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鱼洗完碗,忧心忡忡地回到桑时西的床边凝视他。
大桑,完蛋了,你被坏人给盯上了。
桑时西终于抬起眼看她:嗯?
刚才的果姐,看上你了。
桑时西的眼皮又垂下来,仿佛没听到林羡鱼的话。
真不知道你到底哪里有这么大的魅力。林羡鱼小声嘟囔着转过身。
夜,安静地到来了。
小屋里没有洗澡的地方,只有一个公用的浴室,姐弟俩洗完澡回屋休息。
林羡鱼对林宁说:你去跟面具哥哥睡吧,压到他也没事,他没有知觉的。
不要。桑时西没有睡着,立刻回答:我不喜欢跟别人同睡一张床。
我们家里只有一张床,你不让我弟弟跟你睡,他睡哪里?
你睡哪?
我睡简易床。
简易床给你弟弟睡。
那我呢?
你趴在我的床边。
凭什么?
凭你是我的特别护士。
别忘了,我现在是把你从疗养院里偷了出来,院长肯定知道了,一定会把我给开除,我都没工作了,还说什么特别护士?
我付你工资的。桑时西冷冷的。
我接受了吗?
那也就是说,你做这一切都是无偿的?他的唇角微扬,向来没什么表情的他唇角出现的褶皱很让林羡鱼困惑。
好看的人哎,容易让人走神。
她晃晃脑袋才把自己给晃回来,深吸一口气:谁说无偿的?你按照我们疗养院的工资和奖金付给我就行了。
没差。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林羡鱼和林宁面面相觑,林宁小声跟林羡鱼耳语:姐姐,我怎么睡?
你睡小床。
那姐姐你呢?
我在床边,两张椅子拼一下就可以睡了。
姐姐,我的小床让给你。
不用了,你快点睡吧!
明明是自己的家,虽然小一点,简陋一点,但是好歹还有睡觉的地方。
现在可好,林宁去睡简易小床,她则沦为睡椅子。
不过,林羡鱼只要是累了困了,不论在哪里都能睡得着。
她两张椅子一拼,仰面就睡着了。
林羡鱼是桑时西见过入睡最快的人,在疗养院也是这样,倒床就睡,基本上没有过渡的。
林羡鱼不但入睡快,还睡的特别地香甜。
是不是像她这样穷苦出身的女孩子,吃什么都香,一沾枕头就睡着?
像他这种二十四小时每一分每一秒,甚至是余生都得待在床上的人,睡觉简直就是酷刑。
他毫无睡意,看着斑驳的天花板,墙皮脱落的墙角,瞎了一个灯泡的吸顶灯。
这样的房子,大概桑家的放工具的工具房都要比这里要好,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睡在这样的一张床上。
他正看着天花板愣,忽然看到一个黑点从天花板的墙角处快地移动。
他瞪大眼睛,等到那只黑点从墙角移动到天花板的正中央,他的头顶上的时候,才现那是一只硕大的蜘蛛。
呵,变态小看护的家里什么都小,但是蜘蛛却硕大。
桑时西这辈子没什么害怕的,特别是他现在,对于死亡都无动于衷,没什么能吓到他。
除了蜘蛛。
桑时西最怕的一样东西就是蜘蛛,怕到无与伦比的地步。
那只大蜘蛛在他头顶的正上方的吸顶灯那里停了下来,然后吊着一根蜘蛛丝居然从上面慢慢往下降,感觉很快就要停在他的鼻尖上了。
他紧张的喉头耸动,本来不想喊小看护,可是巨大的恐惧促使他忍无可忍地喊出声。
林羡鱼!
林羡鱼正在睡梦中,她梦到她正睡在一个烂木桩上,木桩子很硬,枝枝丫丫的快要把她给戳死了。
可是,她实在是太困了,宁可戳死也不能不睡觉。
但是,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由远及近,很有层次感。
林羡鱼,林羡鱼!
林羡鱼终于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什么?
林羡鱼!真的有人在喊她,而且是面具哥。
她立刻清醒过来从椅子上直起身,浑身都痛:怎么了?
面具哥虽然躺着,但是能看得出来整个身体都是很僵硬的,平时八百年都看不出表情的脸,此刻却看上去很紧张。
你怎么了?肌肉痉挛了吗?眼睛抽筋了?林羡鱼凑近了观察他,他好像在害怕,鼻尖上都渗出了汗珠。
林羡鱼。他的眼睛往上看,林羡鱼被他吓个半死。
你怎么翻白眼?大桑,你没事吧?是不是吃东西噎着了?林羡鱼吓得扶起他给他拍胸口。
林羡鱼。桑时西的语气还算平稳,但是有一丝丝地抖:你抬头。
怎么?林羡鱼狐疑的抬起头看了看:什么呀,什么都没有啊!
蜘蛛。
蜘蛛?林羡鱼仔细看,现了正吊在半空中的大蜘蛛,顺手抬起手将蜘蛛从空中给拽下来展示给桑时西看:是这个吗?
桑时西早知道林羡鱼生猛,但是没想到这么生猛。
她居然敢徒手抓蜘蛛,简直不是人类。
那只硕大的蜘蛛就在他的眼前,在变态小看护的手里张牙舞爪,看上去非常恐怖。
拿走。
他的声音怎么有点紧?看他的面部表情好像很害怕似的。
你害怕蜘蛛?现了这个秘密之后,林羡鱼知道此刻笑出声来很不厚道,但是真的很好笑。
蜘蛛有什么好怕的?
你拿走!难得听到他的声音有了一点点的起伏,平时都毫无感情,毫无波动的,今天被吓得都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恐惧。
好好好,我扔掉。她把蜘蛛丢出窗口,拍拍手,瞌睡虫已经完全飘走了。
没想到,你居然怕蜘蛛。她扬着眉毛很开心的样子:不就是昆虫么,有什么好怕的?
那么多条腿。桑时西低哼的时候,居然有萌点。
螃蟹不也是很多条腿,你难道不吃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