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油灯将苏半曦的影子拉长投射在斑驳的土墙上,手指在不断翻飞着,身边摆放着一张早就画好像的纸张,仅仅只是几笔勾勒就画出一个软软萌萌笑眯眯的Q版小包子,等到最后一针收尾的时候,苏半曦才吐出一口浊气来,伸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
果然一旦作息时间定下,稍微晚一点睡觉,太阳**就刺痛不已,不过看着手中已经完成的荷包,苏半曦弯起眉眼淡然一笑,恬静美好!
湖蓝色的荷包安安静静躺在苏半曦的手心当中,不算完美严实的针脚绣出来的Q版人物倒还算过得去,而且还细心的在人物脚下用同色系的湖蓝色线绣上了宁晨的名字,不仔细去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也是为了防止宁晨粗心大意弄丢钱袋而特意绣上去的,而且苏半曦还多了一个心眼的也在荷包内壁上也同样绣上了宁晨的名字。
宁晨性子有些粗心,苏半曦还考虑周到的将钱袋子系在腰带上的丝绳弄成了长的直接让他跨在肩上藏在衣衫当中,也不怕他会弄丢了,而且苏半曦还在荷包中弄了一个夹层,这样就多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想着宁晨拿到荷包时爱不释手的样子,苏半曦不禁笑出声。
即便来到这里快一个月的时间了,可是这时辰苏半曦还是看不了,有些时候总是会习惯性地抬起右手条件反射性地去看上面的腕表,可是右手上空空如也,虽然今天跟宁晨提起了以前的事,可说实在的,苏半曦的内心几乎没有任何波澜,对她来说在哪里生活都一样,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伸了个懒腰却没有任何睡意,将落散垂在耳边的头发小指轻挽回到了耳后,床头垂挂着的小香囊中装满了薄荷可以驱散蚊蝇,释放淡淡自然凉香。
“小曦,你还没有睡吗?”门外轻声传来了赵氏压低的声音让苏半曦回过神来上前将门打开让赵氏进来,“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啊?找我有什么事吗?”将摆放在炕上的纸张和绣兜挪到了凳子上这才让赵氏坐下。
等到赵氏坐下苏半曦这才发现她手里拿着的东西,愣了一下:“娘,你这是?晨晨的衣服做好了?”
赵氏怀中抱着的衣服可不就是江清送给苏半曦那两匹布其中的一匹靛蓝色裁下来做成的衣服嘛,她明明记得赵氏说过还差袖子部分的,可今天晚上…
“你不是说小晨那孩子明天丑时就要去镇上了嘛,他来我们家的时候啊什么东西也没带,只有身上那一套补了又补的衣衫,你哥的又太大小晨穿着不合适,娘就寻思着多给小晨做了一套,本来两套都只差袖子部分了,今晚上娘都给缝好了,丑时的时候你交给小晨啊,让他换洗着穿,若是破了就捎回来让娘给补补,他一个孩子去镇上娘也不放心,这里是娘攒下来的二两银子,你也一并给他。”
将衣服递给苏半曦的同时,赵氏也拿出了她攒了好久才存下来的二两银子放在衣服最上面,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你这次和他去镇上,娘也就不和你一起去了,地里的野草该锄了,还有玉米也熟了,该去掰回来吃了,要是老了就不甜了,对了,要不现在娘就去地里掰一些回来煮熟了让小晨给带着,他看起来总是傻乎乎的,要是饿肚子了又找不到吃的,饿瘦了可咋办啊?”
赵氏的性子就是那种说风就是雨的,就准备起身回屋去穿上衣服要下田里给宁晨掰玉米去了,被一脸哭笑不得的苏半曦给拉住了,“娘,晨晨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现在也很晚了,走夜路很危险的,待会儿啊我到厨房去给晨晨烙上几个葱花鸡蛋饼带着,路上就不会饿了,而且晨晨也大了,饿不饿他也是知道的,再说了你这不是已经给了他银两了嘛,他会自己买吃的。”
赵氏被苏半曦这么一说,轻叹一口气又坐了回去,“娘不是你那万事不操心的王婶子,娘也觉得小晨挺好的,对你也好,虽然吧人傻了点,但是勤快好做啊,不像村子里面那些好吃懒做的大小伙子,都那么大了还成天在家里吃喝啥事都不干,娘也不求什么,只要你高兴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娘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对了,娘,现在离丑时还有几个时辰啊?”苏半曦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急忙开口问道快要走出门去的赵氏。
赵氏脚步顿了顿,大致看了一下夜空才回答:“现在才亥时,离丑时还有一个半时辰呢,你睡一会儿,等到丑时娘来叫你,半大的孩子不要熬夜了啊,你看你这脸色都成啥样儿了,还亏是个大夫呢,都不好好懂得照顾自己,成了,快去睡觉吧,别累着了。”出门前还回头看了一下那躺在枕头上的湖蓝色荷包,眼神闪烁了一下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摇着头出去了。
而就在苏半曦插上门闩的时候,一抹瘦小单薄的身影才从阴影处走了出来,一双烨烨生辉的双眸在月色下散发着淡淡的暖意,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了高悬的明月,刚才赵氏和苏半曦的谈话他全都听见了,心脏酸胀得温暖,这种感觉与在方家的不同,方家不管是人还是物都冷得让人心凉。
而这里却处处散发着淡淡的温暖,一点点的融化着他的内心,既然苏家每个人都这么想着念着他这个一个外人,要是没做出点什么事来,就对不起曦曦对他的信任,对不起赵氏对他的无限关心,对不起苏家这些人的温暖。
而苏问今晚上也难得失眠没有早早睡去,先是帮宁晨收拾好了要带去镇上的衣物,甚至连他穿的鞋也给他刷好搁在窗台上了,趁着宁晨出去如厕的时候偷偷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百个铜板想了想全部塞到了宁晨小包袱底部,若是不打开看的话是不会感觉出来的,等到宁晨回来的时候就立马翻过身去闭上眼睛装睡。
由于没点油灯,窗柩又是关得严严实实的所以月光没有透进来,宁晨也自然没有眼睛亮到能够发现包袱被苏问动过了,见苏问还睡得死死的也就没弄出太大的动静吵醒他,和着衣就轻轻侧躺在了炕上,连被子都没盖,恍恍惚惚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旁的苏问动了下,随后身上就多了样东西,但他没多想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丑时的时候天还很黑,虽然夜空中高挂着月亮看起来白色雾蒙蒙的,苏半曦还有点没睡醒,脑袋一点一点的,看得一旁已经起了身赵氏和宁晨偷偷闷着笑,直到宁晨洗完脸又去重新打来一盆冷水掺和了热水打湿了棉布轻轻碰上了苏半曦的脸。
赵氏在一边笑眯眯看着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她现在真是越看越觉得这俩孩子还挺配的,两人相处也这般淡淡自然,而宁晨的动作轻柔小心翼翼擦拭着苏半曦的脸,直到苏半曦瞌睡彻底醒了才笑着将棉布塞到了苏半曦手里就去帮着赵氏剥葱了。
“小晨你来剥葱,剥干净了就洗过切碎啊,婶子去打鸡蛋。”还好家里的老母鸡这久下得鸡蛋多,她家也不需要孵小鸡崽儿,鸡蛋也卖不了几个钱,就每天清晨从鸡窝中掏出来放在厨房房檐的篮子中。
赵氏利索地打了四个鸡蛋用筷子打散,接着就倒入清水调匀,加进面粉和宁晨切碎好的葱花一起混合成了流动性很好的面糊,那边的苏半曦也洗好了脸,头发不太会梳就直接先用发绳扎了个低马尾垂在脑后,见赵氏已经弄好了鸡蛋面糊就让放置一会儿,等锅烧热了,在锅内和锅壁上抹了点油,这样的话鸡蛋面糊就不会黏在锅壁上了。
等到锅微热后,苏半曦拿过勺子舀起面糊倒在锅里,然后将面糊慢慢的转开成圆形,等到一面凝固以后就翻了个面,面皮煎成了微黄诱人的香味从葱花鸡蛋饼上散发而出,等到一个葱花鸡蛋饼煎好之后苏半曦就先给了宁晨,让他涂抹上浅浅的一层豆瓣酱在食用,不管是豆瓣酱的香味还是葱花鸡蛋饼的蛋香都十分融洽混合在了一起,萦绕在唇齿间,味蕾得到相当大的满足。
宁晨吃得是狼吞虎咽,没几口就解决了一个,也刚好苏半曦这里也速度加快煎了好几个葱花鸡蛋饼,宁晨刚给葱花鸡蛋饼涂抹上深红色的豆瓣酱却没有送到自己的嘴里,而是又朝着苏半曦走进了一步将吹得微凉不烫嘴的葱花鸡蛋饼递到苏半曦的唇边,宁晨嘴角含笑:“曦曦也吃。”
赵氏笑着接过了苏半曦的手将两个孩子赶到了一边,让他们抓紧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而宁晨的一系列举动赵氏全都看在了眼里,不管是涂抹豆瓣酱的多少还是刚出锅烫手的葱花鸡蛋饼都是让宁晨给吹凉了才拿给苏半曦吃,动作细心周到。
苏半曦早上不怎么吃油腻的食物,但是面对宁晨递过来的葱花鸡蛋饼没有拒绝,不过在吞下两张葱花鸡蛋饼的时候苏半曦的脸就有些变了,很细微却被一直看着她的宁晨给发现了,在苏半曦诧异的视线下将她手中只剩下小半的葱花鸡蛋饼拿过三两下塞到了嘴里,掏出赵氏给他准备的干净手巾给苏半曦擦去了手上的油渍,又蹬蹬地跑出去准备打点井水上来,可又突然一拍脑袋又跑回来,还好之前赵氏烧着的水还是热的。
所以苏半曦和赵氏就这样看着宁晨用葫芦瓢舀出锅内的热水,倒入海碗中,还双手捧着海碗试试水烫不烫,让苏半曦的心脏突然跳动了一下,脸颊也有些热热的,嘴里的干涩油腻也似乎更重了些让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宁晨有些时候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一举一动偶尔带着傻气呆愣,可对她却是极好和细心的,在她那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当中就连她的导师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她,莫名得有点想哭,心房暖胀得让她接过宁晨蹲下身来端到她手边的海碗,就移开了视线不敢对上宁晨那双纯然与轻邪两种截然不同却能完美融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瞳眸。
水是温的,很快就冲散去了口腔中的油腻干涩,将喝了一半的温水放在桌上,“好了,吃饱了话我们就快走吧,免得赶不上。”而且她脚程很慢的,这具身体没怎么长途跋涉过,去镇上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上次走路去镇上还是苏问走到半路的时候背着她去的,这次只有她和宁晨,可不能让宁晨背她了。
宁晨犹豫着看了一眼已经准备好的苏半曦,便也没有多说什么了,将自己的小包袱斜跨在肩上就转过身对着赵氏笑了笑,“那婶婶我和曦曦就先走了,晨晨会努力做工的。”
赵氏拍了拍他的脑袋,笑而不语,宁晨也不在意待苏半曦打开门转身就十分自然的拉住了苏半曦的手,还义正言辞说道天黑怕苏半曦摔跟头的时候让苏半曦抿唇一笑握紧了宁晨的手,“那你可得好好牵住我啊!”
宁晨咧唇一笑,狠狠在月色下点头。
两人无声穿过了还寂静的村子,偶尔不知是谁家的狗传来几声犬吠就沉寂下去了,一路上两人无话但气氛却一点都不显尬尴,反而融入进了一种在弥漫开来的温馨。
古代没有照明路灯,除了夜空中挂着的月亮折射下来淡淡的莹白月辉让两人的路不那么难走之外,就别无什么可照明的东西了。
苏半曦简直心里已经泪流成河了,虽然绣花鞋底部用了千层底但还是让她走得磕磕绊绊的,时不时不知道踩到了凸起的泥土还是路边的小石子总是会歪一下身子,还好宁晨都会很及时地将她扶住,“呼~还真是糟糕的走夜路啊,晨晨你会不会赶不上酒楼开门迎客的时间?”
宁晨倒是表现得很是无所谓,耸了耸肩头拽紧了苏半曦的手,免得她摔倒,“赶得上的,曦曦不用担心,倒是曦曦你走了这么久也应该累了吧,我们先坐下休息一下再继续走。”紧了紧掌下那没几两肉的手,宁晨有些后悔让苏半曦大半夜的就要跟着他一起去镇上了。
苏半曦摇头,“我不累,就是有些看不清路,不过有你拉着我,我是不会摔倒的,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宁晨也无言伸出手环住了苏半曦的肩膀,让苏半曦有些不习惯地动了动手臂,“曦曦别动,这样可以好走一点,你不用那么累了。”说着还特地放慢了脚步以至于苏半曦不会走得那么辛苦还时不时踉跄几下了,苏半曦咬唇咽下了那要溢出喉间的感动,轻点了点头便一路无话直到远远看见了那矗立在微白天际中的玉宁镇城墙。
宁晨对这样路程并没有任何的抱怨和不满,反而有些享受,只不过看着苏半曦脸色都比原来苍白了一两分,额际是密密麻麻的汗水,宁晨在苏半曦喘气的时候就要背她走一段路程的,可是苏半曦却拒绝了,虽然很累但是精神却很好,也还有力气走下去,而宁晨则是要去镇上做工,要节省力气,可她却不用做些什么,回屯家湾的时候还可以小憩一会儿。
而她也在观察过宁晨的表情肢体动作,没有任何一丝丝的不耐烦抱怨她走得慢之类的情绪,宁晨的心思偶尔藏得深,可是她却总能感觉出来,他的心除了心疼她就是心疼她,估计还有就是后悔,不过对于这种情况苏半曦仅仅只是淡淡一笑,像宁晨这般不浮躁的爱在现世中已经没有了。
现世讲究高速率工作,就连爱情也掺杂进了高速率,每天都像陀螺一样旋旋转着,若是现在换做别人是宁晨的话,只怕早就已经不耐烦地丢下女伴自己一个人往前行走了,也不会去询问一下自己的女伴到底累不累,真是没对比就没伤害,一对比起来她家晨晨果然是最棒的那一个。
也许是因为宁晨将手臂环住苏半曦的肩膀减轻了苏半曦行走的坎坷,再加上一路上宁晨对苏半曦颇为照顾,脚程倒也没有慢下来,反而有些加快了,这让他们走到玉宁镇上的时候也不过才寅时三刻,离宁晨去陈记酒楼正式开工的时间还有一刻钟,也正好让宁晨将苏半曦送去晋周的书斋。
奴叔早就已经早早起来在打扫着书斋门口,沙沙地声音不绝于耳,当看见宁晨和一个女子并肩而来的时候闪烁了一下眼眸就将手中的扫帚倚墙而站,就疾步迎了上去,“小晨这么早就过来了,这位是?”奴叔的视线移到了面色微红的苏半曦身上,带着浅浅的慈祥和探究。
“曦曦,这就是照顾晋叔叔的奴伯伯,你也和我一样叫奴伯伯就可以了,奴伯伯这就是昨天我跟晋叔叔说起的曦曦苏半曦,曦曦医术高,我有点担心晋叔叔的身体所以就让曦曦来给晋叔叔看看了,晋叔叔还没起身吗?”宁晨拉着苏半曦的手不放开,也不管那些摆摊子开始做生意小贩们投递过来的视线,依旧我行我素。
苏半曦是个十足的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又怎么会在意他人的目光,再说了牵手这件事在后世一点也不令人称奇惊讶,但很显然的苏半曦也选择性忘记这是在落后千年的古时候,封建时代严重的古代。
“原来这位就是苏姑娘啊,多谢你这段时间照顾小晨了,别在外面站着了,快进来坐吧,我去给你们泡茶。”奴叔将人带到书斋旁边的小室里面,就要退下去泡茶的时候被苏半曦给叫住了。
苏半曦的脸颊还是有些晕红,虽然路上宁晨给她找过水了,但嗓子还是有些干涩得冒烟,不过早上真的不适合喝茶,不过她没有这样直直扫去了奴叔的面子,而是很委婉地让奴叔给她倒两杯水就可以了,奴叔愣了愣倒也没有生出什么负面情绪让二人稍候就出去了,而宁晨也没有逗留太久,因为快要到卯时了,他得赶去镇中心的陈记酒楼了,不然晚了也会让陈慕意有些难做人的,不过在临走之前让苏半曦好好休息,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告诉奴叔,苏半曦点头应下这才催促着离开了。
等到奴叔端来两杯细心温热的水时才知道宁晨已经走了,不过他没多说什么,就笑眯眯地看着苏半曦,苏半曦不为所动先喝了两口温水润了润嗓子这才开口说明她的来意:“我懂点医术,也听晨晨说起过晋…晋叔叔的病情,不过话我可不敢撂下说我一定就能治好晋叔叔的病,不过可以先看看再说,若是可以的话先用食疗或者药膳疗养着,现在晋叔叔喝的药能否给我看一下。”
虽然刚才宁晨介绍的时候就已经告诉奴叔她要给晋周看病,不过这种事还是要自己说比较好,哪怕晋周再不愿意也会看在宁晨的面子上让她先瞧瞧的,奴叔自然也不会反对,哪怕苏半曦年龄看起来真的很小,不过他倒也打听清楚了,这个苏半曦确实是有着真材实料,前段时间镇上的好多户人家都找苏半曦给看病呢,想必医术也坏不到哪里去,试试也好。
“那就请苏姑娘稍等,我这就去拿药来给苏姑娘过过眼。”奴叔弯腰告退去后面院子的小厨房中拿晋周最近喝的药去了,苏半曦被奴叔那一弯腰弄得有些不自在,还没等她说话呢奴叔就已经出去了,轻轻笑了笑又端起茶杯抿着温水却发现一抹淡蓝色的衣角出现在帘子后面。
晋周近段时间睡眠不行,一天也睡不了几个时辰便早早起了身,不过今日在他身边服侍的奴叔竟然不见了人影让他有些讶然,不过还是自己穿好了衣净了面就看到奴叔匆匆忙忙的从书斋小室中走出,让晋周想着是不是宁晨来了,便想要过来看看却没有想到小室里面坐着竟然是一个姑娘。
因为有帘子遮挡着让晋周没有看清楚里面的姑娘到底是谁,还如此让奴叔激动成这样,站在帘子前踌躇了半响终究还是没进去,再怎么样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管有没有发生点什么事,传出去对一个姑娘家总归是不好的,待会儿问问奴叔就可以了。
正想着呢奴叔就端着一个碗过来了,看见晋周站在帘子前的时候顿了顿便上前说道:“公子,你怎地起身不多睡一会儿,前几日大夫开的药包已经喝完了,我待会儿再去药铺抓药,对了,公子苏姑娘来了,就在里面。”
苏姑娘?
晋周下意识地就要问苏姑娘是谁,脑海中却猛然窜上一个名字苏半曦,那小子说风就是雨的,一大早就把人给送到他这里来了,想着嘴角流露出一个浅淡的笑,“那一起进去吧!”不管如何这总归是小晨的一点心意,他不能拂了他的一片好意。
苏半曦将两人在外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也知道这个穿着淡蓝色绣着祥瑞云纹的瘦弱男子便是宁晨口中的晋叔叔不由挑眉多打量了几眼,看着晋周眉眼间掩饰不去的疲累和青黑,面上惨白一片没有一点精神气,嘴角薄淡寡白,让苏半曦皱了皱眉。
不过还是起身微微向晋周行了一个礼,嘴角含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让晋周对她的好感噌噌往上冒,伸手拉着苏半曦坐下,越看越喜欢,“果然生得这般俊俏,让小晨那个傻小子如此上心,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跟着小晨唤我一声晋叔叔就行了,一大早的就让你过来累了吧,我让奴叔弄点吃食,先歇一会儿好嘛?”
苏半曦微微摇头,表示没有任何意见,看着奴叔放下装着药渣的碗便出去了,伸手端起碗放在鼻翼下嗅了嗅,晋周愣了一下没有开口打断苏半曦的动作,只不过一双含笑带着儒雅的眸中暗沉了一下。
他比任何人都还想要健康的身体,可是每一次的诊断结果都让他如坠深渊,每日的药液早就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喝得他嘴里都是一股药味儿,无论吃什么都嘴里没味儿,多次想要任由病情发展,可看着奴叔那满脸的褶皱和担忧他就说不出那样任性妄为的话来。
苏半曦大致已经知道了晋周喝的药,两条清秀弯眉都快皱到一块儿去了,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于是便出声询问晋周道:“晋叔叔近日来可是睡不好吃不好,甚至有些时候在喝药的时候还会感觉到一阵恶心作呕,想要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偶食一点荤腥就肚胀得难受,如厕时很不方便。”
苏半曦的问话已经委婉到了极点,可还是让脸皮极薄的晋周红了耳根,眼神都有些不自在的飘忽着,以往那些老郎中大夫问起的时候晋周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这般尬尴,不过还是出于礼貌并没有回绝这些个问题,镇了镇心神就轻声回答苏半曦的每一个问题。
“嗯,这段时间总是睡不好,容易在半夜的时候惊醒,偶尔头疼得很也睡不着,总觉得身上很难受,至于吃嘴里都一股子药味能吃好嘛,喝药的时候经常发生恶心呕吐,刚开始没当回儿事想着可能是药太苦了才会那样的,可是次数越来越多也让我上了心,不过大夫来看过并未查出什么来,也就不得了之了,荤腥已有年余未碰,就是因为食用了肚胀难受,如厕…咳咳确实很不方便,”
这种羞涩的话怎么可以这样当着未来侄子媳妇儿的面说呢,他的脸都快丢光了。
苏半曦闻言没有再问下去了,因为她已经大概知道晋周的身体毛病了,不过现在的她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医治好晋周的病,因为要准备的器材实在是太多了,开胃手术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这种情况下接受得了的,况且她现在也不过拥有着手术刀,麻沸散而已,更多的她现在也弄不出来。
见苏半曦脸色有些不好,晋周的心先是咯噔一声,最后勉强压下那升腾而起的绝望浅浅说道:“好了,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了,再说已经病了那么多年,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多活几年和少活几年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反正现在小晨有你在照顾着,我也放心了,我最大的憾事便是没能在小晨失去父母的时候没有将他从王翠那个悍妇的手里带回来照顾,让他小小年纪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虽然小晨没有半分怪我的意思,可我这心呐一直在愧疚不安着。”
苏半曦不是没有见过像晋周这样的人,不过却很少会有像晋周这样反转过来安慰大夫的她,让她一时之间看着浅笑儒雅的晋周失了语言,那平淡温软话语之下藏着的是经过无数希望之后麻木的绝望悲哀,还有认命。
“不是没救,只是我怕晋叔叔你接受不了我医治的方式,不过晋叔叔现在可以先用食疗疗养着身体,这些药就不要再喝了,这贴药虽然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但也在破坏着你的身体,多喝无益,待会儿让奴伯伯去买点砂仁研磨成粉回来同粳米熬成粥,每日喝一碗即可,具体的让我回去多想想吧!”苏半曦琢磨了一下语言尽量挑些让晋周能够听得懂的话来说,也算是在安慰晋周吧!
晋周眨了眨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苏半曦说的这番话,最后反应慢半拍激动的看着苏半曦结结巴巴问道:“你…你的意思是,我的病还有得救,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可我这是从小就带有的病啊,真的能治好吗?只要能治好不管小曦你需要些什么药材我都能找到,我想要好起来,这样就能看着你和小晨成亲了。”
苏半曦听到晋周的最后一句话抽了抽嘴角,她可没这么打算早婚,不过这话说出来会显得很是怪异,于是默默咽了下去,“晋叔叔,你先别急着激动,我还没有给你号过脉,刚才那样说仅仅只是我从你面相上和喝的药以及你这段时间而来的症状分析出来的。”
就算是苏半曦这样泼自己冷水也没能让晋周镇定下来,依旧激动红了一张脸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塌上坐立不安,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看得出来他已经在努力遏制自己的激动心情了,苏半曦也表示理解晋周的心理,没有任何大惊小怪和嘲笑,淡淡的看着晋周终于冷静下来将纤细的手摆放在中间的矮几上。
苏半曦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晋周放在矮几上的左手,咳嗽了一声提醒道:“晋叔叔,应该是右手而不是左手。”左手的寸、关、尺对应人体的心、肝、肾,右手的寸、关、尺才是对应人体的肺和脾,并不是两只手都能让她号得出来晋周脾胃的。
“啊?号脉还分左右手的啊?”晋周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半曦,“来给我号脉的大夫几乎都是用的左手,我说呢我病怎么老是不好,原来那群大夫都是半吊子啊。”说完还很郁闷的拉下了脸,表情动作和宁晨生气的时候很是相似让苏半曦轻笑出声却在晋周扫过来的时候收敛了嘴角的弧度。
“也不是,这仅仅只是我个人的习惯罢了,那些大夫也没错,晋叔叔右手关脉有些弱。”苏半曦三言两语的就解释了晋周对中医号脉的误解,虽然以前大多时候她一般都是先诊左手,不过晋周是例外,所以要先诊断右手,然后再是左手才好真正的判定晋周身体到底如何。
晋周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静下心来让苏半曦诊脉,诊完右手换左手,一同折腾下来奴叔的早饭都已经做好了,见状晋周和苏半曦两人都没有提及刚才的事,默契得让奴叔就是想问也开不了口让两人慢吃就出去了。
苏半曦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昨晚绣好的荷包竟然忘记拿给宁晨了,而且赵氏塞的那二两银子也在荷包里面让苏半曦放下了筷子,可一想到晋周还在旁边坐着就有点心急。
“怎么了?有事?”晋周吞咽下口中的白粥问道。
苏半曦看看晋周,从怀里摸出一个湖蓝色的荷包放在桌面上,实话实说道:“这是给晨晨的,可是今早上走得有些匆忙,我就忘记拿给他了,要不晋叔叔我先送过去给他,待会儿再回来。”
晋周看看那个湖蓝色针脚不是很严密的荷包,看着上面白白胖胖笑弯了一双灿眸的娃娃,放下筷子戳了戳那胖娃娃的脸颊,嘴角含着淡淡的笑,“你这女工得好好学学了,瞧瞧都不结实,不过这娃娃绣得挺不错的,你在这儿安心吃着吧,我让奴叔给送过去。”
女工绝对是苏半曦最头疼的事,她能拿得起手术刀,可是那根小小的针她却怎么也拿不好能绣出这样的成绩来都还是赵氏一点一点手把手教她的,而且又费工夫时间还容易损伤眼睛,“我对女工没多大兴趣,也没那天分,之所以会绣这个荷包也是想着晨晨日后能有个装银钱的东西罢了。”
晋周看着那个湖蓝色的荷包拿起来掂了掂却发现里面有东西看样子是银裸子,大概有二两吧,于是嘴角眼角的笑意又深了些,这个苏半曦对宁晨还真是好得没话说,嘴上说着对女工没多大兴趣,可还是动手给小晨做了一个荷包,看样子也用心做了。
落在苏半曦那修长雪白却指尖藏着点点嫣红的痕迹,晋周笑容顿了顿,转了口道:“也罢,也并不是每个女子都要学习女工,干脆我让小晨学习女工得了,那小子的手可巧着呢!说不定学起女工来比你强多了,日后衣衫破了就让小晨给补。”
苏半曦看了看晋周,有些疑惑但也没开口问,在这个时代一般都是男子家中地位高,若成了亲,女子变成了家中廉价的劳动力,洗衣做饭喂牲畜还要伺候公公婆婆伺候丈夫还要生孩子带孩子,而男子除了每日下地就没别的活计可言了。
女子是悲哀的,可苏半曦又极其有幸。
生在苏家,苏老爷子又是个明事理的,只不过有些偏向女孩儿,不仅送去上私塾还当宝一样的宠着爱着,这种殊荣就连身为男丁的苏问都没有享受过,也索性苏问是个懂事的,不仅没有嫉恨苏半曦,还一如往常的对她好,对她上私塾被家里人宠着的事没有任何抱怨,赵氏苏时又疼极了女儿,哪怕知道现在的苏半曦不再是原来的苏半曦,对她的爱也一分都没有减少,待她百般好。
而宁晨对她也是好的,细心周到,不管做什么都会事先考虑到苏半曦的感受,不然的话昨天也不会赶着回去只是为了告诉她一声了,她清楚宁晨为什么要来镇上做工一切只怕都是为了她着想,也或许是因为那小小的自卑心理作祟,不过不管如何宁晨对她的好都让她感动。
至于女工这件事还是算了吧,现在宁晨在镇上做工只怕也清闲不到哪里去,还是让他多休息,只是苏半曦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都是宁晨自己亲自要求的,因为他想要在完美一点在强大一点就可以对她一好再好了。
因为在他为数不多关于父母的记忆中,宁父是这样对他说的:妻子是用来呵护疼宠的,男人可以没本事但不可以不疼妻子,宁家的人都是爱妻子的,想要自己的爱人过上富足的生活自己就要不怕辛苦不畏艰巨难事的去打拼去创造一番属于自己的产业。
宁晨在遇上苏半曦的那一刻起,命运之神就开始转动,想要什么就靠自己的双手和本事,想要带给苏半曦不一样的生活就要努力去打拼,所以他并不怕任何苦累,只要能够…
所以当他站在陈记酒楼后门接过奴叔带过来的湖蓝色绣着和他极为相似笑眯眯的胖娃娃荷包时,一时间征在原地,心情在翻覆着,喉间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嘴角轻微扬起了淡淡的弧度,掌心中的湖蓝色荷包似乎还残留着苏半曦留下来的温度,暖暖的软软的让宁晨很是爱不释手小心翼翼地揣进了怀中。
奴叔摇头看着这一幕,但还是把晋周交代给他的话有些迟疑地看着宁晨说道:“小晨啊,公子让我给你带话说,苏姑娘既然不擅长女工,以后小晨你就要多辛苦一点学学女工这门手艺,说是以后好给苏姑娘做衣裙。”
一个男子竟然要跟一个女人一样的去学做女工,光是想着就觉得很尬尴很难堪,但是宁晨却没有那么多的心理,眨巴了两下眼睛点头,“嗯,我知道了,晋叔叔女工这方面也挺不错的,等做完了事我就让晋叔叔教我,以后我就可以给曦曦做很多漂亮的衣裙了,曦曦就负责医治病人好了,对了,奴伯伯晋叔叔的病如何了?曦曦怎么说的?”
奴叔有些为难:“这个公子和苏姑娘并没有告诉我,只是让我给你送完荷包之后去药铺买一些砂仁回去给公子熬粥,苏姑娘好像说是让公子不要再喝药了,我看公子也没有不高兴和沮丧,估计怕是苏姑娘真的有法子医治好公子的,小晨啊你快回去吧,我要先去买砂仁了,完事了就快回来。”
宁晨沉默目送奴叔走远,陈慕意靠在门边啧啧两声,宁晨转过身去看他,目光淡然无波,让陈慕意闪烁了一下眼眸,他真搞不懂这个比他小了三岁的小鬼头在想些什么,偶尔目光深沉让他都在猜测着他究竟多少岁了,不过也又因为人生不同才造就如今他性子的不一样吧!
“怎么后悔了想要离开么?”陈慕意淡淡问道,不管神色还是语气,不过眼角却微微挑起带着少许冷意。
宁晨手摸着怀中的突起的荷包,淡淡扫视了一眼陈慕意,转身朝门内走去,“我从不会后悔我做下的决定,要离开也是你,要知道这里可是脏乱得很,免得弄脏了陈大少爷你的衣衫。”宁晨似乎也跟着苏半曦学坏了,即便是嘲讽也把语气说得很淡,硬是让人觉得不舒服也找不到话来说,陈慕意胸腔中憋了口气。
“嗤,要是怕脏乱的话我就不会来这里了,话说你在镇上没地方住的话就…”陈慕意总觉得他答应宁晨的要求让他进陈记酒楼做工简直就是给自己找麻烦,这不还巴巴的跑过来就是怕宁晨欺负人,呸,怕别人欺负他,也担心他在镇上没地方去就想让他暂时在陈家住下,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宁晨打断了。
不过语气稍暖,“不用了,我在我叔叔家住,你…最近注意一点就行了,还有你别跑来找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关照了。”宁晨心里感谢陈慕意这个总是心口不一的家伙,不过这话他可不能说出来,不然某人会整天在他耳边念叨着的,只是想起陈慕意家中还有一个视他为眼中钉的陈夫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出口提醒了。
不过提醒归提醒,陈慕意要怎么做都与他无关,只是让宁晨没有想到的是,他在逃避与这些事扯上关系,偏生这些麻烦事就要找上他。
陈记酒楼除却江家所营生的酒楼之外算是本镇最好的,二层木建小楼,楼下是大堂,楼上则被分割成了小一点的厅堂,其余的全部隔起来变成了比较高档也保护客人**的小包房,宁晨是在后厨打杂工的,根本就不会在酒楼中露面,可要是被人指名道姓要求见的话就有些让人寻味了。
陈记酒楼中的掌勺大厨据说是陈海高价钱从别处挖来的,是个很和蔼的大胖子对新来的宁晨很是照顾,也索性在陈记酒楼做事的人大多都来自贫困人户,谈不上热心热情,但对人终究还是好的,对于年纪小的宁晨他们都会帮衬着一点,此时见状也个个上前油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不用怕。
宁晨哭笑不得的带着一肩膀的油腻在有些客人疑惑的眼中和鄙夷上了二楼进了之前来告之的那间小包房中,果不其然里面坐着的人正是昨日得以一见的陈夫人青梅,此时她脸色有些煞白的不好看,看见宁晨也倒没有冷嘲热讽的,只是静静看着宁晨半天,最后轻笑一声让宁晨坐。
宁晨摇头,开门见山问青梅找他有什么事,青梅刚才的轻笑让宁晨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他不想和青梅这样的女人过于接触太多,也不想和青梅说太多的话,要不是他现在在陈记酒楼做工,他估计真的会摔门而去。
青梅仿佛听到了笑话般的轻笑起来,眼角有些青白得可怕,不过被她收敛起来了,“什么事?你说我能有什么事?这是陈家的产业,本夫人没事就不能过来走走看看吗?我知道你和陈慕意那小子的关系好,不过我不怕你向他告状。”
青梅说了这么多,宁晨还是没有弄懂她究竟想要说什么,不过就在青梅话音落下的时候,摆放在她面前的一碗红枣鸡汤猛地被青梅端起朝站在门口的宁晨泼过去,动作之迅速,眼底带着丝丝疯狂的笑意。
宁晨早就在得知青梅要见他的时候做好了防备和警惕,此时见青梅如此动作虽心惊了一下但还是躲了开来望着那掉落在他脚边的碗,深沉墨色在眼底流转开来,抬头冷眼看着正慢条斯理擦拭着手指的青梅,嘴角勾起的笑让宁晨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扯了扯嘴皮子,“原来陈夫人是嫌这汤不够味啊,我这就下去告诉厨子大叔,让他再给您做一碗,保证味美让陈夫人容颜不老。”
说完直接打开门就下楼去了,脚步没有任何的停留,挺直的腰背让青梅恶狠狠却又带着笑的看着,最后沉寂下来一个人在小包厢中坐上了半天,等到日薄西山才匆匆离去,不过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上来询问过她,甚至连要去给厨子说一声要重炖红枣鸡汤的宁晨也没有上来过,让她又气又恼,但又不好大庭广众之下的给宁晨难堪,只好咽下这口气气冲冲的回去了。
不过让青梅没有想到的是,宁晨竟然真的敢这么做,还带话来说他让厨子大叔将这道红枣鸡汤炖了三个多时辰呢,连鸡骨头都给熬融在里面了,绝对的养颜让青梅差点没当着陈海和陈慕意的面掀翻这碗看起来恶心不已的红枣鸡汤,气得她晚饭也没吃就直接回了房。
陈慕意眼睛含笑喝着茶,再从他仿若事不关己的老爹身上扫过,挑眉放下茶杯也起身回房去了,随后一声爆笑冲上云际,跟在陈慕意身边的人都是从小照顾他长大的,也自然知道他此刻的愉悦,也就识相得没打扰乖乖垂头站在门边。
宁晨眼角冷冽的回到了晋周的书斋,苏半曦已经被晋周让人送回去了,宁晨这才放心,“晋叔叔你的身体曦曦怎么说?”在晋周拿出专门学女工的绣框时宁晨突然问道,他倒是对学女人学的女工没多大抵触,也没觉得烦。
正在低头在绣框中翻找着适合女孩子用的颜色布料,宁晨突然开口让晋周顿了一下,带着些疑惑啊了一声,“哈哈,还好吧,你家曦曦真是不错,小小年纪医术就这般出类拔萃,出神入化真是让叔叔我有些惊讶,不过她也说了可能她的治疗方法让我会受不了的,叔叔还想找你问问她一般治病都用的什么方式啊?不都一般喝药针灸的吗?可她却不一样,让我停药,又随后说让奴叔熬那个砂仁粥给我喝,你说怪不怪。”
虽然嘴上说着怪,但是宁晨却从晋周脸上发现他整个人精神气都好了不少,不像昨日那般死气沉沉的了。
随后想起苏半曦说过的话,还有那个叫手术刀的东西,和以前她们总是会解剖人体小动物尸体什么的让他接受不能,不过他倒也想得通,毕竟他们两个是两个不同时代的人,一个活在拥有着他们所不能想象的高科技,一个则是在落后一千年的时代活着,生活方式自然不一样,只是想起上次苏半曦给叶桑父亲手术时候的模样,宁晨还是挺心有余悸的。
咽了咽口水看着晋周小心翼翼安慰道:“那个,晋叔叔曦曦的方法吧虽然有点让人不能接受,但是效果还是挺好的,也就是曦曦治好了苏叔叔断掉的双腿,还有小桑父亲的病,不过有一点痛苦,晋叔叔忍忍就过去了。”
晋周倒也没多想,就想着苏半曦能治好他的病这就足够了,因此也没发现宁晨脸上那闪逝而过的小小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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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昨日来首订的亲们,\(≧▽≦)/
小小夭《霸宠异能小娇妻》周旭彤穿了,从3050年的理科博士变成了2007年的一只小豆芽,爹残疾,娘痴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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