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在一间四合院里，一个六七岁左右，衣着破烂成条状的男孩被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男子打翻在地。
“他奶奶的。”男子喝骂了一声，跟着抬起右脚，重重的往男孩的左腿踩下。
伴随着骨骼折断的脆响，男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就此昏死了过去。
在离男孩不远处的墙角，哆哆嗦嗦的挤着十多个年龄不一的孩子，他们挤做一团，目睹着这可怕一幕的发生至结束，有的脸色苍白，有的全身抖得如筛糠，有的紧紧咬着嘴唇，眼泪早已夺眶而出，却都无能为力。
“四仔，你手脚给老子悠着点，要把老子的财神爷给弄死了，小心我拿你弟弟充工。”在那名叫四仔男子后方的主屋门口，摆着一桌酒菜，酒菜边围坐着三个青年男子，中间一个剃着光头，裸露着一身彪肉的男子冲他喝道。
四仔闻言，连忙转过身，跑向光头男子，赔着笑脸，谄媚道：“全哥，你说的是哪里话，我是您手下，那我弟弟也自是您的人，你说是不是。”
“得，得，得！”光头男子挥手道：“就你弟弟那德行，在外报我名只会跌了我的名头，别尽给我整些没用的。”
“是，是，是，全哥你教训得是。”四仔赔笑坐下，斟了杯啤酒，向光头男敬道：“来，全哥，我敬您。”
光头男随意喝了口，问四仔道：“最近的收成是怎么回事，怎么明显少了那么多，我告诉你啊！小四，可别跟我玩阴的，今天你给我好好交代清楚。”
四仔一惊，连忙辩解道：“哎呦全哥喂，我就是胆在大也不敢克扣，孝敬您的啊……”
“那你给我说说看是怎么回事？可别跟我整些有的没的。”全哥不耐烦道。
“事情是这么着，您听我说。”四仔喝了口酒，道：“前些时候不是这么着么，您还记得有个报导说一个大官被人给灭满门了吗？”
“不错，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全哥疑惑道。
“全哥，你是不知道啊！”四仔微微压底了些声音，“灭官员满门的跟本就不是什么明面上的人，这件事背地里已经传开了，那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个异能人，而且听说他杀了人之后还逃向了我们这个方向，因此这段时间那些穿绿衣的察得特紧，不光是我们，整个南市的头头都收敛了。”
“他奶奶的。”光头男骂了声，点上了根香烟，沉默起来。
几个小弟看光头男这般神情，也均不敢出言，默默无声吃着菜，喝着酒。
另一边，挤在墙角处的众孩童看着昏死过去的男孩，全都吓得瑟瑟发抖，见四仔男教训完男孩，就回到了桌面，完全不在理会这边，犹豫在三，有俩三个孩子终于在也按耐不住，小心翼翼的走出人群，拉拖并拽着将他带回人群中。
等香烟被他吸尽，光头男狠狠将烟屁股扔在地上，恨恨道：“娘的，简直不给人活路了，你们给我说说看还有啥办法，不然都******跟我去喝西北风算了。”
三人见老大瞪过来的圆眼，均面面相觑，放下手中筷子，埋头思索。
等了片刻，全哥见几人都装聋作哑，不吭声，面露怒色，喝道：“怎么了，就这点出息，平日里不是都挺能摆的吗？一到这时候都哑了，给我想，没想出什么对策，今晚谁都别回去了。”
全哥闷头饮了口啤酒，气呼呼的瞪着三人，直等几人会有何妙计。
“全哥，并非我们这些个做小弟的没用，实在是今时不同往日，我打听过了，这事闹得很大，上面那些当官的也不知抽了什么风，硬是高度重视，大张旗鼓的处理，下面也派了不少人严加查找，所以……现在不光是我们。”一个小弟底声道。
“砰！”这时，院子的大门被推开，四人闻声望去，只见有七八多个黑衣男子气势汹汹的朝他们而来。
几人还未来至，全哥身旁的三个小弟就都霍的起身，退于他身后，几个黑衣男子踏步而来，在前是个瘦个子，他戴着副墨镜，至全哥桌前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咋了，老三，瞧你那样，没谈成？”全哥见瘦男子一脸阴郁，怪声问道。
瘦男子摘下眼镜，扔在桌上，仰头喝了口酒，尖声骂道：“我他娘的，他以为他是谁，竟然敢跟我那么说话，不就是个****生的野种吗？！妈的，小畜生。”
“得了，得了，别跟我唧唧歪歪的，我只想知道谈没谈成。”全哥不悦道。
“根本就没得谈，娘的。”瘦男子一瞪眼说道。
全哥点了根烟，吸了俩口，低喃道：“就只剩老二那边了。”
听到全哥这话，瘦男子犹豫了片刻，又灌了口酒，深吸了口气，道：“大哥，有句话别怪做小弟的我说的难听，如今这局势就算我们抢回了地盘，也没多少可捞的了，光是外面那些个阴魂不散的条子，做起事来我们畏首畏尾，完全施展不开……”
“那你的意思！？”全哥圆眼一瞪，直盯着老三。
老三一震，心中发颤，被全哥凌厉的眼神看得有些慌了神，强定心神，忙道：“大哥，瞧你多想了，我的意思是这么着，你看在东市的疯子，他所做的是白面，这白面可是那些条子严察的对象，可他这些年为什么一直就做的安安稳稳，没出一丝差错，大家都知道，明的是里面有帮手，只要有个风吹草动，他立马撒腿撤了，暗地里他手段够狠，够辣，这东西他才能做得如此风生水起。”
“老三，我说你该不会是也想学那疯子做这行当吧！有句话哥可跟你说在前头了，这****的勾当你要干就自己独干去，别扯上我。”全哥冷声道。
“大哥，这你可就误会兄弟我了，这道上出来混的谁不知全哥你最忌讳的就是这玩意啊，我又怎会触你霉头呢！”老三道。
“那你的意思？”全哥不明道。
“是这么着。”老三放下手中酒杯，道：“全哥，你还记得我以前有个小弟叫大圈吗？我们可以学他做的老本行。”
“大圈？”全哥摸着腮帮子，回忆一会，道：“你是说那个脑子只有一百的弱智？最后犯事被抓，没几天就嗝屁了的小子，他娘的，我说老三，你是存心玩我呢吧！”
全哥一拍桌子，怒喝道。
“哎，哎，哎，老大，你误会了。”老三连忙摆手辩解道：“那就是个二愣子，白痴一个，哎，老大，你先消消火，听我说。”
老三弯腰勾背，来到全哥身旁坐下，赔着脸，笑着解释道：“如今在这关头靠这些个小崽子乞讨，博取别人的同情和帮人看场子，收保护费是赚不了几个钱，这点相信大哥你自是比我清楚……”
全哥瞪了老三一眼，也不打断，容他继续说着。
“东市有疯子搞****，西边有只老虎是什么都搞，就是跟警察犯冲，在北边的‘聚合社’更狠，表面上它什么违法，犯罪的都不参与，做的都是正正规规的事，但其实背地里是个什么样，那是秃子上的虱子，大家都清清楚楚，只是警察没证据，全哥，说句难听的，就只有我们这一直是鱼蛇混杂，表面上由您说话，其实……”
说到这，老三看了眼全哥，见他脸上虽有怒色，却也只是哼了声，并未发作。
老三见此，得意一笑，心中惧意消去大半，抖擞精神，接着道：“全哥你是我们弟兄的老大，这些事你自然是看得比我们明白，说句心里话，全哥你确实是个好大哥，只是到了现在这局势，说真的，全哥，我们得想想对策，不然，这些个小弟怕是要生变了。”
全哥点了根烟，吸了俩口，沉思不语，待香烟吸了大半，他轻轻抖去烟灰，道：“你说的我明白，老三，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脾气，这白面的活我是不会去沾染半点，不为别的，就为我曾在老娘临终前发过的誓，这一辈子都不会去碰一丁半点，除了这个，其余的我也没什么忌讳，你说说看，你想的是什么。”
“嗨嗨，大哥，其实我的这个想法很简单，赚钱那更是贼快。”说着，老三一努嘴，示意全哥看向旁边的墙角。
全哥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只有十几个，身形瘦弱，衣着单薄的孩子互相拥挤在一起，全身瑟瑟发抖个不停的孩子。
“你什么意思？”全哥有些不太明白。
老三嗨嗨笑了俩声，道：“全哥，你看这些个小崽子留着也是个麻烦，一来你要管吃管住，还得管他们的健康，这要是哪个生个病的，得个传染病的，您还得自己掏钱医治，真是得不偿失，二来吗！若是有个小畜生在大街上哪天发了个疯，去找人把您给卖了，到时就真的是哭都找不到地方去，如此这般麻烦，还不如听听小弟的主意。”
老三仰头喝了口酒，接着道：“小弟我有个自小玩到大的兄弟，这不刚几个月前从里面被放了出来，他的大哥也是道上混的，那小子自出来后就跟了他哥，我曾听他酒后提起过，他哥做的是器官生意……”
听到这，全哥是忽的一惊，瞪着圆眼，盯着老三，惊道：“我说，老三，你是吃了屎吧，脑子也被屎给堵了！我告诉你，别他妈给我出馊主意，这缺阴断德的事我没这个胆，也没这个命，你就此打住，我刘老全虽不是个什么好人，但还没到泯灭人性，生儿子没屁眼的地步，这禽兽不如的事我做不出，也做不来，你丫的也给我小心点，我的人要是少了一个半个，这笔账我也会会记到你头上的。”
老三脸色憋的通红，嘴角微颤，却是也不敢顶嘴一句，闷头喝了口酒。
“你们几个也给我听好了，别给我打什么歪歪主意，不想在我这待的，认为没什么前程的趁早给我滚蛋，但有句话我也说在前头，兄弟一场，事别做太绝。”
全哥伸手一指夜空，道：“上面都看着呢，迟早都会有报应的，就算不报应在你身上，你家人也逃不了。”
原来在老三提出那器官买卖后，在二人身旁的这些人都有了些许的意动，底头私语的有，眼珠打转的有，全哥也察觉到了，他知道做这买卖中所赚的高利润，自己这些个小弟有所心动也是在所难免，所以，他适时说了这么一番话。
老三心中愤愤，没法，也不敢出声反驳，只在心中暗骂道：“虚伪，小人，装什么善人，不过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还敢训我，早晚弄死你。”
全哥不去理会郁闷的老三，看了看夜空，觉得有些晚了，困意也涌来，起身朝身后几个小弟挥了挥手，道：“带他们回去。”
三个小弟出列，向墙角的众小孩走去，呼喝着，拉扯着就要将这群孩子往一间砖瓦房带去。
然而，这些人还没走出几步，走在最前的一个小弟忽的一头栽倒而下，倒地在不能起身。
有个小弟不知缘故，上前踢了他几脚，嘴中骂骂咧咧着，叫喝着。
一会，那倒地的小弟仍然没有醒转的迹象，有人便觉得奇怪，拉起他一看，只见他额头上有个红红的大包，丝丝血液顺着额头缓缓流下。
几人都是面面相觑，这人也算厉害了，竟然自己给自己绊倒，而且还磕昏了过去。
“噔！”就在几人将他拉起，往全哥方向拖去时，只听得后方响起重物落地声，将几人都吓了个半死，回头一看，在后方凭空忽的冒出俩人，一大一小，正是七界与小莹。
“这地方还真是不好找！”七界环顾一圈这四合院，底声说道。
“唉，这不是小莹吗？妈的，害老子吓了一跳。”一个小弟看清那小的是小莹，立时怒声喝道：“******，你身边那小子是谁？还敢带外人来。”说着，这小弟就怒气冲冲，向七界俩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