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准她和别的男人有来往,就连当初对肖成也是那么一副凶狠的样子,现在她不过是见了一个老朋友,就被他弄得好像犯了天大的错一样审问,也不看看他自己桃花那么多,又是刻骨铭心念念不忘的初恋,又是暧昧不清的师妹……
“没错,我和他确实是普通朋友,他是曾经给我治病的医生。”苏恬柔声开口,顺着韩亦宸所希望的说到一半,眼看着他脸色放松下来后,立马话锋一转:“不过呢,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就这可不一定了,你也知道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很难说的,更何况邵立辉他还那么优秀,年轻有为仪表堂堂不说,对我也很好……”
“够了别说了!”某人终于忍耐不气呼呼的嚷嚷起来,那一副被气得脑袋冒烟的样子简直就没有一点平日里总裁的威严,活像一个垂涎别人糖果的孩子般蛮不讲理:“他有什么好的,能和我比吗,难道我对你不好吗?你现在就答应我,不准对他动一点心思。”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苏恬却丝毫不为他气势汹汹的样子所动,很是不配合的白了他一眼,他说的话是愈发的惹人生气,她也就不再客气:“再说了,你是我什么人啊,这是我的私事,你又以什么立场来管我?”
“你说呢?”韩亦宸继续气势汹汹咄咄逼人,又猛然一下扑过来把脸凑近苏恬,紧紧的压迫着她:“到了现在,你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在你心里,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什么都不算吗?你要知道我是你的谁?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你男人!”
“你不是!”苏恬忍受不了被他越逼越近的架势,伸手狠狠的把他推开,看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什么他是她的男人?他又是怎么能说出那种话的?他们之间,到底是谁在感情的付出上有所保留,死死严守着对一个人所谓的忠贞,而又在用这些虚无缥缈的暧昧情思来俘获另一个人,让别人为他神魂颠倒,他却能前身而退。
“你凭什么说你是我的男人,你不是一心一意只爱那个唐恬的吗?你敢说你现在爱的是我吗?”
原本只是因为总在他面前吃亏,于是就想如法炮制的刺激他一番,没想到说到后面她却也不由自主的就动了真格,想起来他的那些恶劣作为,让她那么纠结难受的种种事迹,这质问的语气也就真带了生气的味道。
苏恬被激起情绪而爆发出来的厉声质问,又一次准确无误的刺中了韩亦宸的软肋,这仿佛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个死循环,每一次她在和他的感情角逐中获得所谓胜利的快感,都是要拿刀去刺中他的这一点死穴,虽然百发百中,然而这把刀也是双刃的,刺痛他的同时。她更是痛不欲生。
每一次她选择这一步的时候,其实都是抱着两个极端的希望和想法,其一就是她知道自己只要提到唐恬,就可以准确无误的打击到他,让他不能再继续这样逼迫自己,而另一方面,她也总希望这哪一天,哪一次他能对她这一刀的伤害免疫。
如果他不再因为她提到唐恬就完全失去气势,完全消沉下去的话,那就能说明,他已经在那段往事中逐渐走了出来,说明他已经不再那么死死执着于过去的感情,那样的话,苏恬或者会觉得他是真的哪怕是有那么一点,已经确实爱上了她这个人。
就是这样同时伤害双方的一个死穴,每次提起,务必溃不成军,也是这样的每次都百发百中,苏恬曾经为了韩亦宸而沸腾着的心也一点点冷下去。
韩亦宸怔愣的盯着她看了半晌,看着她眼里的情绪在短短的这一瞬间就变换了几种波纹,从一开始忍无可忍的愤怒和难过,到后来爆发后又豁然暗沉下去死灰般的绝望痛苦。
他不再像刚才一样还为邵立辉而吃醋发狠,被她这么一提醒,他似乎也才醒过神来,她说得没错,他们之间现在的问题还远远不是可以在这讨论邵立辉的时候,对苏恬来说,只有在他构成了真的是她男人,只爱着她一个人的时候,才有资格来质问和要求她不能对别的男人动心。
所以想通了这一点,韩亦宸今晚被烧得很旺的火焰一下子被浇灭得所剩无比,只有零星的几点火苗还在暗处做着垂死挣扎,一下一下的扑腾着。
“我知道这是你的心结。”韩亦宸终于收敛起了自己一贯以来的强势气息,他有些颓然的又回到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好,深思了一阵后,终于沉声开口说起来:“因为我的过去,所以你一直都没办法相信我是不是?所以你才会这么躲着我,甚至不敢对我付出真感情?”
苏恬眼波一震,心脏也跟着颤动了一下,她有点意外这次韩亦宸居然没再回避这个问题,原本在她控制不住喊出那句话后,看到他脸上受伤的神色,她很快就心如死灰般有了觉悟,知道这次势必又会和之前一样,一涉及到这个话题,他肯定就会马上收回所有对她爆发的情感,然后一个人恹恹的去疗伤,留下同样伤痕累累的她。
谁知此刻他却没有离开,也没有逃避不谈,听到他难得这么严肃的说起这个话题,苏恬的神经又被勾了起来,情不自禁的就转过头看向韩亦宸,心底滋滋泛动着一些不知道是希冀还是忐忑的波纹。
“没错。”韩亦宸难得认真的态度很快就把苏恬感染,这是她一直想要的答案,不论现在他们处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既然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她就毫不犹豫的抓住了:“你那么聪明,你都知道,所以,你其实根本没必要在这里对我和别人的关系百般揣测,因为我能够很肯定的告诉我和他们没有关系,那么你呢?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他说出这么直白的话,第一次把两人的关系坦白开来讲,这样的话,只要他一个答案就能清清楚楚,他们彼此再也不用患得患失,也不用再彼此试探。
在问出这个问题后,苏恬泛着薄雾发目光一瞬不离的看着韩亦宸,她承认,此时此刻,她还是又一次不能自控的抱着希望,只要他给她的是一个肯定的答案,只要他心里真的有她,那么她甚至在这一瞬间还破釜沉舟的幻想,想着她可以放弃那些所谓的仇恨,可以马上对他坦白,承认自己做过的事,然后用自己的爱去争取为他们两家换一个和平的结果。
是的,这样念头很冲动,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于她脑子里,其实这就像是一个潜伏于她内心深处的一个毒瘤,是她最真实的希望,不过是靠着她平日里埋没自我的压制着,才能维持住不爆发出来。
否则早已经扩散至她的全身经脉,而扯动这一根线的主要开关,却还是在他手上,只要他一个动念,就足以引火燎原。
韩亦宸眼底的情绪也变得很复杂,他眼波闪动的沉默了半晌,似乎在纠结着什么,似乎有什么让他不能言说的痛苦和为难。
“这个问题就让你这么难回答么?”
他的挣扎和痛楚刺伤了苏恬,她眼眸里闪烁着的光彩也一点点的黯淡下去,她嘴角不由扯出一抹苦笑,声音微微发颤的又问出来。
“你一向都是雷厉果断的,为什么在感情的问题上却要这样犹疑不定呢?韩亦宸,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明白了吧。”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或者是一直以来备受刺激而导致她现在终于爆发,再也收不住,心里不由自主的就抱着了一股豁出去的味道,她不想再被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是生是死,也要一个明白。
“我虽然比不过你爱着的唐恬,可是韩亦宸,我也是一个独立的女人,我也有感觉,也会受伤,会痛苦难受的人不止是有你一个,你如果要沉沦在过去的伤痛中不肯出来又何必要来招惹我?你现在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女人,可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应该知道,我要的不止如此。”
她用一副冷静认真的态度慢悠悠的低声说着,虽然有着伤感,却也是不容让人忽视的坚决,韩亦宸听着她难得对自己坦白心声说这么多的话,也不由听得痴了。
苏恬怅然笑着,继续说道:“所以我现在只求一个明白,你就给我个答案,也给你自己一个答案吧,本来就不是多复杂的问题,爱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也好放你我一条生路。”
她一口气把一直郁结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然后目光也不再闪躲,直直的注视着韩亦宸,等着他的回答,既然她都已经把话挑明了,把问题摊开了,那么就容不得他拒绝。
韩亦宸看着她这副决绝的样子更是透出一股夺目的美,让他胸口疯狂的跳动起来,如果一切问题都可以被忽视,他恨不得此刻就冲上前拥抱住她,再不管其他任何的事情,可是世界上的事哪有这么简单,哪里真的能不是黑就是白。
“好,我告诉你,我是一直爱着唐恬,但是我对你的感情也是真的,我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你明白这两者根本就没有冲突,因为你也不会相信,但是现在,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你明白一切的。”韩亦宸思虑再三,终于说了出来,然而这个所谓的答案听在苏恬耳中,却没有一丝安慰。
“你不会还要告诉我,你认为我就是你的唐恬吧?”苏恬苦笑着很直白的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