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偷包子!还只偷肉包子,看我不打死你!”
“老板。”
纪宁一开口,那老板以为是生意来了,立刻停止了对小乞丐的打骂。
“请问二位要什么包子?”
“老板,这个小乞丐偷了你的包子?”
“可不是?”店老板说到这个就有些生气,“算起来这还是我第三次捉到他,第一次的时候我看他年纪小可怜,就没有计较。结果第二次还来,被我打了一顿。谁知道他不怕打,这大过年的还来,我其中两个肉包子上面都是他的黑手印,弄得刚才来买包子的人见了还以为我的包子不新鲜不干净。”
要知道肉包子他可是卖两文钱一个,成本比素包和馒头要贵得多,结果就这么被糟蹋不说还赶走了顾客,任谁都不会高兴。
金恒看着那小乞丐可怜兮兮的表情,有些心软的扯了扯纪宁的衣袖,想要让纪宁帮帮对方。
然而纪宁却道:“老板你每天起早贪黑的做包子也不容易,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你的确也辛苦了,尤其是这过年让你少赚了钱更是寓意不好。只不过他还小,万一打坏了就不好,不如你把他送去官府吧?”
“还是算了,两个肉包子也才四文钱,万一被打板子可就等于要了他的命,还不如被我打一打。”
说是这么说,但老板到底没再打他,刚才打的两棍子也只是打他的肩膀和背部。
“老板是个好人,这样吧,看这个小孩和我儿子差不多大,又是年关,我就帮一把给孩子做个榜样,他手上的两个肉包子我付了,这是四文钱。”
“夫人你真是好人,不过这小子偷奸耍滑,你小心点。”
纪宁付了四文钱,看着那个小乞丐愣在原地,笑了:“你快回家吧,以后不要再偷了,如果没有钱买东西,可以找个小店做学徒或者做点杂活。”
说完,纪宁便牵着金恒朝村子牛车停的地方而去。
一路走着,金恒时不时地回头看去,小声道:“娘,那个小乞丐还在跟着我们。”
“不管他。”
“可是”
“没有可是。”
二人上了牛车,车棚中的其他几人赶集的妇女看着外面一个小乞丐跟着车跑了好一段路,直到再也追不上,这才没再议论。
等回了家,放下背篓,将赚钱的木箱递给他:“来,小恒来数数今天赚了多少钱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金恒抬了抬眼,看着纪宁有些欲言又止。
纪宁见此,坐在他身旁,捏了捏便宜儿子的脸:“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小乞丐?可是娘已经帮他付了铜板买了两个肉包,他今天不用挨饿了。”
“可是,可是那个小乞丐和我差不多大,他穿的少,肯定是饿得难受了才偷的包子,娘你还建议老板送他去衙门”
“他当然是饿极了才会去偷,要不然被发现了就是一顿打,谁也不会这么闲。但你想过没有,如果把他送去官府,四文钱的包子不值多少钱,把他关几天正好他不用去偷钱,官府也管饭,他吃得饱饱的不用担心下顿不是很好?”
“不好。”
至于哪里不好,金恒也说不出来,只是潜意识的觉得不好。
好一会儿,金恒看了眼纪宁,见她并没有生气的样子,才鼓起勇气:“那,那娘最后又为什么要帮他付钱?而且他跟着我们走了那么久,娘还当看不到”
“那娘问你,我们村子里有几十户人家,如果说之前我们家的日子是因为有你爹总是去山里打猎买野物赚钱,那你爹走后的那半年,过得是什么日子你应该还记得吧?”
“可是最终村子里只有娘出得起钱供你读书给你交束脩,明明我们家只有娘,而你又小,平常在书院赚不了钱。为什么我们能有钱,他们却还过着一个月吃一两次肉就叫奢侈的日子?”
“因为,因为娘聪明”
“错,是娘不立起来就只能和你一起被饿死,在这世上,除了死没有绝对的绝路,能不能过得好,要看你有没有那份想要改变的心思。”
“娘当时那么和老板说,一来是为了他考虑,二来也是想要吓他。你也听到那老板说的话了,如果说第一次偷盗还能看在他年纪小而原谅他,但后来呢?不仅没有让他认识到偷盗的错误,反倒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偷盗。”
“我们现在每天能赚一百多文,可能在你看来四文钱不算什么。今天我们帮了明天还有别人需要帮忙,到时候那个小乞丐就一直觉得有人会帮他,不仅不觉得偷东西错了,可能等到长大以后,不只是偷包子馒头,还有可能偷钱,偷人如果以后他偷了一个老翁看病的钱,或者偷了老弱妇孺所有的钱财,那岂不是因为我们的纵容成为害死别人的帮凶?”
金恒被纪宁的话说得怔怔的,既觉得未来太长远这种事情不一定,又觉得娘不可能骗他的,甚至想到可能因为他的心软,以后会铸成大错而有些难受害怕。
“娘,我知道了,我不会再犯。”
纪宁抚了抚他的脑袋:“你还小,之前都是在读书,娘也没怎么教你,目光暂时没有那么长远不怪你,但很多事情有因必有果,很多事情可能是无意,可也不能因为感情用事而不顾后果。”
吃完午饭,纪宁连午觉都没睡,正好金恒也没有睡意,纪宁便带着他上了山,目的直奔之前她看中的一棵大树而去,临时做了个木梯就着砍了一块胳膊大小的树枝。
一开始金恒还以为是纪宁想要找柴禾,可看着纪宁那么麻烦的又临时做木梯,觉得奇怪,却也没有打扰。
等到千辛万苦砍下树枝,母子二人气喘吁吁的靠坐在树下喝水缓气。
“娘,你砍这树枝不是用来烧火的吧?”
“娘之前买过的医书你看了吗?”
“看了。”
“那你闻一闻这树枝是什么味道。”
“味道?”金恒有些奇怪,却还是照做的凑上去闻了闻,“娘,这木头好香啊!”
见纪宁嘴角带着笑意,金恒直接起身又捡了别的树枝细闻,却是摇摇头:“这个不对,这个也不对,好难闻娘,难道我们刚才砍下来的树枝是檀香或者沉香之类的树枝?”
“那你还记得那些木头的分辨方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