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裴芸兮没想到轩辕凛护她那一下受了伤,当时着急追黑衣人并未在意他,此刻看他后背那一道血痕心里却不是滋味。在此之前一直对他有意见,虽说恩怨一笔勾销了,对这人也无好感,这会却有那么点于心不忍了。
轩辕凛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说。禄存此刻正在给他包扎伤口,手法娴熟,神情专注,看样子是习以为常了。“一会你们仨个轮流守夜。”
“是。”
裴芸兮看看皆有负伤的三人,“黑衣人不会再来了吧?他们也伤的不轻呢。”更何况他们现在在府衙,外面有那么多兵把守,敌人不会蠢到过来送死。在她看来轩辕凛太小心翼翼了,只让安排了一间屋子,说什么都不让她独处一室。和这几个大男人在一起心里总有那么点别扭。
“啧,你爹怎么教的你?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对手反其道行之杀了回来呢,咱们都等着死吗?外面那一群人就是一群饭桶,你还指望着他们救你?”轩辕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倪了裴芸兮一眼。
“王爷教训的是......”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轩辕凛说的不无道理。“那你觉得是谁要杀你?”
轩辕凛穿上干净的衣服,理了理衣襟,虽不太合身,且将就穿吧。“后宫不得干政。”
裴芸兮一听这话心里不高兴了,“我又没嫁给皇上!”这算哪门子政事啊。
“父皇老了,恐怕是吃不消小妖精了。”见她来气轩辕凛忍不住调侃她一番。
原本一脸严肃的破军、贪狼、武曲、禄存四人脸上都隐隐的起了笑意,大概是很少见自家主子开玩笑。
“轩辕凛!”话一出口且觉得不合适,气焰瞬间又压了下去。“王爷就别逗我了,我这也是关心你啊。”
“你们三先出去吧。今日遇刺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轩辕凛说着自行起身往床边上走去。
屋里一时就剩他们两人了,裴芸兮见他自行睡觉去了也不再问他了,今日大家都够累了,且先休息吧。屋里除了床还有一张贵妃榻,对裴芸兮来说足够了。转身赫然发现已经在床上躺下的轩辕凛正侧身看着她。“看我干什么?”
“突然想起一事。”轩辕凛轻皱眉,似乎是不太好商量的事。
“王爷还有什么事是不敢说的。”裴芸兮在贵妃榻上坐下,和他遥遥相望。昏黄的烛光摇摇曳曳,竟将眼里的人衬出了几分气韵。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和裴季禹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你跟本王进京去。”
“为什么?”
“你现在是知情人之一,他们可能随时会至你于死地。”
轩辕凛的话让裴芸兮倒吸一口凉气,他说的没错,裴家两大主力现在都远在边外,万一敌人要杀她灭口,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她倒不是怕死,她还要留着命等裴季禹回来呢。“可是......”可是进京去,京城她无亲无故,无处落脚啊。
“这事因本王而起,本王自会顾你周全,你只要在王府老老实实呆着,想必不敢有人去王府杀你吧。等裴将军凯旋归来你再回卞城去。”
裴芸兮心情复杂,虽有他这么打包票,她心中顾虑却是不少的。且不说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住到别人府上,并非沾亲带故,且他已有家室,万一再误会什么的,她真是,名节都得毁了。
轩辕凛见她犹豫不决,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你都天天在外抛头露面你还怕失名节吗?在王府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你是谁。”
“那......我想带着婆婆一起去,婆婆年岁大了,她独自在卞城我不放心。”
“好。”
裴芸兮没想到他倒答应的爽快,心中好感顿时又多了一分。本想他是个记仇的小人,如今却又表现的如此有担当,善解人意。
一夜相安无事,翌日一早几人都匆匆出发,一路上快马加鞭,即使几人身上有伤也不敢耽搁。到卞城了接了婆婆,轩辕凛又允她带上贴身丫头紫烟一同进京。裴府的管事在府上日子也不短了,只道让裴芸兮保重,自己定会打理好裴府上下,让她放心进京。
一路上婆婆嘱咐了不少规矩礼仪,平时在裴府倒那么多讲究,与其说没有,倒不如说是裴芸兮不遵守。平日里裴季禹都惯着他,裴默没有妾室,更是无人能管得了她。
“婆婆懂得好多啊?难道婆婆之前在宫里当过差吗?”紫烟对婆婆懂得这么多规矩很是吃惊,却又佩服。
婆婆笑笑道:“小姐的母亲生前也是贵人家的孩子,府上规矩自然是多,不比那宫里头少。哪像你们平日里,没点主仆的样子。这一去王府深似海啊,有王爷照拂自是好事,切记不可妄生是非啊。”
“放心吧婆婆。”
这日汪锦儿正在用着早膳,一边怨着自己肚子不争气,这都快一个月了却是没什么动静,估计这次是没怀上了。门外边响起匆忙的脚步声。
“小姐小姐,王爷回来了!”清韵红着脸跑的额角都有了微微汗意。
“王爷到哪儿了?”汪锦儿慌忙起身,面带喜色,说话间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发饰。“快替我梳妆。”
清韵气喘吁吁的看着自家小姐端正的模样笑道:“小姐不梳妆也是无人能比的,王爷这会已经快到王府门口了,再梳妆该来不及了。”
“死丫头,就会哄我。”汪锦儿嘴里说着,纤细的玉指拍了清韵一下。“给王爷备好茶水。”
“是。”
令汪锦儿没想到,轩辕凛回来了,可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看那出水芙蓉般的模样,身上的衣着,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那丫头身后还跟着一个婆子和一个奴仆,见她也不怯场,不卑不亢的请了安。汪锦儿转念一想,莫不是王爷路上看中哪家的小姐了想纳为妾室?这才新婚一月就纳妾了,又想起这些日子自己受得冷落,心里头是又怒又怨,却敢怒不敢言,脸上依旧笑意盈盈。
“王爷一路舟车劳顿累了吧,先喝杯茶,臣妾这就去让膳房准备点王爷爱吃的菜。”汪锦儿说着给轩辕凛奉上茶水,看轩辕凛呷了一口这才看向还在一旁立着的裴芸兮三人。“哎呀,妹妹别拘束,来,快坐。”说着拉起裴芸兮的手让她坐下,转脸对轩辕凛说,“臣妾前两天还跟母后说再给王爷纳几房妾室,没想到王爷倒是自己......”
轩辕凛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望向一脸愠色的裴芸兮,嘴角浮上一丝笑意。“这是裴将军的女儿,裴芸兮。本王见她自己在卞城孤单,带进京来跟你做个伴儿。”
裴芸兮明显感觉汪锦儿的手抖了一下,她抬眼望去,汪锦儿还是一脸笑意。
“那臣妾明日进宫禀明母后,让母后择个日子,等裴将军归来就把妹妹的事办了。”汪锦儿咬着牙咽下这口气,裴芸兮这一来让她措手不及,甚至连对策都来不及想。
“王妃您误会了。”裴芸兮见轩辕凛也不解释,忙起身要说明真相。“王爷不是这个意思......”刚要出口,却突然想起轩辕凛曾交代遇刺的事不能说出去,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了,向轩辕凛投去求救的眼神。
轩辕凛对上裴芸兮求救的眼神,却置之一笑,“不急,终身大事还是等裴将军回来再说。本王要进宫面圣,你好生安排一下。”
“是,臣妾自当安排妥当了,王爷放心去就是了。”
顺亲王府宅邸虽是三进院落,一砖一瓦却都相当奢华,三进院落之后还有个后花园。汪锦儿给她们安排在二进院的西院荣祥苑,亲王府虽大,但是王爷又只有一门妻室,所以大部分院落和房间都是空闲着的。平日里虽不住人,却也是日日打扫,房间里一尘不染。
汪锦儿命手下的丫头婆子替裴芸兮收拾行李,自己拉着裴芸兮在一旁坐着说话,“妹妹且先住下,今日先好生休息,待姐姐明日进宫先禀明了母后再领妹妹逛逛这王府,熟悉熟悉环境,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直接跟下人们说就是了,只要姐姐能做的,绝不亏待了妹妹。”
汪锦儿的热情让裴芸兮有点应付不来,她上只有兄长,没有姐妹,都不知如何与她相处,见她这么热情亲切又不好冷落她,嘴上就应着她了。“谢谢王妃。”
“妹妹别这么见外了,还一口一个王妃的,叫姐姐便是了,妹妹今天先休息,姐姐先不打扰你了。”
“恭送王妃。”
送走了汪锦儿一帮人,紫烟忙关上门,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看来咱们小姐是要当王妃的命了,哎呀,这王府好大啊,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偷偷的看了看,好漂亮啊,还有这王妃,对小姐真是亲呢,感觉像亲姐姐一样......”
“且别得意忘形,”一旁的婆婆翻了翻尽是眼白的眼睛,“这后宫的事,还是小心为好。紫烟,切记,这是王府,要谨言慎行。”
裴芸兮还正为这事郁闷呢,没想到旁边这两人都开始为她打算了。“不是你们想的这样!王爷让我进京是因为我有危险!”裴芸兮将遇刺一事与二人说罢,又说了轩辕凛让她进京的意图。一路上都在轩辕凛的眼皮子底下,这些事都没机会说。
“放心吧小姐,这事我肯定是不会说出去的。”
“王爷倒也是个重情重义心思缜密的人,芸兮要真是跟了......”
“婆婆!”裴芸兮打断婆婆的话,郎无情妾无意,她怎么可能跟轩辕凛在一起。
婆婆笑笑摸了摸裴芸兮的手,“怎么,还害羞了?迟早要嫁人的嘛。总之,既身在侯门了,万事小心就是,不可轻信她人啊。不可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知道啦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