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月楼想一想又叮嘱说:“虽然这一段我们可能接不到戏,但是你和齐润峙不能放松了练戏。功夫垮了那天就真垮了。”
娜菱懂事地说:“爹,我知道。我和润峙哥哥不会放松练功的。润峙哥哥他比我还刻苦用功呢。”
迟月楼道:“嗯。还有秦苕昉。她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孩子。只是这个孩子心事太重,也可能是孤身异乡的缘故吧。”
“爹,秦苕昉……”迟娜菱欲语还休。
“秦苕昉怎么了?”
“我觉得……”迟娜菱好像和自己作了斗争,羞红了脸,说:“我觉得她好像喜欢润峙哥哥。”
“你说什么?”迟月楼惊异地睁大眼睛:“你说什么?”迟月楼情绪似乎激动不安。
“秦苕昉喜欢润峙哥哥。”
“秦苕昉喜欢齐润峙?不行。”迟月楼断然道:“这怎么能行!”
迟娜菱看他爹有些震怒和急躁的样子有几分困惑了,她本来是暗暗喜欢着齐润峙,自己不好意思提出要她爹给她做主,没有想到她爹竟然也如此反对齐润峙和秦苕昉。她不解问:“爹,秦苕昉喜欢润峙哥哥怎么不行?”
迟月楼眼神凝重地看着女儿道:“不是爹自私啊,爹得有长远的计划和安排……”
“爹,你说什么我不懂?”
迟月楼静静地看着女儿,语气迟缓地问道:“娜菱,傻孩子,难道你就不喜欢齐润峙?”
“爹!我……”
“你和爹说实话。”迟月楼紧紧盯着女儿急切问。
“爹,我……喜欢。”迟娜菱喜欢两个字说得极低,话一出口她已羞得满面绯红。
“嗯。”迟月楼脸色一松,道:“傻孩子,要是你不喜欢齐润峙才不正常呢。只是齐润峙呢?他喜欢你还是秦苕昉?”
迟娜菱脸色有些尴尬,没言语。迟月楼看她的样子心里明白几分,叹一口气,道:“他们相处不过三年,你和齐润峙一起在我膝下学戏快十年了。哎……”
“爹。”迟娜菱垂下头。
“好孩子,你别急,爹帮你。”他背着手走到窗前,斜阳已堕,余晖藏尽,半暮的夜从金辉色一点点变成暗紫色,愈来愈暗,终于暗沉下去沉在一遍黑暗里。夜,深了。
迟娜菱已经燃起了松油灯,小小的灯芯一跳一跳,像一个人不安的心思,迟月楼的心思也愈加烦闷不安,他思考一阵说:“帮你也是帮我们迟家班啊,我老了,只有你一个女儿,我不得不为迟家班着想啊!迟家班必须要有一个像齐润峙这样的顶梁柱,不得已而为之…”顿一顿,又说:“只是我们这样做可能伤害齐苕昉。——可是,爹真的是不得已!”
“爹,我想秦苕昉会理解我们,也会替我们迟家班着想的。”
“不。”迟月楼摇摇头,道:“孩子,你还太小,还不懂,有些东西是永远不可以被拿走的。”
“那秦苕昉……”迟娜菱有些紧张地看着她爹,道:“她会恨我们吧。”
“不是恨那么简单啊!”迟月楼摇头叹息,沉重地说:“苕昉,也如我女儿一般,只是这决定着迟家班将来的命运……哎,不说了,娜菱,天晚了,你去歇息吧。”
“嗯。”
“还有,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声张,容爹慢慢来做。”迟月楼满脸慎重告诫女儿。
“嗯,爹,我知道。”迟娜菱点点头,她又另外点了一盏松油灯,照着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