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凌老爹一直在暗中窥察宋奇的言行。
这二十天来,宋奇每天早出晚归,忙的不亦乐乎。经过近二十天的日头暴晒,原来非常白皙的脸庞变得有些发红。精神劲也越来越足。
凌老爹见宋奇虽然有怨言,却并没放弃,虽然有些拖拉,却并不偷懒。对这个被女儿逼着收的准徒弟,心里慢慢地有些满意起来。
几年之前,有很多年轻人慕名找到凌老爹,说是要向他拜师学艺。凌老爹也不拒绝,先把条件跟他们讲明:要向他拜师,首先要经过四项测验,之后要先砍柴挑水半年,方能进入下一阶段。
一部分人一听到要先砍柴挑水半年,他们就打了退堂鼓,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是来学艺的,不是来做苦力的。还有一部分人虽然接受砍柴挑水,但坚持不了几天就半途而废。能坚持下来的少之又少。再说四项测验的标准又那么高,很少有初学者能达到。所以凌老爹收的徒弟并不多。
这一日,凌老爹带着宋奇凌雪来到练武场。练武场的后面就是山岭,树木覆盖,郁郁葱葱。
凌老爹身穿藏青色长袍,端坐于兵器架边上的椅子上。前面三步之外,宋奇垂手恭立。凌雪侍立在她得身后,脸上红扑扑的,挂着一丝微笑。
凌老爹手捋颌下胡须,向宋奇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先砍柴挑水呢吗?你能明白其中的深意吗?”
宋奇并不觉得砍柴挑水有什么深意,特别是与射箭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既然凌老爹问到这里,就不能不回答。他略微思考了一下,恭声答道:“老爹叫我砍柴挑水,大概是想磨练我的心性,锻炼我的体质。另外你想以此来考验我,看我能不能坚持。”
“你回答的对,也不全对。”凌老爹呵呵一笑,然后正色道:“你以为这仅仅是考验?你以为砍柴挑水与学射箭之间没有关系?错!你以为我会让你做些无用功吗?”
宋奇连忙分辨道:“我。。。”
凌老爹向宋奇摆手制止,然后回头向凌雪吩咐道:“雪儿,去将我的弓取来。”
凌雪答应一声,飞快地跑进了兵器房,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双手恭恭敬敬地端着一张乌木宝雕弓。
凌老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向前迈了几步,伸手从女儿手上接过宝雕弓。
他接过弓后,并未言语。只见他转身向着百步之外的箭靶,左手持弓,右手搭箭,左腿前伸,右腿后蹲,脸倾向右手,然后右手向后将弓弦拉满,如同满月,随后右手一放,“咻~”,箭如飞虹,在空中一闪,随后只听“啪~”的一声,那支箭正射中在箭靶红心之上,箭杆贯穿箭靶之后,只剩下箭羽还停留在红心之中。
“好!老爹射得太准了!”宋奇拍手赞道。
凌老爹微微一笑,并不答应。接过凌雪递来的箭,继续拉满弓,又向箭靶放了一箭。“咻!”地一声,这支箭向箭靶轻盈地飞去。
“哧!”后面那支箭正射在前面那支箭的箭羽上,将前面那支箭向前推了出去,穿出箭靶,掉落在地上,而后面那支箭则稳稳地扎在箭靶上,依然只有箭羽停留在红心之中。太神了!这简直是百步穿杨之技!
“老爹太厉害了!”宋奇拍手大声赞叹。
凌老爹微微一笑,回头向宋奇问道:“你既然想学射箭,你可知道对射箭来说,什么最重要?”
宋奇想了想,恭恭敬敬答道:“老爹,对射箭来说,最重要的是眼疾手快!”
“你说的对,也不全对!”凌老爹呵呵一笑,将弓递给宋奇,道:“你试着拉此弓射一箭。”
宋奇单手接过弓,没想到此弓是如此之沉,拽得他身体向前倾斜,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幸好凌老爹及时出手拉住了他。
宋奇定了定神,双手端着弓,才能勉强端起,要想拉开此弓,哪里有这个可能?
最初他觉得射箭是一个轻巧之活,只需眼明手快,至于力气大小根本不重要。这时他才体会到,力气对于射箭也是至关重要的。
宋奇苦着脸说:“老爹叫我拉这重弓,是不是因为我说错了什么?”
凌老爹见宋奇确实有悟性,身上也有一股子灵气,便轻轻点头道:“眼疾手快当然重要,但是前提是你要拿得起弓。所以力量还是至关重要的!现在明白我让你砍柴提水的深意了否?”
“明白了!”宋奇点头道。
“你明白了什么?”凌老爹眯着眼睛问道。
宋奇抓了抓头发,轻声答道:“老爹要我砍柴提水是为了锻炼气力,以便拿得起重弓!”
“为什么要拿重弓?”凌老爹追根问底道。
“弓越重则射得越远!”宋奇恭声答道。
凌老爹赞许地向宋奇颔首笑道:“对!看来你的悟性挺高。”然后拉了把椅子坐下,比划着手势,娓娓讲解道:“箭乃手之长。为何要射箭?是为了增加手的长度。为何要用重弓?是为了射得更远。在双方都使用弓箭时,射得更远才能制胜。所谓一寸长则一寸强。所以,你要想在射箭领域里出人头地,必须要提升体能,增大力量。”
“是!”宋奇笑着答应道。
“雪儿,你拉一拉此弓看看。”凌老爹回头向女儿笑道。
“是。”凌雪答应一声,抬起弓,使尽全身力气,也只是拉了一个半满。
“爹,我拉不动你的弓。”凌雪满脸绯红道。
“去拿你自己的弓来。”凌老爹挥了挥手道。
凌雪答应一声,去兵器房拿了自己的弓来,轻轻松松就拉了个满弦,箭射出去百步之远,正正中中地射在箭靶红心之上。
凌老爹又命宋奇拿凌雪的弓,宋奇遵命,拿过凌雪的弓,沉还是很沉,不过勉强拿得起,他使尽平生的力气拉动弓玄,涨得脸红脖子粗,也只能拉开了个半满,放手之后,箭只射出去十几步,方向也不知偏到哪里去了。
看来射箭还是力量为王。
凌老爹手捻胡须,语重心长地说道:“射箭一技以长制短,能制敌于百步之外。如果能把射箭练好了,其好处远胜其它武术。不但足以防身健体,也能建功立业。古有后羿射日,中有箭神养由基,近有薛仁贵三箭定天山。”
“老爹说的是!”宋奇心中大喜:“这么说,老爹愿意教我射箭之技了?”
“当然愿意!”凌雪抢先答道,又向宋奇做了个鬼脸,“还不快改口叫师父?”
宋奇一愣,他看了一眼凌老爹,见后者正向他颔首微笑,心中喜之不尽,连忙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恭声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然后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
凌老爹哈哈大笑,连忙伸手虚扶一下,道:“好吧,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儿了!快快请起!”
凌雪移步过来,双手扶起宋奇,嫣然一笑,欢呼道:“看来我又多了一个师兄了!”
自从接受了师父的教训之后,宋奇砍柴提水就有了动力。他不再觉得那是一件苦差事,相反,他觉得那就是他的事业,对他的未来起着至关重要的决定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