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寻常的夜晚,但是一个很不消停的夜晚。
不能打急救电话,还好霍佳的车等在外面,她的保镖将林羡鱼和桑时西都抬上车送往医院。
有一个私人医院是霍佳熟识的,三合会经常有弟兄会受伤,有的伤不能去医院,就去那个私人医院。
林羡鱼第一次中枪,剧烈的疼痛让她晕了过去。
桑时西还好,霍佳及时给他进行了处理,用纱布将他的伤口扎紧。
她的本意不是要开枪,都被这两个人给搅和了。
你没事吧?她问桑时西。
没事。他声音虚弱:看看小看护。
她晕了。霍佳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捏了捏她的脉搏:还好,心跳还算有力,暂时不会死。
谭倩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抬头去问桑时西:小鱼儿没事吧?
不会死的。桑时西勉强回答她。
你们俩在搞什么?霍佳也用纱布将林羡鱼受伤的地方包扎起来,松了一口气,质问谭倩。
还问我们。明明是她恶人先告状,可是霍佳气势太足,谭倩不敢造次,声音弱弱:还不是看到你拿着枪,小鱼儿说让我去包抄,她去护着桑先生。
你为什么捏着我的手扣扳机?
没有,我没有,小鱼儿说让我抓住你的手往上,不,往下,我我谭倩混乱地抓头皮:我也不知道是让我往天上打还是往哪里打了。
桑时西闭上眼睛,疼痛让他没办法说话。
事情生的太突然。
其实他也并不能肯定霍佳会不会开枪。
他只是觉得霍佳真的太痛苦了。
自己怎么说也算耽误了她很多年,所以,这一枪就算还她的。
但是没想到小看护会突然扑过来。
他想起小看护扑过来的时候来两只手紧紧抱住他的肩膀,用她的身体挡在他的面前。
她这是港台枪战片看多了么?
以为自己是女主角给男主角挡枪?
他睁开眼睛看了眼躺在谭倩怀里的林羡鱼,从来没见过她的脸色这么苍白,嘴唇也跟脸是一个颜色的,就像她身上穿着的白色滑雪服。
见过蠢的,没有见过林羡鱼这样蠢的。
挡枪,挡刀,这样算来,林羡鱼这是第三次救他了吧?
她真以为特别护士是中南海贴身保镖?
她还有呼吸?也许是她穿的厚,看不见胸口起伏,桑时西忍不住问。
有的有的。谭倩将脸贴近林羡鱼的鼻子:她还有呼吸。
桑时西和林羡鱼都被送进了医院,立刻进行手术。
所幸的是,子弹都没有伤到腿部的神经,只是陷在了肌肉里,医生做手术取出子弹。
霍佳站在手术室里看着医生给桑时西做手术,桑时西是醒着的,医生说可以做全麻,他拒绝了。
医生,他腿部中枪会不会影响他以后的行走?
没有伤到神经。医生说。
桑时西插嘴道:我想起一个笑话。
霍佳没吭声,表示她愿意洗耳恭听。
桑时西继续说:有一个人也是腿部受伤,他就像我一样躺着由医生给他做手术,他很担心就问医生,请问我好了之后可以踢足球么?医生说当然没问题,那人很高兴,太好了,我一直都学不会踢足球。
霍佳面无表情地听完,牵扯了一下嘴角,算是在笑:没想到,你还会讲笑话,虽然很冷。
小看护给我讲的,她每天都会给我讲一个冷笑话,有的比这个还要冷。
你的小看护。霍佳沉吟:如果不是个傻瓜,就是暗恋你。
前者,她肯定是个傻瓜。
霍佳不置可否:你可以啊,现在瘫在轮椅上还有个小姑娘愿意为你卖命。
我认识她的第一天,她就替我挡刀。
那你让我说什么,说你有魅力?
她脑残。桑时西淡淡的:医生,缝针的时候针眼密一点,我不在乎多缝几针。
是。
人家为你豁出命,你却说人家脑残,是不是世界上只要不是夏至为你付出,任何人你都不会感动?
夏至已经翻篇了。他仍是轻描淡写的:我已经不爱夏至了。
你说什么?霍佳的喉咙忽然紧。
我说,我已经不爱她了。桑时西朝霍佳转过头看着她,他的脸在手术灯的照射下,白的几乎透明了。
那,我要不要恭喜你?霍佳撇了撇嘴。
随便。他无所谓地笑笑。
你是什么时候现的?
上次,她来我这里看我,看到她和桑旗在一起,我忽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没有嫉妒,没有憎恨,没有任何情绪。
我不明白,你为何一下子就不爱她了?
就像你爱我一样,霍佳,可能,你得到了我之后就不爱我了,你爱的只是你的执念。
你又并没有得到夏至。
反正,我心里是有答案的。桑时西一直在看着她,眼神幽幽,他忽然向霍佳伸出了手:等我腿伤好了,我们就结婚。
霍佳愣愣地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在他的手掌里躺着一只指环,还有点变形。
这不是你和夏至的那枚指环么?
我不是给你的,是让你帮我扔掉。
你真的放下了?
信不信由你。
霍佳伸出手,可是手悬在半空中始终没有拿走戒指,她顿了顿,忽然转身跑出了手术室。
桑时西笑笑,又将戒指重新戴在手上。
医生专心缝针,打完最后一个結,松了口气,直起脖子插嘴:如果不是在手术台上求婚,我觉得效果会更好一点。
桑时西笑了:可能吧!
林羡鱼的枪伤比桑时西的要严重一点,她的子弹嵌入的深,割开的口子要更大一点才能把子弹拿出来。
她打了全麻,做好手术睡了一整个晚上才醒过来。
谭倩守在她身边,困的脑袋直点。
林羡鱼睁开眼睛,天花板的白织灯白的晃眼。
她捏住了谭倩小鸡啄米一样的下巴:大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