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悟的气息可是难以欺骗人的。更何况如果三人一起顿悟,就有可能相互应和,阵仗可能会非常夸张。
一想到曾经的经历,梦梦就觉得干脆打断凤殊的顿悟进程会更好。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试试看能不能将人带进去?”
凤山显然也开始担忧她们俩会有共振增幅的作用。
“试过了,不行。”
“完全不行?”
梦梦没好气道,“都说了不行。没看见我都被禁锢在这里吗?我自己都动不了,还怎么带她们进去?”
凤山愣了愣,“你不是在遮掩少主踪迹,所以才这样?”
“现在动弹不得。”
凤山皱眉,“是那股力量所致?”
“不清楚。总之你离远一点,千万别被她们俩的气息给搅和进去,否则连你都一起顿悟的话,以凤殊那不让人省心的运气,搞不好整个星球都会被毁掉。”
凤山总算是紧张起来,“之前有过类似的经历?”
“勉强算是。总之很麻烦,你再走远一点。”
“离太远我就看不见了。”
“看见了你能做什么?还不如离远一些。现在不管她们发生什么事情,你都看着就不好,不要插手。我都插手不了,你要是冲过来,搞不好会被当做是想要伤害凤殊的力量,被误伤就不好了。”
“前辈当真动不了?”
“动得了我还能一直飘在这里不上不下的?我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我以为你只是刻意靠近少主,方便出现异常情况的时候随时出手。”
凤山说归说,人还是很老实地又走远了一些。
“少主之前……”
“闭嘴。哪来那么多废话?别问我,问我我也不知道,知道也不想告诉你。”
梦梦直接掐断了他的话,一时之间气氛便沉默了下来。
让他们都感到庆幸的是,一天不到,凤小七就结束顿悟了。
“感觉怎么样?”
凤山发现她醒来,快速近前查看。
“感觉更扎实了一些?”
凤小七也很意外自己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又一次顿悟了。
“是因为少主才发生这样的变化?以前你并没有怎么顿悟过。”
凤山对凤小七的情况不说了若指掌,也比大多数凤家人要更加了解。
“多半是因为她的缘故。只是我也说不好到底是为什么。不单只是我,君临,萧崇舒,这个帝国皇帝,在和凤殊接触不久之后都接二连三地进入了顿悟状态。我认识凤殊才几个月的时间,但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在我面前顿悟了。在认识之前,想必顿悟了更多次。”
凤小七和凤山都看向了半空。
“别问我,都说了问我我也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
梦梦虽说是跟在人类身边长大的,生活习性什么都更加像是人类,但本质上还是兽族。尤其它是长寿一族中的佼佼者,即便是凤初一,让它吃瘪时它也总能够找到机会反击。可自从碰到凤殊之后,它是接二连三地碰壁。
首先是鸿蒙,一直都以它马首是瞻的鸿蒙居然在没有经过它同意的情况下就和凤殊结契。
再就是在瞬移时它自己莫名其妙地和凤殊也结了契,它和凤殊双方都没有结契的意愿,也没有任何动作,可契约就是稀里糊涂地成功了,以至于它从此之后不得不受她的约束。
它原本以为这也就算了,是她能够让它瞠目结舌的最后一件事情了。结果她居然得到了魂石的认可,直接越过了凤小七成为了正式的凤家继承人。
魂石那东西,它由始至终都没有看透过。曾经还因为年幼无知,以为可以当块石头或者镜子戏耍赏玩一把,谁知道却被魂石摆了一道,惨状至今都不愿再回忆起来。可以说,它在凤家吃的亏很少,不能报复回去的亏更是少之又少,但魂石无疑是它敬而远之的对象。
就是这样的东西,居然看上了凤殊。说明什么?凤殊多半是和魂石一样神秘莫测,有着让它也不得不忌惮的力量。
而事实上,凤殊也的确如此。实力看着就跟弱渣似的,可是关键时刻居然真的能够力挽狂澜。
在不使用精神力的情况下,不管是驾驭机甲,还是赤手空拳,她都能够轻轻巧巧地放倒元帅级别实力的对手。
在所有人都对身边即将成势一旦爆发就是毁灭的结局的灾难一无所知的时候,也是她发现了问题,并且还拥有了解决问题的手段。比之于对蛊|毒一头雾水束手无策的那些强者来说,她的这一个解|蛊的能力却是独一无二的。如果不是她,不单只外域,内域也会因此而陷入大乱。
说句不客气的话,就单凭这一个功劳,凤殊就足以让全体人类都对她感激涕零。人类强者阵营一旦因为蛊|毒问题自相残杀,甚至助纣为虐,人类、兽族和植物界的三方同盟就会在顷刻间土崩瓦解。内部大乱,虫族又强攻各个星域,宇宙末日便也会跟着到来。
尽管现在大多数的人类和兽族都不知晓凤殊的功劳,可核心层的决策者想必是记下了的。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在峥嵘星时,那些元帅们对凤殊都这么好奇的缘故,更是内域其他世家的掌权者都对凤殊大感惊奇的原因。
他们所有人恐怕都在心里打了无数个问号——凤殊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她此前的人生经历到底有何特殊之处?
让他们双方所有人都感到失望的是,凤殊此前的人生经历特别普通,一如联邦普通公民一样,毫不起眼。即使是击杀星际海盗,这种事情很多联邦公民也可以做到,哪怕实力远不如人,但智谋总是可以派得上场的,这是人类特别擅长的领域。但这也仅仅说明她还算有些头脑而已。
如果非要说一点和普通的联邦人有所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和君临结婚生子这一件事。
君临可是出了名的讨厌异性的人。他少年时便以言行乖张而出名,成年之后又以战斗力爆表,同时性格阴沉孤僻而闻名外域。这样一个注孤生的人,甚至能够舍弃家族亲情,舍弃辉煌战功,离职,离家,多年游荡在外,就和自我放逐一般消沉度日。谁能够想到他会结婚?
没有任何人想到他最终会结婚。不单只是君家人,其他联邦人,帝国人,甚至是君临本人,都不会想到他会迅速落实结婚生子事宜。在他的两位兄长都还没有任何恋爱迹象的时候,他干脆利落地一步到位了。而且,对象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凤殊。
那个时候,凤殊要家世没有家世,要实力没有实力,要钱财没有钱财,要相貌也没有相貌,要温柔可亲更没有温柔可亲。她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下来,也只有一个弟弟,一个儿子,勉强算是最大的良性资本。
然而就是这么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男女结婚了。随着正式登记结为夫妇,还宣告了君家最新一代的正式登场。
对于内域的那些老家伙而言,君临的家世实力乃至于个性脾气,也就马马虎虎还能看上一眼而已,并不是容易忽视的类型,但也不是需要重点关注时刻更新信息的人物。对于外域的掌权者而言,君临的重要性自然要更上一层楼。
只是,不管对君临个人是怎么样的观感和判断,都难以让他们得到更好的答案——凤殊为什么会这么罕见的知识技能?
是她的父母所教,还是更早之前去世的祖父母所授?
内域的人也许会想到凤家身上。但凤家同样经受了苦楚,并且凤珺夫妻俩一直承受着丧失子女的痛苦,一直都在寻找着孩子,希望也一直在落空,即便现在弄清楚了凤殊身上也有凤家的一半血脉,她也不可能当真是从母亲身上学来的。
母亲不可能的话,自然也可以排除父亲和祖父母。他们一家人感情深厚,当真从小传授学习这种罕见的知识技能,其他几个人不可能不知道个中曲直。唯有不是,所以才会都不清楚。
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解释,是凤殊个人习得的。在解决内域的蛊|毒之前,她就已经在联邦解决了蛊|毒的潜在隐忧。换句话说,她在联邦时就应该学会了。
这意味着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学习和训练。
这种知识技能不可能是自学而成。毕竟无师自通的事情是非常少见的,哪怕是天才,没有文明的传承,没有老师朋友的教导,也是难以在短时间内触类旁通习得大成。凤殊能够解|蛊,不说大成,最起码也是小有成就。这又意味着她自身觉悟够高,教导她的人肯定也本事非凡。
也就是说,她口中所说的那一位师傅,是在早年隐藏在她身边教导她长大的。
只是这些推测,却不是全部事实真相。
梦梦看着下方依旧沉浸在顿悟状态里的凤殊,面色红润,气息平静,就不由得头疼不已。
它作为不怎么爱胡思乱想的兽族都能够想到的东西,像爱德加斯汀这种人类精英肯定也很容易想到,说不定会有更多方向的猜测。一旦给他们更多的相处时间,近旁观察到凤殊的言行,就很容易让他们收集到足够的信息去天马行空地猜测更为荒诞的方向。
现在君临是唯一从凤殊身上得到主动解释的。
它的话,是直接浏览她的记忆碎片得知大多数细节的,尽管也旁听了凤殊的几次解释,但主观上还是它依靠自己的能力所获知。而凤珺和诸葛婉秋等人多半是因为魂石和凤殊这个老祖宗交代下来的名字而对凤殊有着接近于事实的猜测。
如果单纯只是这几个人知道,那么秘密就还是秘密。毕竟他们所有人都是和凤殊密切相关的人,不会故意泄露,保密工夫也都一流。问题是,现在出了阿里奥斯这个意外。
阿里奥斯一定要认凤殊,凤殊也执意要认下这个姐夫,并且双方都认定了要维持正常来往。如果只是阿里奥斯一个人,那么这个破绽也不算多大,保持低调,减少往来频率也就罢了。
然而爱德加斯汀却不巧是个把弟弟当唯一的儿子养育的宠|弟|狂|魔。他这人又是爱思考爱推理爱各种现实试探推拉进攻防守来回循环验证自己猜想的人,不管怎么看,以这人的个性来看,不将凤殊的奇怪处彻底挖出来,他都不会收手的。
爱德加斯汀似乎对人和事都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对异常情况就更是探|究|欲|强盛。而凤殊很不巧地碰触到了他的逆鳞,她是谁这个问题之于他而言便显得尤为重要。
如果是不重要的人,也许稍微满足一下好奇心,也就轻拿轻放了。可凤殊想要长久来往的人是阿里奥斯,阿里奥斯是爱德加斯汀显露于外的唯一弱点。这个弱点,他会轻易拱手于人?换了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强者,都不会任由自己的弱点掌握在一个自己无法掌握的人手里。
只是,阿里奥斯也有自己的意志。爱德加斯汀无法完全逆转自己弟弟的心意,更无法左右凤殊的人生。
尤其现在已经明确得知凤殊会远离这边到凤家去生活,失去这个时机,他恐怕一生都无法探究凤殊的来历,更无从影响她的任何决定。这么一来,主动权就会掌握在凤殊手里。
对于习惯掌控一切的人来说,自己的命运,或者说自己在意的人的命运,有可能会掌握在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也不可能有途径了解的人手里,这本身就是莫大的威胁。恐惧由此而生,变化便不得不尽早铺垫。
那么这位城府极深的皇帝会做什么样的铺垫?他无法弄清楚凤殊到底是谁,她的师傅到底是谁,但又不得不让她和自己唯一的宝贝弟弟来往,不得不尊敬她作为凤家未来族长的身份,甚至和凤家进行合作,处于先天劣势的掌权者,要怎么下眼前的这一步棋?
还是说,他其实已经在棋盘上落子了?
想起之前他总是单独带凤殊去某个特定的舱房,梦梦心里的不安再一次弥漫开来。
尽管因为某种直觉上的忌惮,它刻意提醒凤殊小心之后,便当真没有过多露面,更没有全程关注她和爱德加斯汀的聊天过程,但那个尚未成型的孩子还是让它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