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欧阳兮月和苏洵在临时为他们准备的书房内整理着一天的信息。
欧阳兮月合上册子，回忆着今天一整天的情况，正想着如何说起，一杯热茶已经递到眼前。
她抬头，是一张温和亲切的笑脸。
“兮月，累了吧？”
“哦，谢谢。”欧阳兮月默默地接过，习惯地道谢声压下了就要到嘴边的疑问。
哥今天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对她一改往日里兄长似的关怀？
表情太过讨好，动作分外体贴，让她这个已经人事的大龄女子在静下来之后不往歪处想都不可能。
可是，她要如何问？
难道直接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要明白，他是洵哥哥，不是什么陌生的路人甲。
如此不留情面的质问，无论回答如何，对他都是无礼的亵渎。
欧阳兮月想得眼睛有些发直，双手端着水杯却没有喝。
苏洵嘻嘻一笑，坐到书桌的外缘，“怎么，舍不得你哥我亲手奉上的热茶，准备先享受味道吗？”
“哥－－”欧阳兮月斥他，就是因为他在她的面前总是这样痞里痞气的，她才拿捏不好今天一整天的行为到底有几分他的真心。
“哥，咱能不能不这样随时开玩笑？”欧阳兮月想了想，还是挑了一个比较温和的切入点。
苏洵挑高一边的眉毛，“玩笑？什么玩笑？”
欧阳兮月低头喝口茶，借以遮住自己不敢直视过去的眼神，“例如之前的岳母玩笑。你这样做，让我很尴尬。娘娘被你气得差点血压升高。好在娘娘不计较。”对面无声。
欧阳兮月急急自己接下去，“当然，哥，我不是说你幽默不对，而是你能不能不在外人面前显露你的本性？我们不能要求不熟悉你的人也要接受你的另类玩笑。”
对面还是无声。
她说的还是重了？欧阳兮月心中惶恐，悄悄掀起一边的眼皮去打量。
只见对面的男子已经笑容尽收，微垂的侧脸，气压低沉。
欧阳兮月立刻后悔，“哥，你生气了吗？哥，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欧阳兮月放下茶杯，就去拽苏洵的袖子，“我只是想说，……”
她没有时间说完，因为石田彻一正抬起胳膊示意她看向她紧抓着他衣袖不放的手，她愣住，什么意思？
“欧阳兮月，凤兮山庄庄主，现任惜月郡主外表温和，内心清冷，最讨厌与人肢体接触。”他的声音褪去玩笑的温度，居然也是如此的冰凉，“那么现在，欧阳郡主，你对在下的这等举止是玩笑吗？”
呃？欧阳兮月木木地松掉双手。
她对他毫不避讳，那是缘自身体的记忆还有三年来对他作为兄长的认可。怎能算是玩笑？
苏洵俯身逼近，“你在我第一天拜访国子监的时候，就挽手同行；愿意为我身穿裙装出席皇上准备的接风宴；进出我家，进出我的私人卧房，如进自己的家门。如此的你，也是玩笑？”
欧阳兮月干脆傻掉，哥到底想说什么？她怎么没听出重点？
“告诉我，兮月。”石田彻一低头，在距离她的面孔十公分的地方停住，“在我面前，娇蛮任性表情丰富的兮月难道都是玩笑吗？”
“当然不是！”欧阳兮月大声反驳，“你是洵哥哥，怎么能跟外人一样！”
“你是认真的？”苏洵语气极其小心，像极了需要安慰的可怜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