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吴大胜看见钱氏带着两个儿子,突然闯进公堂时,心中一凛,知道已经是东窗事发,要不为什么妻子,儿子会知道他的下落?
但是,做过山贼大当家的人就是胆子大,以为还能瞒天过海,大声喝道:“那里来的大胆刁妇,以为带着两个野孩子就可以认亲认戚,本知县根本就不认识你们,衙役何在?将这三个招遥撞骗的人打出去!”
持着木棍杖的衙役正要动手,钟巡按一拍惊堂木,喝道:“本巡按在此坐堂审案,谁敢动手?你们听谁的?”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衙差们大声应道:“我们都听巡按大人的!”
钱氏也骂道:“吴大胜你这个狗贼,当了两天县官,便要抛妻弃子,翻脸不认人了,难怪这三年来,你一走了之,音讯全无,原来是想抛弃我这个糟糠之妻,另结新欢,你这个原来就是山寨贼大当家的人,是你带着贼人把贱妾抢上山寨,强逼成亲,然后封为压寨夫人,还说不认识我,你的背后脊梁处有一颗黑痣,上面长着三条长长的汗毛,你敢解开衣服,让大家看看吗?”
吴大胜骂道:“大胆刁妇!你还想戏弄本官,当堂脱下官服出丑?”
方磊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文档,交给钟巡按,然后问道:“吴大胜,你既然是陈知县,那你说说,原籍是何方人士?”
他这一问,可难倒了吴大胜,说自己是寒山县四水镇吴家村人吧!无疑是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他也不知道陈文魁是何处人。
他突然反问道:“你是谁?也配问我是那里人?”
钟巡按大声喝道:“吴大胜你这个狗贼!直到现在还想狡猾?陈知县的真实文档就在这里,你既然是陈文魁,那本巡按问你,原籍何处?”
吴大胜支支吾吾很长时间,竟是答不出来,方磊这时说道:“要问我是谁?我就是钟大人的随行官,在进城时,我先下了马车,钟大人是明查,我却是暗访,终于访出了你这个狗贼的真实身份!”
钟巡按又一拍惊堂木,下令道:“随行官,把这个贼人的官服除下,将他打回原形!”
方磊一闪身来到吴大胜的身边,疾点他的“肩井穴”,令他两臂动弹不得,脱下官服后,又脱下了内衫,果然露出了那颗黑痣和三条汗毛,然后把他从侧位拉了起来,把背后对着钱氏,问道:“看清楚了,这个是不是你的丈夫?”
钱氏答道:“民妇看清楚了,他就是吴大胜,贱妾现在告他抛妻弃子,请巡按大人受理!”
“你的手上,为什么会有陈知县的文档?是谁交给你的?”吴大胜问道。
马武这时走上公堂,大声应道:“是我呀!这是在陈文魁的身上发现的,便留了下来,现在果然用得着!”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为什么饮了毒酒还不死?”吴大胜惊愕地问道。
马武恨恨地说道:“你当然是想杀人灭口,但我却被尾随而来的随行官救活了,并揭露了你的阴谋,你不是来当知县,而是来送死啊!”
钟巡按喊道:“恶贼吴大胜,不但杀死了朝廷命官,还冒充他的身份,在苍松县当了三年县官,罪恶滔天,来人,先将这个贼人押入大牢,择日再审,并请旨定夺!”
马武立刻跪了下来,叩道:“犯人马武,自知罪孽深重,现前来投案自首,认罪伏法!”
“你参与了抢劫案,确是罪责难逃,但姑念你积极配合随行官搜集证据,有立功表现,本巡按会酌情考虑,你也先蹲守大牢,等候发落!”钟巡按说道。
钱氏跪在地上叩道:“民妇是犯人家属,丈夫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贱妾也难辞其咎,请巡按大人一并收监,但只可惜两个儿子尚小,放不下心来,请大人作主!”
“钱氏!当初你是被贼人强掳,威逼成婚,非你本人所愿,贼人吴大胜劫杀朝廷命官一案,你也毫不知情,何罪之有?况且你一介女流之辈,要带大两个孩子,也是困难重重,你母子三人先在衙门暂住,本巡按下一站便是寒山县,到时与我们一起同行,我将行文四水镇,令其对你母子三人进行经济援助,直到他两兄弟十八岁为止,如果以后你想要再嫁,或者招夫婿上门,任何人不得干涉!”钟巡按认真地说道。
钱氏听得巡按大人如此说,心存感激,但却说道:“民妇已有两个儿子为伴,只要生活上过得去,绝不再敢有异心,只求养大犬儿,便觉万幸,此心日月可鉴,多谢大人怜悯,终生不忘此大恩大德!”
方磊示意夏荷和小狸将她扶了起来,钟巡按一拍惊堂木,喝道:“严师爷!吴大胜这个冒牌货竟在你的眼皮底下当了三年知县,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有察觉?这事一旦被皇上知晓,触怒天颜,不但你人头落地,恐怕会被诛九族,挖你山坟!”
严师爷知道自己和杀害陈知县的罪犯共事三年,竟然不察不报,罪恶滔天,忙跪在公堂上叩道:“罪官确实负有失察之罪,刚开始时,看见他对官场上的事情一概不懂,便心存疑惑,但因为胆小,下级怀疑上级,怕得罪于他,将来没有好果子食,既不敢上报,也不敢暗中调查他的底细,半年之后,见得一切都已步入正轨,也就听之任之了,如果知道他是个冒名顶替的假知县,罪官也不会如此忠心于他,为他鞍前马后,奔忙劳碌!”
“哼!你这个狗奴才,本随行官早已暗访得知,你与他沆瀣一气,同流合污,不知贪污了多少钱财,难道就没有分给你?巡按大人到达县城的那天晚上,我伏在县衙会客厅的瓦面上,早已听得你和假知县的对话,那时候吴大胜便已感觉假冒之事要露出马脚,请教你如何瞒过巡按大人,你一五一十地点拨于他,教他如何度过这场劫难,还亲自出马,纠集地痞恶霸,社会混混,造谣惑众,说巡按大人和你们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