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邪昏迷了三天,仍没有醒来的迹象。
无人知晓,此时此刻王邪正在经历蜕变,近在咫尺的刑飞羽也不知道。
邪恶的灵魂在黑暗国度行走,光明对它退避三分。
灵魂拥有自己的意识,它知道自己仍旧虚弱,但被背叛的感觉仍旧让它恼怒。
黑白两个世界都知道,在两千年那场旷世的灭世之战中,邪龙转生之子丧命于剑凌神的无形仙剑下。
只有少数的人知道,在那之后,邪龙之子卷土重来,再次转生到刑族。
只不过这一次,它所遭受的背叛更为伤人,在没完全觉醒的状态,就被那个人找到杀死。
这教会它一个道理,永远不要相信别人,即便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快了,有了操命龙珠,它可以跟孩子们和追随者说话了。
如今它已经不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存在,一些追随者或许不会言听计从,他们会为自大付出代价,那些背叛者,那些不服从的人,要他们死。
混沌邪龙一直存在于现世,存在于这个普通平庸的年轻人身上,它是混沌邪龙,它是王邪...
王邪在昏迷中看到了未来,属于他的未来,黑暗的宿命。
他一向喜欢黑暗,被黑暗包裹的感觉怡然自在。
突然,世界亮如白昼,这突然出现的光亮让人心惊。
王邪凝神望去,剑在着火,一个黑发黑瞳的男人嘶吼着冲向自己。
王邪能感受到来自黑发男人的威胁,他必须撕碎敌人。
他开始进攻,用最阴毒,最凌厉的方式,可是被黑发男人悉数躲开。
黑发男人的头发突然失去色彩,如同阳光下的白雪地,眼睛比星辰还要璀璨。
以这种无比尊贵的姿态,压向王邪。
王邪的身体僵住,茫然地看着敌人,等待那把火焰巨剑砍在自己身上,心底涌现出一种不愿承认的情绪:恐惧。
“王邪,快醒醒.....”
熟悉的声音穿透进梦境。
“快醒醒!!!王邪————”
伴随着天塌地陷的摇晃,王邪睁开浮肿的眼睛,看到了刑飞羽那张丑陋的脸。
刑飞羽一脸着急。“我们快走,阁主要杀了你。”
王邪犹豫了片刻,“为什么?”
“你不记得了么,在你获取控兽烙印的时候,我们遭受到袭击,操命龙珠不见了。”
王邪碰了下胸前伤口,呲牙咧嘴,但他立刻换上一副惊恐的表情,“我该怎么办。”
“我们逃走。”刑飞羽认真的说,将王邪扶起。“一起。”
王邪很不可思议,刑飞羽的关系在他看来不过是利用对象,二人身份悬殊,很难想象他会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我知道,你觉得我冒这种风险很不值得,但我们一起长大,情同兄弟。”刑飞羽漏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是他为数不多的漂亮器官,他的肩膀宽阔,王邪则偏瘦,加上几天的昏迷不醒更加消瘦病态。
两人互相搀扶,小心翼翼地避开医者,朝着森林方向走去。
王邪忍住剧痛,暗自揣测刑飞羽的话,情同兄弟?
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王邪知道自己需要这个重义气的丑家伙,现在需要,将来也需要。
现在当务之急,是逃离千羽阁。
“你可是阁主的儿子。”王邪说道,他左手背上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形伤疤,这只手能触摸到妖兽的灵魂,从而连接一起。
“他的儿子多了去,可我只有你一个朋友,逃出去可以看看那北荒世界,最后看看我那美丽的新娘,如果你还有力气,经过森林可以用新得到的控兽烙印收复一只妖兽。”刑飞羽说完,故意停顿。
两人异口同声:“但是不要蛇!!!”
王邪点了点头,脸色惨白,看起来虚弱到极致。
白虎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两人身边,眼睛始终在王邪身上游移。
这两人,一个人满腔热血,另一个心怀鬼胎。
太阳还未升起,他们融入了黑暗的森林,骑在白虎身上日夜兼程逃了一天一夜。
凌晨时分,到了幽暗森林的边缘。
一座小房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王邪,那是你的家么?我们该去看看你的父母。”刑飞羽提议道。
“不用了。”王邪一口回绝,脸色变得很难看。
刑飞羽注视着王邪的灰色双眼,表示理解,“好吧,等你想回去的时候,我会陪你。”
“谢谢。”王邪仿佛得到理解,松了口气。
刑飞羽望了望被雾笼罩的朦胧村落,确实如王邪所说,满是邪气的浓雾。
没有一点清晨该有的声音。
寂静如坟墓————
小屋在两人身后的树林中消失,王邪突然说。“你想听故事么?”
刑飞羽点点头。
王邪开始讲述:“很久以前,有一个男孩,出生在一个修仙门派,父母对他万分宠爱。”
“他表现的也令所有人满意,修炼神速,六岁开启灵海,八岁凝丹,十岁的时候半只脚已踏入履霜境,性格也好,深受同龄人的爱戴,天生的领袖,未来的继承者。”
“男孩以为世界就是这样的,简单,美好。”
“随着他一点一点长大,对家庭有了更深层次的人理解,家人永不割弃,但他的身体出现了问题,脑海里不时会有幻觉,梦见自己是一条黑龙,在梦里他看到自己漆黑的爪子迸发雷霆。”
“他毫不犹豫地将一切告诉了父亲,他父亲一开始并不相信,但男孩一点点展现不该属于他的力量,那是超乎修仙者的力量。”
“他吐出的寒气能令人冻结,目光令妖兽瑟瑟发抖,随手一挥便能令人尸首分离,他表现出的力量令所有人恐惧,有一天,他父亲说带他去外面的世界玩,带着他离开,到了一个建在云端中的城市。”
“父亲带男孩来到一个男人面前,那个男人面无表情,眼睛似星辰,身上的气质能令天地折服。”
“是他么?男人这么问道。男孩的父亲痛苦地点点头。”
“男孩问父亲男人是谁,因为一见到那个男人,他便开始颤抖,身体出现本能反应,那是一种愤怒,仇恨,恐惧扭在一起的情绪,在男孩印象里,他们从未见过,却憎恨着彼此。”
刑飞羽插嘴:“男人是谁?”
王邪说:“父亲没回答男孩,继续听。”
“星星眼的男人在无声中拔出了剑,那把剑是透明的,有风的时候才会显形,男孩开始尖叫,他回头寻找父亲的身影,父亲却已经消失了。”
“男孩就这么被抛弃了,被他的亲生父母合谋抛弃,送到他人之手毁灭。”
王邪讲到这停下了。
“那个男孩后来呢?”刑飞羽皱着眉头问。
“死了。”王邪面无表情地说。
“被最爱的人背叛,真可悲。”刑飞羽感叹,王邪的父母将他抛弃在森林里,任其自生自灭,与故事中的男孩竟有几分契合,同是被亲人背叛。
王邪说:“这则故事造就了我,让我懂得了很多。”
“可男孩的父亲为什么那么做,那个,星星眼的男人又是为了什么杀死无辜的孩子。”刑飞羽问道。
“宿命,不为人知的宿命。”王邪声音冷的发寒。
刑飞羽撇撇嘴。“我们一个是悲惨的私生子,一个是无助的弃子,还真是绝配。”
王邪面无表情,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