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朱启盛一嗲骚,就连十一二岁的黄龅牙也听得发笑。他想这样美丽绝伦的一个美人儿会和他的塌鼻子师傅有什么勾连呢,不过师傅正在骚年时代,白日痴梦也是正常的,黄龅牙心里乐得翻,不过也只敢在心里一个人偷着乐。
而朱启盛一回头时就看见黄龅牙乐得什么似的看着台上秦苕昉。那白痴熊包样啊,一口黄牙包不住,是要流口水了。才十来岁就馋成这样,他实在看不惯,忍不住朝黄龅牙啐了一口,可是还不能解气呀,又啐一口。
黄龅牙正要抗议,人群里又是一阵呼喊哄闹,定睛一看,原来他们师徒斗戏之间,第一场戏唱完了。齐润峙和秦苕昉正一叩三谢要谢幕进去。
朱启盛骂道:“都是你这个臭小子,害得我都没来得及看戏就完了。”他拉长脖子往台上看,两片长长的幕布轻轻抖动,正狐疑不定,却是齐润峙和秦苕昉进去了又一同出来。
“出来了。师傅快看!再次谢幕呢!太棒了!”黄龅牙踮着脚狂喊嗨呼。
“我长着眼睛呢,要你喊。”朱启盛气鼓鼓的。
他们俩这样一惊一乍惊得旁边一对夫妻很是不安,“静一静,看戏没有这样吵的。”两人被训,安静下来。
这夫妻是谁——正是迟家班劲敌陌家帮帮主陌舰苍和他夫人冯紫叶。
陌家班和迟家班彼此一直是对手劲敌,这陌舰苍和迟月楼平日较着劲,两大戏班争斗厉害,但是陌舰苍一听说迟家班戏排在最前面,就想来一睹上海滩一大旦角迟月楼风采。谁知迟月楼自己并未来,只派了弟子齐润峙和钱苕昉来参加义演。
秦苕昉虽是新人,学唱青衣,在圈里已经小有成绩。陌舰苍平日早有耳闻,今日一见,甚是惊艳!
“可惜呀,可惜。”他喃喃自语。
“什么可惜?”冯紫叶问,她三十几岁的年景,眉间含着一丝淡淡的忧戚。
陌舰苍眼神炯炯,盯着台上的一双玉人儿正谢幕欲退,道:“这个秦苕昉听说是流浪来到滩海,因饿昏在迟府院门前而被迟月楼收留为迟家班弟子,她竟然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成为青衣的顶尖角儿,这样的人才竟然被迟月楼一个偶然掳得,可惜啊!”他脸上尽显落寞痛恨之色。
冯紫叶脸色微微不快,隐隐在心里没有表现出来。
一边的黄龅牙和朱启盛又是一阵哄叫呼喊击掌,陌舰苍夫妇朝台上一看,原来是观众不依,齐润峙和秦苕昉进去了不得不又出来再次谢幕!这已经是第四次谢幕了,两人还穿着一身长戏服,一个是英俊挺拔,玉树临风,一个是娉娉婷婷,风姿绰约。
冯紫叶冷眼看身边的男人陌舰苍目光如痴,不仅感叹道:“这两人都在风华年代,如此相伴,天造地设!”
陌舰苍听她这是有醋而发,也不能发言争辩,半晌无语。
棠继仁那时坐在楼上豪华包厢里,一直注意观众席里的陌舰苍夫妇,问张平:“那是谁?”
张平附耳答道:“他们是陌舰苍夫妇。陌舰苍是迟月楼得劲敌?”
“嗯哼!”棠继人冷哼一声。对张平道:“刚才台上不是迟月楼弟子齐润峙和秦苕昉么。”
“帮主说的没错。真没有想到陌舰苍会来听迟家班的戏。”
棠继仁点头沉吟道:“迟月楼自己没来?”
“好像没有看见。”
棠继仁一听着恼,道:“他M的这迟月楼架子好大,这样的场合居然没有来。”
“迟月楼确实不给帮主您面子,帮主……”张平压低嗓子,说:“他可能心里还记着棠翀,他这样不识时务,我们要不要找机会教训教训他?
棠继仁恨恨地说:“是得教训他,给他一些颜色看看,不然他还不知道滩海市早改天换日。”
滩海市坤伶齐聚,义演赈灾之后,齐润峙和秦苕昉红透了整个滩海市半边天。也大大提高了迟家班的名气。这让陌舰苍愤愤难平。当然还有一个非常不高兴的人,——那就是棠继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