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声音应道:“阿弥陀佛!云相方丈所言甚是,我只不过与潘会长、刘岛主自北京结伴同行,本无寻仇之心……不过,云相方丈不在家过年,大老远的从南京跑到这里,当真只是为了喝一口香茗?”
王厚更是一凛:这知善住持也是福建擂台的前三名,我记得他是泉州开元寺的住持,与潘会长、刘岛主结伴经过这里自然正常,只是他问的有道理,乐门主和云相方丈为什么会来这里?莫非、莫非……佛灯?
王厚这桌上有人小声骂道:“哪儿跑来这些‘骡子’,当真欺负我江西无人?”说罢那人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探头向外看去,此时院子里也没人注意到那人。?(?八[一中?文<网〈[w?w)w〕.?8}1]z}w〕.]不过那人很快便折转回来,坐下来直抚着胸口。
柳晗烟粗声问他:“师傅,你刚才说哪儿跑来这些骡子,是什么意思?”那人手抚胸口,白了柳晗烟一眼:“外地人?骡子就是笨蛋的意思。”柳晗烟心里暗道:“你真是个骡子,有胆子跑过去,却吓成这样。”
云相方丈没有答话,就听门外潘会长的声音又道:“方丈,跟他们废话什么,既然乐门主和云相方丈在这里,咱们便卖个人情!好,郑威你既然不愿认错,出来跟我单挑,生死由命!”
门外声音轰然叫道:“生死由命!”王厚吓了一跳,听这声音恐怕不下五百人,怪不得郑家这边一直不敢动手,原来对方有备而来,虽然院子里有一千人,但带武器的不到三成,按这样推断,会武的可能不到一半!看来门外那些人来者不善。从先前的情况来看,虽然烟儿是冒失了些,但郑家得理不饶人,也不是个好东西,一会动起手来,我是帮还是不帮?又该帮谁?
郑爷脸涨得通红,他清楚如果单打独斗,自己绝非人家的对手,毕竟他们是武林中人,而自己只是商人,今天看来凶多吉少,对方来得真不是时候,自己一点防备也没有,不然早早招集人手设下埋伏,也不至于现在这样被动。
就在郑爷犹豫之际,屋内冲出三人,其中一人满身的红装,正是新郎官郑家三公子,另外两人王厚不认识。就听三人中的一人高声叫道:“爹,让我来会会他!”郑爷脸色一变,连连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出来。
更有四五十人站了起来,大声叫嚷:“大伯,怕他们干什么?大不了拼了!”“这些人不给咱们面子,咱们今后也不会让他们好看!”“对,今天我们输了,明天我就带着弟兄们挑了他们的万东园!”
车夫轻声向王厚道:“这些人都是郑爷的至亲内侄,郑家在这里经营多年,但是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还是靠家族中的这些人。”王厚点点头,心里却在暗忖:这些人说得不错,今天即使输了,明天还会去寻仇,这架越打越大,看来不管谁对谁错,我都必须先制止住。
门外潘会长已经朗声笑道:“哈哈……你们想打架、不怕死的,全部站到门外来。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没想到郑家三位公子也敢站出来,好!我潘勇今天一人来斗斗你们父子四人,输了,我们马上就走;赢了,你们可要磕头认罪,赔偿十七位弟兄的性命!”
“我来领教领教!”郑家大公子怒吼一声,一晃手里的钢刀,就要冲出门外,却被郑爷厉声喝止。郑爷已经不再犹豫,眼光闪动:“潘驼子!今天我俩来单挑,生死由命,不过可要说话算话,我即便今天死在你手里,以后也不会找你们寻仇,你们也不要再为难在场众人!”
王厚暗自点头:“这郑爷识时务,明知道自己不是人家对手,也不愿让自己的三个儿子作无谓的牺牲,而且这话还赢得了院内众人的人心。”眼见郑爷就要动手,王厚轻声叮嘱柳晗烟照顾好金敏慧、李智贤,自己则站了起来。
郑爷扭头对三个儿子道:“你们给我听好!不管生什么,今天和以后都不准闹事,招待好亲朋好友。”正待迈步出门,忽听有人朗声道:“郑爷,且慢!”
郑爷一愕,却不见说话之人在哪里。不一会,众人只见一白衣人缓步走出,那人蒙着面纱,看不清相貌。郑爷抱拳道:“请问阁下?……”郑家三公子却是一怔:眼前这个人,不是与自己一起来的?
王厚到了门口,果然见外面黑压压的人头,站在前面的三人,正是武林大会上进入前四十五名的东山岛刘岛主、万石会潘会长、开元寺知善住持。当下哈哈笑道:“郑爷,今天是大喜日子,何必动刀动枪,我绝情帮多情杀手实在看不下去啦。潘会长,看来你是铁定心要动手,我也不再劝你,既然如此我就来领教两招。”
“哼!什么绝情帮,你要想好了,别在这儿为郑威丢了性命,不值得!”潘会长根本就没听说过什么绝情帮多情杀手,见他敢伸头走出来,已经断定眼前这白衣人头脑有点问题。
王厚笑道:“不要紧,不会丢了性命,我说过领教两招,如果两招过后,潘会长还在这里站着,那我就不管了。”
众人哗的一声,这白衣人太狂了罢,竟然想两招打败潘会长?人家可是高手中的高手,福建前三名、天下四十五强,莫非这白衣人脑子坏了?
潘会长不怒反笑:“小子,听你声音很年轻,你既然想寻死,那我就成全你。”王厚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潘会长你不要误会,我是说领教两招,是说除了潘会长你外,还包括刘岛主……”
众人更是轰的一声,潘会长转头问刘岛主:“不是这小子脑子坏了,就是我耳朵坏了,他刚才真是这样说的?”刘岛主一口痰吐到地上,伸脚狠狠踩了几下,在地上画出一大块的圆。
王厚笑道:“潘会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说领教两招,是说除了潘会长你之外,还包括刘岛主和知善住持,如果两招过后,你们三个人还能站在这里,我马上就走。”
全场这次不再起哄,这白衣人如果不是疯子,就是装疯卖傻,没意思!然而王厚心里清楚,必须要战决,一旦纠缠起来,郑家这边难免会援手,到时再阻止难度就大了,最好的办法是一出手就能镇住双方,让他们不敢动手。
郑爷长叹一声:“这位朋友,这是我郑家与他们的过节,多谢你为我们伸张正义,郑某心领了。不过郑某也非怕事之人,还是由我来和他分个胜负……”话还没说完,就见白衣人大步走出门去。
院子里的众人除了离大门近一点的,都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只听门口哗哗哗的脚步,想是门外让出了场地。柳晗烟等人更是焦急,知道挤到门口也没用,在这里坐立不安。忽听砰的一声,跟后外面传来一阵轰叫,众人都不知道生了什么。
院子里,郑爷等人站在原地,却一个个目瞪口呆,像是看到了极可怕的事情。不一会白衣人大步走了进来,对郑爷抱拳道:“郑爷,不要为难他们,让他们去罢。”郑家众人却像傻了似的,也不答话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外面。
外面传来一声大吼:“多情杀手,你真是多情杀手?”白衣人摇头道:“瞧这话问的,作为帮主我倍感渎职,竟然没人知道绝情帮……可怜我绝情帮虽然只有五人,但不远的将来必将成为天下第一大帮!”
门外又是一声:“阿弥陀佛,施主武功高强为老衲仅见,得势却不逞强,更显心胸过人,想来施主定非池中之物,他日若有机会,请光临泉州开元寺。”白衣人忙对着门口合十道:“知善住持,刚才是在下失礼,只是我不愿多见杀孽,还请方丈原谅。他日有缘,定去开元寺登门谢罪。”
“老衲恭候施主光临。”随即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想是来的人全都退去。郑爷等人似才反应过来,赶紧对白衣人躬身行礼,直听白衣人道:“你双方谁对谁错,我相信郑爷你心里有杆秤,我无力摆平你们之间的矛盾,只算是暂时缓解而已,希望郑家今后好自为之。还有郑三公子,我的朋友只不过误会而已,你却不依不饶,可见平时骄纵惯了。”
郑三公子连声道歉:“的确是我们冒犯了大侠,大人不记小人过,还为我们援手,真是侠肝义胆。”边说边从怀里掏出那张一百两的宝钞,“这个还给大侠,请不要见怪。”
白衣人道:“这是我的礼钱,哪能往回收,我又怎么能白吃白喝?酒菜都不错,特别是那个鲶鱼排骨汤……几位长老,我们吃饱喝足这就动身罢。”柳晗烟等人站起来走到王厚身边。
郑爷忙道:“大侠请稍等,我有一物要赠送大侠……帆儿,将我那对瓷器拿过来。”功夫不大,郑家大公子捧着一只盒子,郑爷双手呈到王厚面前:“大侠,这点薄礼还请收下。”
王厚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瓷器,一只茶壶还有一只稍大的酒壶,不再推辞,当下谢过。车夫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礼遇,也是昂挺胸,跟着王厚四人大步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