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琳听庄昭雪这么一说,定下心来,提出一个人住那边也着急,这边五个人住也挤了些,就让柳晗烟陪她一起住隔壁,柳晗烟自然不会推辞,周清竹见柳晗烟要过去住,嚷着也要过去,如此正好,六个女子分住两间,每间三人。?八<一中文〔 <( w)w]w?.
柳朝晖去隔壁收拾,王厚忽然想起一件事,脸色随即一变:三个多月前到满剌加,众人去王宫的路上,弗罗兹无意中对乔琳说了一句话,“乔琳,不用你动手,他敢偷你的魔杖,我现在不跟他计较,等到我们古里后,就派人把他抓起来。”
当时,王厚易容走在前面,听到这句话时,心里咯噔一下:“弗罗兹武功不是我的对手,反倒说现在不跟我计较,到了古里国后,他真要派人为难怎么办?我虽然易了容,他认不出来,可是他会不会为难烟儿她们,或者直接找郑总兵要人?此人不可招惹,少碰为妙。”
现在乔琳和自己一帮人在一起,更要命的是自己现在毫无内力,真要动起手来,只怕麻烦大了,怎么办?众人见他沉默不语,脸色变得阴沉,不知在想什么。李智贤问道:“王哥哥,怎么了?”王厚闻声抬起头,却并不应答。
接下来的几天,柳晗烟教会了乔琳打麻将,六个女子除此没有其它事情可做,争抢得不亦乐乎。乔琳出手大方,输了就笑嘻嘻地付钱,赢了也不收,全部还给几人,柳晗烟先还推辞不要,问道:“公主,你家是开金山的吗?”
乔琳笑而不答。柳晗烟等人都不知道,乔琳的阿丹(今也门),位于亚丁湾北岸一带,距红海约三百里,素有欧、亚、非三洲海6交通要冲之称,自古就是东西方贸易的重要中途站,也是宝石珍珠的集散地。而且海底的泥土含有大量黄金,不仅是开金山的,还是开金海的。郑和船队计划在阿丹国停靠二个月,有其必然的道理,此是后话。
王厚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推开舷窗,面对茫茫大海,静坐调息,只是半天下来,丹田之内仍是寂寂无声,只好收功作罢,百思不得其解:“奇怪!我就是学武的新手,这么多天,也会有所收获,况且我运功的法子并无错误,丹田又没有被毁,怎么总是凝聚不了真气呢?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思来想去不得要领,不禁生出沮丧和烦躁,重重地叹了一声:“罢了,看来我只有等回去后,让阿呆带我再去王乔洞,从头再来吧。好在,我缺的只是内力,武功招式和武学运用,倒不用循序渐进,一旦内力恢复,片刻便能达到巅峰。”这样自我安慰,心情反倒好了许多,对着大海,将“相通四式”和“相通后两式”心法反复演练,没有内力支撑,纯属花架子而已。
练得累了,王厚倒在床上,步入江湖以来,经历的、看到的一场场打斗,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此时的武学理论已经达到很高的境界,差不多是居高临下来审视每一场打斗,因而更能现对手的弱点,反思自己的不足,不知不觉中,对武学的理解又上了一个层次。
王厚还特别梳理今年的两次感悟,一次是正月二十九,在沙县的淘金山看到“佛中佛,佛心佛”生出的感悟,眼前石佛与远山之佛,相互辉映,乃是“式中式,式心式”!进而对其它武功认识有了质的提高,比如:大痴道长的“扬帆拳”与风共生;不可大师的“雷雨诀”与风雷暗动;广净方丈的“放生掌”与生死相依;老道姑的“恨别点穴手”是解与封的相依;道枫的“化城指”是内力与空气的相依并存;自平大哥的“闪电一击”,则是内力与闪电的相依并存!只有做到“式中式,式心式”,才能将招式用活,挥其威力,这才是武功招式的真正内涵!
第二次是三月二十四日在占城,看到台风肆虐,联想起钱塘观潮的场面,左掌一式“舟去行不穷”拍出,不等招式用老,右掌紧跟着拍出“舟去行不穷”,两股力道相撞,砰然声响,“舟去行不穷”的威力倍增!
这两次感悟,前者使得自己脱离一招一式的拘泥,追求招式之间的并存相依,是横向的相通;后者则是将某一招连续多次使出,追求单个招式的并存相依,是纵向的相通。
想得累了,王厚索性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放松整个身心,宝船随波浪轻轻颠簸,很快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不知过了多久,王厚忽然觉得丹田一动,仿佛有条丝线在丹田内划过,头脑倏地清醒,意念去捕捉刚才的丝线,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在这时,传来咚咚两声敲门,王厚起身开了门,原来是乔琳站在门口。
“骗……帮主,你在睡觉?”乔琳探头看着里面。王厚揉揉眼睛,故作惊讶:“咦,你怎么知道的?……没打麻将了?”“我刚才赢了,就下来,让庄姐姐打。现在睡觉,晚上做什么?”乔琳一边说,一边往里走。
王厚开起玩笑:“晚上准备下海捞美人鱼,公主你有时间的话,我们一起去捞?”乔琳低下头,轻声道:“别叫我公主,叫我乔长老,就好。”当初在满剌加,乔琳跟着使臣去渔湾村看美人鱼,结果美人鱼跃出水面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才听说中了埋伏,幸亏绝情帮出手救了大家。这也是郑和不愿让满剌加卷入风波,免得让暹罗国再寻借口,才说出绝情帮的名号。乔琳听说后,对王厚愈敬佩,无形中也对“绝情帮”心生崇拜,否则,她也想不到要加入绝情帮。
王厚见她不说话,问道:“乔琳长老,找我有事吗?”乔琳抬头看着他,说道:“明天上午,船队就要靠岸,我姐姐在王宫,所以我住王宫,你呢?”
住王宫还是住船上,王厚早就考虑过,自己内力全无,还是住船上比较妥当,便道:“我住船上自由些,就不去王宫了。”乔琳公主露出失望,片刻又道:“港口离都城,六十多里,往返不方便,不过我有时间,就来看你们。”
自苏门答剌出,已经在海上航行十二日,傍晚时分,几人聚在一处吃饭,唐敬过来向王厚禀报,大约还有三四个时辰就能靠岸,只是三四个时辰后,天还没亮,泊船不太安全,需要放缓度,明天早上再进入港湾。王厚自然同意。
船队当即减慢度,直到天亮时才进入港湾,全部停靠妥当,太阳已近中午。船队设有都指挥二人,指挥九十人,因为郑和去榜葛剌带走了过半人员,唐敬这边除了自己,还有指挥四十多人,负责管理船队士兵,另有医官医士、内官内使、翻译等。因为事先得知王厚一行人要留在船上,唐敬叮嘱手下的指挥人员,要加强船队的守卫,严禁闲杂人员靠近,然后带着各国使臣和部分官员总共二百三十多人下了宝船,在锡兰国的迎接下,前往都城科兰巴。
乔琳更换了关牒,在使臣队伍中一步一回头,不时地挥手致意。主甲板上,王厚、柳晗烟、周清竹三人并排而立,也冲着乔琳挥手,这十天,乔琳与柳晗烟、周清竹同住一室,三人无话不谈,此时暂别,都生出依依不舍之感。
目送队伍离开港湾,柳晗烟扭头说道:“阿竹妹妹,好奇怪呀。”周清竹一愕:“奇怪什么?”柳晗烟用手指指王厚,接着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跟我俩住一个房间的,就只有乔琳公主了,这个人跑来送什么行?”
周清竹明白过来,嘻嘻笑道:“王哥哥,公主已经走了,你还在这里傻望什么呢?”此时太阳正在头顶,白云堆积在远方海面上,成群的海鸥翱翔在蓝天白云与海水之间,海岸上满眼都是绿树葱郁,红顶小屋掩映其间,一株株高大的椰子树探出岸边,海风吹来,摇曳的枝叶与海浪相映成趣。
王厚手搭凉棚,并不答理周清竹,柳晗烟见状轻拧他的耳朵,学着周清竹的语气问道:“人家都已经走了,你还在这里傻望什么?”王厚叫道:“烟儿别闹,我在有事。”“什么事?”“我在找郑总兵说的,光着身子的人,哎哟哎哟……”
中午吃饭的时候,天气骤变,本来还是晴空万里,突然间乌云翻涌,不一会大雨就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雨越下越大,透过舷窗,岸上雾蒙蒙的一片,不见一个人影,只有椰子树在狂风暴雨中顽强地挺立着。
吃罢饭,见雨小了,周清竹嚷着要上岸去拣宝石,柳晗烟斥道:“小财迷,要是真能拣到宝石,岸上会没有人,只等着你去拣?……昨天晚上我赢了七百文钱,你们谁想扳本,快点坐上。”几个人很坐围坐一桌,响起哗啦哗啦的洗牌声。
王厚看了一会,想起昨天入静后,丹田中的那丝触动,便回到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