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可查到谢氏一族现如今的当家是谁?”洛青染问。
“是谢安。”墨曜答道。
洛青染听到这个名字,眼瞳霎时一缩。
错不了,就是这个谢安,前世她见到的那个谢家家主,就叫谢安。
“这个谢安有什么不对吗?”墨曜见洛青染面色变了,又问。
洛青染颔首道:“王爷能好好查一查这个谢安吗?我记得,少时曾听外祖说过,谢家有一祖训,族中子弟均不得入仕,可这个谢安,似乎对入朝为官十分执着,只不过没有当着族人的面表现出来罢了,据我所知,谢氏子弟中,不乏有与他同样想法的,这也许就是他们改投二皇子麾下的原因。”
她没办法将再世重生带着前生记忆的事情跟墨曜说,便只能尽力引他向这方面怀疑了。
不过,她听外祖提过谢家的事情并未说谎,是真有此事。
外祖与谢家老爷子,也就是贤仁皇后的外祖谢礼仁是莫逆之交,二人于书画上都极有造诣,门下子弟遍布祈国上下。
早年她随外祖习字学画的时候,没少听外祖提起过谢家这位老爷子。
这份经历,如今倒帮了她大忙了。
墨曜其实明知洛青染话中有所隐瞒,但是想到那日她在花房中对自己说过的话,他便什么都没有问,而是郑重其事地点头应下了她的话。
他答应她不多问,便不会多问一句,只要她不想说的,他便不会逼迫于她。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既说了,此生便都要信守。
“你放心,我马上就让夜戈他们着手去查,一定会尽快查到有力的证据,墨霄那里,你也不要过于担心,若是他真的不分青红皂白,将自己全副身家都托付于谢家,那么他也许真的不适合去争那个位置,大祈的江山,自然要能者居之,”墨曜面色一凝,片刻后又道,“皇兄还在壮年,宫中未成年的皇子也不是没有,总还会有合适的人选的。”
他自然是看重墨霄的,可是,若墨霄真的没有去争那个位置的本事,他也只能怪自己看错了人,而不会去强求!
“王爷小心些,谢安这个人,并不像外表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想到前世见过的那个外表温和,实则阴狠无情的青年,洛青染不免有些担心。
墨曜闻言便轻轻挑起唇角,忽然笑得有些狂狷,“放心,我还能怕了他不成?他再能装无害,我也不怕!你要相信你家王爷我,有这个能耐制得住他!”
洛青染闻言不禁一愣。
片刻后,她忽然也放松地笑了。
是啊,她面前的人是谁?可是大祈皇朝最不可一世、尊贵无双的端瑾王爷。
一个小小的谢安,再能忍能谋算,也不过是被墨凛利用的一个棋子而已。
王爷连墨凛都不放在眼里,一个小小的谢安,又算得了什么!
她还真是有些“庸人自扰”了......
“你笑什么,不相信我?”墨曜冲洛青染挑了挑眉,问道。
洛青染笑眯眯地摇了摇头,“不,这天下间,我最相信的,就是王爷了。”
墨曜没料到她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邪魅”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两颊更是现出了一抹可疑的暗红。
洛青染装作没看见墨曜面上的窘态,十分适时地低下了头,暗暗忍笑。
她这算不算是报了前几日在花房内,他逗她的那次“仇”呢?
从来都只见王爷将别人逗得说不出话来,如今也难得见他语塞害羞,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呢。
若非是怕王爷更加不好意思,她倒是想正大光明地多看一会儿呢。
墨曜见洛青染暗暗忍笑,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宠溺。
罢了,能看见她重拾笑颜,丢几分脸面,倒也不算什么,况且他这脸面又没丢给别人,他未来的王妃喜欢看,多看几次又何妨呢!
“既想笑,就正大光明地笑吧,我又不会同你生气,难得有事情能让你开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笑吧笑吧,我凑近些,让你看个够,笑个够,如何?”墨曜说着,竟真的弯下腰,将面皮凑近了洛青染几分。
洛青染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狠狠地嗔了他一眼之后,将人推离了自己面前。
到头来,还是将她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真是的,就没见过比他脸皮更厚的人了,厚的无端让人心中生出几分甜意来。
这般想着,洛青染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她这娇羞一笑,在墨曜眼中,当真可使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墨曜忍不住又发出一声叹息,然后愈发地觉得婚期定的太过晚了些......
洛青染回府去了,墨曜送她上了马车,直到看不见国公府马车的影子,方才回了王府。
一回去,他便立即招过夜戈。
“方才的事情,你应该都听到了,也不用本王再重复一遍给你听,这回你亲自去,务必将这个谢安的底细给本王查个分明,记住,要事无巨细,哪怕他儿时的经历,都不要放过。”
“是,王爷放心,属下即刻去办。”夜戈颔首应罢,眨眼便退出了涵青阁,消失了踪迹。
夜戈走后,墨曜独自坐在凳子上梳理事情的前后脉络。
这件事的确是他不够仔细,若非洛青染突然提及这件隐秘之事,他怕是就要忽略了这个谢安。
毕竟,若按正常的思维来看,墨霄和沈家暗中动用谢家的势力,才是最正常的。
若是他,要想争那个位置,也不敢轻易将自己的老底都抖露给其他人看。
可现在的问题是,洛青染那么强烈地担心谢安有问题,他虽不清楚其中缘由,可还是愿意相信洛青染的话,既然相信,就不得不深查这个谢安了。
若是谢安真的有问题......
墨曜眯了眯一双凤眸,眼中冷芒乍现,若谢安真是墨凛的人,那么墨霄的处境的确是堪忧,他既然选择扶持墨霄,便也不能坐视不理了!
还有墨凛这个小子,从前倒是自己小看他了,那样的出身,能谋得到今日的地位,谋划之能可见一斑。
要不是他心术不正,倒也不失为继承大统的好人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