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样说,可他心中还是觉得一暖,脸上的神情也渐渐温和起来。
程氏从未说过这样贴心的话,每每他都只能去姨娘那里寻求安慰。
如今面对身旁温柔如水的杜氏,举止投足间都是难以言说的媚意,低垂的眉眼更是每眨动一下都带着风情。
分明已是豆腐渣的年纪,可偏偏娇美得如同十几岁的少女一般,林三爷吁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今日你受累了,等我们赶去金州,你也好好歇着。”
杜氏心里乐开了花,去金州也好,到时候林家就算不想管此事,也得想着林三爷还在金州。
而且届时即便京兆尹得了信管林家要人,没了林三爷,他们也是百口莫辩。
杜氏牵着嘴角笑着,满脸体贴的笑容,直到走到屏风内才敛起。
忧心忡忡的林三爷看了看榻上的两个包袱,转身从床榻下的暗格内掏出一大叠的银票。
日夜兼程起码也要五日能到金州,如若上天怜悯,最好不要将消息传到长京,让他们在金州将此事情处理妥当。
杜氏换衣裳时,听见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接着就听林三爷的声音从屋外的长廊下传来。
“天亮后把信送到老夫人手里。”
杜氏心里本来还盘算着此次与老夫人他们生了嫌隙,恐日后不妙。
一听三爷亲自写了信,想必是认错的,心下才踏实了不少。
林三爷自然不是蠢的,在他看来,虽然老夫人、大房、二房的态度让人心寒,可现下还是要依附林家的。
他手上的那几家铺子庄子,根本不够三房的开销,最关键的几家铺子每年交了不少租金在老夫人那,那才是林家收入的大头。
既然他们不讲情义,那往后也别怪自己虚情假意。
当晚林三爷和杜氏就匆匆出了府,舍弃马车,而选了府中最擅跑长途的马匹。
门房的人自然不敢阻拦,眼见着马蹄声渐渐消失在空旷的街道上,才紧忙转身朝着府中跑着报信。
林庭筠是从翠竹口中得知祖母晕倒的,夜里琼华灭了灯,翠竹上气不接下气地推门进来。
“郡主不好了,老夫人晕倒了。”她扶着多宝格柜子,张大了嘴巴喘着粗气。
林庭筠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琼华也下了暖炕将灯烛重新点燃。
黑漆漆的屋内有了光亮,翠竹也觉着好了一些,又重复了一遍:“听说新来的三夫人在金州犯了事,老夫人一听气得晕倒了,长公主已经传宫里的御医来替老夫人诊治了。”
声音落罢,林庭筠眼底的寒霜已浓得化不开,顾不上还穿着寝衣,疾声道:“披风拿来。”
翠竹忙跪到地上替林庭筠穿鞋,额间的汗珠浸湿了她的脸颊,似淋了雨一般。
林庭筠半垂着头,半散的青丝从肩头滑落,如同瀑布般遮挡在翠竹的眼前。
“辛苦你了。”
她抬手用枕边的帕子擦了擦翠竹额头上的汗珠,焦急的面容上仍含着对下人的关怀。
翠竹早就听说郡主对待下人极好,心下虽然惶恐,面上还算镇定,蹙着眉头,一脸忧心地连连摇头:“是奴婢分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