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闭嘴!”隐忍了这么久的姚致鞍出声喝道。
姚纱从小就身骄肉贵的,除了上次被爹爹打过,谁还敢给她脸色看,当即就委屈地抽泣起来,“谁要嫁给他,送给我都不要……”
皇甫嵘傲见皇甫净的脸色不对,当即龙颜大怒,“大胆!竟敢对太子口出狂言,诅咒太子者,其罪当诛!”
姚致鞍脸色大变,“皇上!纱儿不懂事,可否看在老臣曾经救过墨王一命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皇甫嵘傲盯着姚致鞍看了很久,眯起的凤眼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凌迟着姚致鞍与姚纱的心,姚纱自然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畏惧地躲在姚致鞍的身后。
“护国公教的好女儿啊,朕的净儿难不成还配不上护国公之女么?”皇甫嵘傲冷笑,除了皇甫墨,他最重视最心疼的就是这个病弱的长子了。
尽管他懦弱,注定难成大气候,但是他也善良,尽管不符合上位者的各种条件,但让他继承皇位对百姓而言无疑是件好事,只要是安平盛世,即便皇甫净当个碌碌无为的帝王,也能为百姓谋得安居乐业的生活。
“老臣不敢,是纱儿不懂事,老臣回府定会严加管教!”姚致鞍跪下,郑重其事道。
“责令护国公之女即日起半年内不准踏出护国公府邸,朕已是看在护国公的面子上了,至于墨儿的婚事,既然忆雨也同意,那便令人挑个良辰吉日,墨儿与……宝儿是吧?早日成亲,墨王府得尽快有个女主人!”
皇甫嵘傲扫了皇甫净一眼,对皇甫墨与方萌宝道。
“儿臣谢过父皇成全!”皇甫墨眉宇之间尽是点点欣喜之气,温柔看着方萌宝的眼神令在座的皇嫂们看红了眼。
“老臣,谢主隆恩!”姚致鞍拉过姚纱跪下道。
“可是!爹爹!纱儿……”姚纱不服,还想鬼吼鬼叫的,皇甫净苍白着脸,不经意地举起渗着血珠的雪白手帕,成功地将她的话堵回喉咙里。
就算不能嫁给皇甫墨,她也不愿嫁给那个病秧子啊!姚纱只好打落牙齿混血吞,嫉恨地瞪着方萌宝,心有不甘地被姚致鞍拖拉着离去。
“早便听闻市井百姓皆对皇弟妹称赞有加,皇弟妹真不愧是墨王妃的不二人选啊!”奉承之言此起彼伏,方萌宝当然不相信一切都是好话,只是淡淡地应承着。
借着墨王生辰,各个小国送来各种贺品,让人应接不暇,凡是能够想得到的东西都有人送,相比之下,方萌宝觉得她自备的礼物不是很拿得出手,而且,还不是很好意思……
皇甫墨特地将范晖国送来的贺品递给皇甫净,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谢谢大皇兄帮忙。”
如果不是皇甫净主动提出要娶姚纱,此事只怕没有这么容易就能解决,这个大哥,有时候恨得牙痒痒,有时候又对他满怀感恩,兄弟之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皇甫净扯过他的衣襟,在他耳边低声道:“安萤皇姑曾对本宫说过,有人会来代替她,看来那个人就是宝儿无疑了,其实本宫,对宝儿还挺有感觉的……唔!”
鼻子感觉一痛,温热的血便滴了下来,雨贵妃大惊,“墨儿,你为何出手打太子殿下?!”
“无碍,娘娘莫急。”皇甫净对雨贵妃报以一笑,一颗母亲的心马上疼了起来,脸色苍白风一吹似乎就要倒的孩子,唉,可惜了生母早逝啊!
皇甫墨恶狠狠道:“竟敢肖想宝儿,你活该!”
之后的时间一直在说说笑笑中度过,晚宴结束后,众人齐聚御花园看灿烂的烟火,而主角早已牵着玲珑小巧的女儿逃之夭夭,众人但笑不语。
皇甫墨牵着方萌宝来到长公主居住的圣女殿,这里布置得十分温馨,尽管主人已经逝去,但殿门还是闪着金黄的亮光,看得出来每日都有人在这里细心打扫。
皇甫墨敲了敲门,低声道:“安萤皇姑,本王带宝儿来看您了!”话音一落,他便伸手推了殿门跨入殿内。
圣女殿里一派祥和,正中央摆放着一个灵柩,透明的玻璃灵柩里躺着一位美若琼花的女子,这个女子便是受圣朝百姓爱戴的圣姑,她还如此年轻,躺在灵柩里像是睡着了一样,但事实是她已经永远离开了圣朝的子民。
皇甫墨从小便尊敬这位皇姑,即便是失忆前的皇姑对他也十分宠溺,而失忆后的皇姑为圣朝百姓所做的每一件事也令他为之动容,他发誓皇姑不在了,他更要好好守护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
白皙有力的手指抚上透明的玻璃,皇甫墨陷进对安萤皇姑的回忆中。
而跟在一旁的方萌宝却惨白了脸,这个女子,怎么这么脸熟呢?她一定在哪里见过她!
是在梦里!在逼仄的化妆间里她接连做了三天的梦!来到了圣朝也梦见了两次!
就是她说,什么使命什么宿命的,而且还有关皇甫墨,还有那个三百六十五天……
这个女子是十年前失忆后才成为百姓爱戴的圣姑的,难道那是一场十年前的穿越?与她不同的是,这个女子似乎是灵魂穿越,按照梦里她说的话推断,她是不是已经回到二十一世纪了?
方萌宝扯扯皇甫墨的衣袖,一脸的惊骇与不敢置信,“皇甫墨,你的皇姑……她在十年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皇甫墨回忆了下,“以前的皇姑虽温柔和善,却不是睿智聪明的女子,她只会写写字绣绣花,从不参与政事,而且性格软弱温吞,后来皇姑似乎知道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在宫里服毒自尽,那时候御医已经证实皇姑已殒,但不知为何,在第二日时皇姑又突然从灵柩里爬出,并且性情大变,出台了许多为民有利的政策,现在想想,倒也挺奇怪的……”
方萌宝跌倒在地上,难道真是冥冥注定?
那个女子跟她一样,注定是要来到这里的,只不过她回去了,而自己,有可能在这里留下一辈子吗?
如果突然有一天醒来,她又回到了那个逼仄的化妆间,再也找不到皇甫墨这个人的话,她该怎么办?
“宝儿,你怎么了?”皇甫墨拍拍她泛凉苍白的脸。
方萌宝突然钻进皇甫墨的胸膛里,第一次小鸟依人地主动拥抱她,两只藕臂搂紧他精壮的腰身,微微颤抖的声音从半开的小嘴里飘出来,“如果我也像安萤皇姑一样,突然离开了……你,会怎么样?”
突然很害怕离开,想要回家的心愿慢慢变淡了,也许这里才是她最想留下的地方,而那个三百六十五天,会是个归期吗?
如果她无缘无故地离开,那皇甫墨,会死吗?如果一直不能解毒,就意味着他情绪一激动便势必吐血,一个人,有多少血好吐呢?
“本王是不会让宝儿离开本王身边的!”皇甫墨信誓旦旦道。
“如果有不可抗力的因素呢?”方萌宝抬起眼眸,泫然欲泣的模样令皇甫墨不太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