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俊愈惊愕地问道:“我对你的帮助?我、我帮助你什么了?”“此事说来话长,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的。〈?<中文? [ w)w]w>.?8]1]zw.”王厚知道,从胡俊破“无可回避”阵中悟出“无需回避”,又从小龙女身上悟出相通中的变通,并非一时半刻就能说清楚的,转而又道,“但我刚才看了师兄的剑法,觉得还有改进的地方。”
“请讲!”胡俊似乎忘了刚才是决定自己生死的一场战斗,仿佛改进“辟邪剑法”比性命还重要。郑和和台下众人也都凝神倾听。
王厚举起手中的竹签:“师兄将剑法取名‘辟邪’,当真是很好的名字,我也是从名字和刚才师兄与总兵的打斗中,觉得要是稍加改进……就拿这根竹签来说,如何才能做到趋利避害?自然是在没有阻挡的情况下,才能飞得更远,是不是?”
胡俊点头应是,不明白王厚到底要说什么,只听他又道:“本来这台上并没有竹签,但打着打着,破碎的竹屑不断飞出,如果我们加以运用,这就是一件件新增的兵刃!”
“好!”台下响起啪啪之声,原来是老六殷成在鼓掌叫好,“我一直好奇王帮主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样厉害的武功,现在才算明白了,原来王帮主能做到触类旁通,刚才所说的,才是真正的辟邪!”
“殷六侠过奖了!”王厚忙抱拳回应。胡俊一拍脑袋:“可笑我悟出的辟邪剑法,一心趋利避害,却不知道根据环境变化,把握真正的利和害,对满地的竹签视若无睹,舍弃不用不说,还以短剑迎战长枪,再打下去,不输才怪。”
王厚沉声道:“师兄既然说没有把握真正的利和害,那我就斗胆再说一句,师兄当年和臭名昭著的海盗头子陈祖义在一起,意图毁了船队,这是趋利避害吗?……那时师兄没有悟出‘辟邪剑法’,不提也罢,可你在悟出‘辟邪剑法’后,勾结外人,杀了不懂武功的梅家兄弟,意图挑起船队内乱,这也和剑法的要义格格不入呀!”
如果王厚说什么伤天害理,逆天而行的大道理,胡俊根本就听不进去,但此时以剑法作比喻,竟让他老脸泛红,吞吞吐吐道:“其实,昨晚师弟你说我,‘全然不知别人对我的好处,由此可见对师父的感情也是作伪’的话,我想了很多,当年,郑总兵没有杀我,虽然在避役岛上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但总兵的本意却是为我好,可我……”
愣了片刻,胡俊问道:“师弟,我能求你一件事吗?”见王厚点头,续道,“师父已经离开人世,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希望你能将我的骨灰也洒入鄱阳湖,让我可以陪着师父。其它的话,我也不想说了,师父!……”说着,胡俊突然举掌拍向天灵盖。
王厚见他神色有异,早就防他出手偷袭,没想到他竟要自杀,赶紧弹指封住他的膻中穴。胡俊一掌击在天灵盖上,却因为穴道被封,内力受阻,拍得额头火辣辣地疼,并未受伤。
“师兄,刚才你没有输,我们带你去见梅家兄弟,如果他们能原谅你,之前的约定仍然算数。”王厚将目光转向郑和。郑和明白这是在征求自己意见,他从内心里对胡俊一直并无恶感,毕竟曾是自己的部下,当年和陈祖义勾结在一起,只是为了报答师父的恩情,虽然糊涂却是个重情义之人。正要开口,忽然传来一阵骚乱,众人寻声看去,原来是守在的路口士兵,和人生了冲突。
把守路口的士兵有二十多人,王厚还没看清楚,就听乔琳叫了一声:“姐姐!”松开百合仙子,快步跑了过去;再看被士兵拦住的人中,果真有大公主的身影,忙对郑和道:“总兵,让士兵放他们进来。”
郑和朗声道:“众将官听令,让来人过来!”路口士兵闻言迅散开,让出一条通道,王厚这才看清楚来的有六个人,其中一个是红衣僧人,当即心里怦怦直跳:铁萨罗!不暇多想,纵身下了擂台,迎了上去。
乔琳拉着姐姐的手,两人用阿拉伯语交谈着,并排走了过来,铁萨罗走在后面,其后二人是宫女,走在最后的二人,王厚一眼看去,忍不住哆嗦,原来是丹凤眼女子和杏眼女子。
王厚拱手问道:“大公主、圣僧,你们怎么来了?”大公主边和妹妹交谈,边拿目光注视着台上的郑和,见王厚拦在身前,不禁一愣,问道:“你是?”王厚这才反应过来,昨晚易容褪掉后,就一直以真面目示人,而大公主未曾见过,忙道:“大公主,在下是绝情帮主。”
大公主惊讶地看着王厚,又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妹妹。乔琳一旁说了几句,王厚虽然听不懂,却不难看出她满脸都是得意之色。
“阿弥陀佛!”铁萨罗向王厚合十施礼,直起身子,又道,“施主果然慧心独具,不仅度过一难,而且还得以大成,真是旷世奇才,可喜可贺!老衲还要多谢施主对小公主的照顾,帮助她化解一难。”
这番话若是搁在昨天,王厚恐怕又会吃惊不小,但经历昨晚的事情,他明白铁萨罗一个月前劫持自己去翠蓝岛、丢进水潭的用意,如果不是先在水潭中恢复五成功力,不仅无法完全康复,而且还会在劫难逃!躬身应道:“多谢圣僧点化!”
这时,郑和也跳下擂台,缓步走近,王厚正要引见,铁萨罗呵呵一笑,冲郑和深施一礼:“老衲陪大公主来,除了想见见小公主外,还有一个请求,希望郑总兵能够成全。”
郑和并不认识铁萨罗,但听刚才他与王厚的对话,猜想就是将王厚绑架到翠蓝岛的佛光寺方丈,在锡兰时,也听唐敬和王厚说过铁萨罗,知道他并无歹意,应道:“久闻圣僧大名,一直无缘得见,有何指教请尽管说。”
“呵呵呵……郑总兵客气了,老衲哪敢有什么指教。”铁萨罗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思绪,片刻,一指台上,“我和他共处十五年,目睹他这十五年当真不易,所以斗胆恳请总兵,能不能让我带他走?”
郑和、王厚都是一怔,就连胡俊也是面露茫然之色。王厚暗忖:我去过避役岛,知道这十五年,都是胡俊一个人在上面,而且避役岛平时禁止所有人和船只靠近,圣僧为什么要说共处十五年呢?
郑和也困惑不解,问道:“圣僧这话能作何解?”铁萨罗笑了笑,诵道:“天水相隔,山石为嶂;不坠八门,无所回避。”郑和闻言面色一变,忙合十回礼:“原来是圣僧,失敬失敬!”
“郑总兵不必客气。”铁萨罗看向胡俊,续道,“这十五年来,老衲时常见你在草屋内苦修,甚至数月都不曾挪动半步,老衲被你的执著所打动。两年前,你终于恢复武功,却和‘无所回避’阵较上了劲,果然一个多月前,不仅破了此阵,而悟出辟邪剑法……呵呵呵,老衲当年布下此阵时,就曾立下誓言,能破解阵法的人,便是与我有缘,不知你可愿意随我去一个地方?”
胡俊本已抱着求死的念头,听了铁萨罗的话后,大为惊讶:想不到十五年来,还有人在身边窥探自己,更想不到的是,设下“无所回避”阵法的人就在眼前!不禁生出怒意,恨道:“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铁萨罗摇摇头,身体一晃,已经站到台上,俯身拾起一根竹签,举在手里,走到胡俊面前,低声叹道:“刚才王施主以竹签作喻,言明趋利避害的道理,看来你还没有理解,其实,你的辟邪剑法还有一个改进的办法,就是你何不将自己当作那根竹签?又何不将自己当作一柄利剑?如果你这样做了,那就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那就是最简单的辟邪!”
胡俊全身如遭雷击,傻傻地站在那里,口中嘟囔:“将自己当作一根竹签,将自己当作一柄利剑……当作竹签,当作利剑……”
铁萨罗的手一松,那根竹签落到地上,顺势红袍一挥,胡俊软软地倒在台上。铁萨罗向台下郑和、王厚躬身道:“阿弥陀佛!郑总兵、王施主,胡俊已死,你们可愿意就此放过他?”
王厚还在惊愕:铁萨罗如何知道自己以竹签作喻?他隔着那么远都听到了这边的说话?他说的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就是最简单的辟邪,当真大有道理。
听到铁萨罗说“胡俊已死”,不禁一惊,正要询问,却听郑和应道:“十五年前,我废掉胡俊的武功,将他流放在避役岛上,又得圣僧相助,布下‘无所回避’阵,他能在十三年后恢复武功,又以两年时间破了阵法,可见能力不弱。可惜他虽脱离苦难,却又陷入报仇的执念……之前的胡俊已经死了,希望已经死了的胡俊能在圣僧的点化下,脱胎换骨。”
“阿弥陀佛!郑总兵说的极是。”铁萨罗拎起胡俊,下了擂台,将胡俊交给丹凤眼、杏眼女子,又走到王厚面前,自右腕上褪下一串佛珠,“王施主,此物还能值几个钱,请你转交给梅家兄弟,算是给他们的抚恤。”
王厚将腕珠捧在手里,脸色又是一变:这腕珠怎么和那小贼所戴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