轻笑几声,勉强抬手阻止夏龙出声,自己接着说道:“这片草原之所以被叫做耻辱草原,就是因为大家将当年堂堂的兽神国度居然被人类一路击退到这里视为耻辱,会生活在这里的,都是比平民还要没有地位的贱民,没有人会在意贱民的死活。而据说黑狼将军喜怒无常,残忍无情,就算是他手下的大将也可能因为一些小事就被他杀了,那个被你教训的狼毫是他的军需官,是受了他的命令来给大军征召食物的,最关键的是,他是狼毫的姐夫。”
好吧,当兵的没有一个是好脾气,能做将军的脾气自然更是大,自己的小舅子居然被一群贱民给打了,夏龙觉得就算是自己,也肯定是要好好教训一下对方的,至于教训到什么程度,看部落里人心惶惶的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的样子就知道了,肯定不是简单的揍一顿就了事的。
既然是自己惹出来的事情,那怎么也不能拖累了白耳他们,在心里做了决定的夏龙对白耳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说完不等白耳出声阻止,夏龙便大步朝着屋外走去。
看着部落里一片人心惶惶的样子,心里觉得十分过意不去的夏龙握紧了拳头,低头便朝着部落外走去,在经过牛腩大叔的铁匠铺之时,顺手将其放在外面来不及收起来的一杆铁枪抄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