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迈步出了门槛,听到这话似笑非笑的转过身,毫不掩饰的讽刺意味:“亏你还是庶吉士,没想到读了那么多年书都被狗吃了,难道你不知道银翘二字指的并不是银子,而是指的连翘和金银花调配而成的一种清热解毒的药材吗?呵呵!”
见纪宁潇洒的离开,万岑就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他一直以为俗气的名字,没想到却是另有内涵,就像是纪宁一样。
他以为纪宁是柔顺,以他为天,傻傻的对他们做的事情都蒙在鼓里,却没想到纪宁早就有所察觉,且还在暗地里算计他。
可是他再不甘也没办法,他已经签了和离书,纪宁与他再不相干。
“老爷,姐纪宁这么算计你,都说民不与官斗,你不好对姐姐做什么,不如让我好好宣扬一下她以前在府中是怎么恶毒对我的,要不然我可出不了这口气。”
颜柔早就看出万岑的不忿,故意说是自己看不过眼,万母听了第一个附和。
“你说得对,我看那纪宁就是故意的,纪家是帮了我们还债,可他们家难道就没有得到好处?因为嫁给了你,他们这低下的商贾身份才能凭借你的学识让人关注,若是没有你,他们怎么来到京城还站稳脚跟?”
虽然纪家来京城开店的时候万岑一直不知道,但却莫名觉得万母说得对,如果没有他高中再加上来京赶考,恐怕纪家人现在还在三水县那个小地方,又怎么会有勇气举家搬迁到京城?
万母见万岑面上意动,为了他的面子,直接下了决定:“小柔啊,你这提议不错,被和离的女人,还敢不尊长婆婆,就该把她的事情宣扬出去,我看还有谁敢娶她,还有谁敢去她家的茶楼,回去当她的老姑娘吧!这件事就教给你办,岑儿你就别插手了,要不然娘可要不开心了。”
万母都这么说了,万岑自然不会再反对。
纪宁对此是不知道的,而是和银翘回了纪宅。
因为事出突然,纪宁也没想到今天这么一出,更没想到万岑会这么快同意,也没让人提前来通报,索性和银翘直接回了。
也因此,纪宁回来的时候有些尴尬,因为纪家正准备开饭,并且不只是纪家人,还邀请了魏子尘。
“宁儿,你怎么这么晚来了?是不是万岑那个母亲又说什么难听的话了?”
纪家人来京之后没多久,京城酒楼和客栈的饭菜味道都不错,纪宁就将厨娘送来了纪家。
自从知道万岑的真面目之后,纪母总是担忧纪宁,所以少不得问厨娘纪宁在府里过得日子。
虽然纪宁后来在府里刚强了起来,让万母不太敢和她正面对抗,可一旦纪宁出府或者不在府中,万母就又会在府里骂骂咧咧,指桑骂槐,就是厨娘不想知道,在府中随意一逛,都能听到府里的下人议论。
纪母只当是纪宁被骂的难过,才想要劝她忍忍,相公说已经搜集到了证据,还有几天就能够脱离苦海,不想纪宁却是从荷包里拿出一本册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爹,娘,我和万岑和离了,从今天起,我就回纪家了,小淮,以后我就等你好好孝敬了。”
“真的?”纪母小心的接过和离书,从头到尾看了两遍,才忍不住红了眼眶,上前抱住她,“我的好阿宁,你总算脱离苦海了,你放心,有爹娘和小淮在,我们一定会为你找个比万岑好一千倍一万倍的夫婿。”
纪宁抽了抽嘴角,没想到纪母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给她再找一个男人,那她不得再入一次火坑?
不想还真有人把纪母的话当真了:“爹娘,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读书,给你找个最好最好的姐夫。”
“咳咳,既然纪姑娘回来了,正是阖家团圆的时候,不如子尘改日再来小聚?”
“无妨,”纪宁松开纪母,对魏子尘满是感谢,“上一回酒楼的事情,不只是我爹娘要感谢你,我也很是感激,既然来了就在这一起吃了,反正人这么多,也没有什么避嫌一说。”
纪宁这么说了,再加上纪父纪母的碗里,魏子尘道了谢便留了下来。
没两天,在街头巷闻开始兴起纪宁是个毒妇之事的时候,万岑也出事了。
因为之前客栈小二跟着万岑去取银子,以至于万岑想要逃避躲债的人找上门了,却不想万岑又搬了家。
债主无果,只能带着好些家丁堵在国子监外,一见到万岑就把他团团围住。
和万岑一同出来的学子见此,以为有人闹事,急忙去找个夫子和县令。
万岑一开始怎么都不承认自己欠了银子,不想见到夫子之后,对方也不肯退让。
直到县令来了,对方才拿出借条,白纸黑字,让万岑无从抵赖。
“怎么又是你?”县令看着万岑皱了眉,再见那欠条上的名字,还有万岑一个劲的擦汗,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当下没好气的指着他道:“没想到京中还有这等破皮无赖,上次举家搬迁却不告诉糟糠之妻地址,还想要赖住宿的银子就算了,没想到你这回又欠了这么多银子,我记得你一个庶吉士的月奉不过七两银子把?那这一千两的借款,你是用到了何处?”
话音才落,突然有捕快跑来:“大人,有人前来状告万岑欠钱不还,还有人来状告万岑竟然留恋青楼,还为青楼女子赎身,买通当地县令伪造户籍,做成了良家女子的户籍意图蒙骗过关有好些人状告,属下没能记全。”
“还有这等事?快快快,随我回衙门,本官要好好审理此事,还有万岑也给我带过去。”
县令左等右等,没想到真的等来了一件大案。
彼时纪宁正在衙门对面的茶楼吃着点心,没等一会,就听到万岑的痛呼声想起,不由一笑,付了银子离开。
第二日,纪父兴奋的告诉他,万岑好不容易考上的庶吉士名额被剥夺,永不录用,甚至他现在的住所还有家眷的所有银子和签了死契的下人都充公卖给牙行还债。
好在万岑之前打算买玉器贿赂的先生,东西还未送出去,所以没有被牵连,但就是这样也足以让对方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