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却又显得拥堵的金銮殿上,黑压压的人群都望着那道声音的主人,元辰绍也随着声音望了过去,随后发出一声冷笑。
“叶尚书,好久不见了,您老还是一点都没变啊!”元辰绍看似随意的问候,显得很不恭谨,态度有些恶劣。
叶知同却没有生气,脸色很平静,但是神情颇为严肃,毕竟死的是他的同族兄弟,也是他的有力臂膀。
“王爷,您还没有回答下官的问题。”
“哦,是呢。叶尚书想知道本王斩杀叶兴洲的理由,想必在座的各位大人也应该很好奇,可是你们方才怎么都不回答本王呢,真是表里不一!”元辰绍鄙夷的神情极为明显,因为他根本不打算隐瞒。
闻言,众臣脸上都不约而同的出现了尴尬和难看的表情,心里极为恼火,都在心里默默的问候他祖宗。
朝臣们的脸色变幻没有逃过元辰绍的眼睛,可是他并不在意。
“时间差不多了,福总管,麻烦你出去看看,本王的副将回来了没有?”
“是,王爷。”福贵躬身称是,然后走出大殿。
“王爷,您到底想做什么?”叶知同再问,只是语气变得有些冷漠与厌恶。
元辰绍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黝黑又明亮的双眼望着殿外,只是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显得有些空洞,却很好看。
直到福贵带着方正再次进入大殿,元辰绍才收回望向远方的视线,冲着方正一笑,说道:“本王要的东西都拿来了吗?”
“王爷,这是您吩咐的,末将已经准备好了。”方正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用丝绸包裹着东西。
“打开它,然后把这些东西放到他们面前。”元辰绍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王爷。”
方正点头称是,然后恭谨的走下台阶,按照元辰绍的吩咐,将包裹里的东西一一展开,放到众朝臣面前。
众臣不解,纷纷走向前去,然后低头望着那些东西,不多时便传来阵阵惊呼,接着便是喝骂声,愤慨声,然后就是一片死寂。
因为直到此刻,他们才了解元辰绍当殿斩杀叶兴洲的原因,也明白依着元辰绍的性子,叶兴洲必死无疑,而一想到他们刚才的行为,顿时一阵脸红,羞愧无言。
而当叶知同看到那些放在地板上的东西时,他心中很是恐惧,不安地看了一眼元辰绍,便闭上了嘴,再也不肯开口。
“各位大人,看到那些东西,你们有什么感想?”元辰绍面无表情的问道。
众朝臣再次沉默,都低着头不敢看他。
元辰绍鄙夷的啧啧了两声,接着说道:“克扣军饷,勾结外商私自贩卖军用武器设备,伪造兵籍,这一项项的罪名都是叶兴洲犯下的,与各位大人无关,你们心虚什么?难不成你们也参与在内?”
闻言,众臣感到恐慌,连忙发言证明自己的清白。
“王爷,下官是清白的。”
“王爷,下官与叶兴洲并无往来,断不会参与此等违法之事。”
“王爷,莫要胡言乱语。”
。。。。。。
不过片刻,大殿又变得喧闹,让人感到莫名的憎恶。
“够了!烦不烦?本王说你们有罪了吗?一个个的,一点礼仪都没有,像什么样子!”
元辰绍态度极其恶劣,言辞间毫不客气,无论是谁听了都觉得很难堪。但是,那些朝臣却不敢再发出声音,虽然比起他们的喧哗,元辰绍的行为更不像样,他们依然不敢说些什么。
“叶尚书,刚才你说叶兴洲是你的同族,也是你的属下,他犯了这么多重罪,你是不是应该给本王一个交代?”
交代,是的,他作为叶兴洲的上司,理应给他一个交代,可讽刺的是,就在不久前,他还理直气壮地向元辰绍要交代,现在的情形却完全变了个样。
然而,无论叶兴洲有没有犯罪,他作为一朝大臣,元辰绍私自处置也是犯了罪。
“王爷,叶兴洲犯罪是无可辩驳的事实,那些书信、收据、账本足以证明他有罪,但他有罪也应该交给朝廷的有司衙门,您不应该私自斩杀。叶兴洲犯罪,是下官管教不严,督查不力,有失职失察之罪,还请王爷降罪。”
面对叶知同的质问与辩驳,元辰绍的态度依旧显得那般轻挑,好似完全没有听人在说话,让人心里不舒服。
但是,谁都知道元辰绍听进去了,而且非常清楚,所以那样不在乎的态度才更加令人气恼。
“叶兴洲既为兵部侍郎,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交给有司衙门处置,也逃不过一个死字,当然,如果苏尚书能够秉公执法的话。”元辰绍话语一出再次得罪了大殿之上站在苏家阵营的朝臣。
元辰绍却依旧毫不在乎,接着说道:“皇兄出宫休养,将朝政交给本王处理,既然朝政是本王说了算,杀一两个人算什么,战场之上本王杀的人多了,而且本王也不介意现在就把你们都杀了,那样省了好多事,也省得你们在本王耳边聒噪。”
此言一出,金銮殿上是再次变得热闹起来,这次不论是一直沉默不语的韩长风,还是那些置身于事外的朝臣,纷纷指责元辰绍的无礼与放肆。
然而,众朝臣口中的污言秽语还没有完全脱出口,他们的怒气与惧怕还没有尽数发泄出来,唐忠和御林军手中的大刀早已经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仿佛只要稍稍一动,他们的人头就会落地。
“王爷,这等架势,莫非您要血洗朝堂?还是您要造反?皇帝陛下健在,您今日如此行为,难道不怕皇上怪罪?”
说话的人是韩长风,他的神色看起来很平静,但他知道,元辰绍真的有可能做出来。元辰绍还在京都之时,他就已经看得非常清楚,若说他家那位称之为小霸王,那眼前这位或许只能用疯子二字来称呼。
“王爷,这是金銮殿,还请您注意您的言行!”尽管安盛也很不喜元辰绍的行为举止,甚至可以说是憎恶,然而他却阻止不了,只能用言语提醒,不然今日的场面只能落得个悲惨结局。
安盛虽然胆子小,毕竟浸淫朝政多年,此等场面,数十年来他也没有见过,却还是能够保持镇定,至少表面上如此。
因为安欢颜的关系,还有往日里对安盛的印象,元辰绍对这位新晋宰辅很是看不上眼,但他还是选择收敛了嚣张的态度,毕竟安盛是安欢颜和安志杰的父亲。
“丞相大人教训的是,方才本王有些激动,口不择言,说错了话,还望各位大人勿怪!”元辰绍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非常讽刺,因为他的语气非常不恭谨,可以说是敷衍。
众朝臣心中再次腹诽,问候他的祖宗。
“好了,不开玩笑了,谈谈正事吧。”元辰绍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而殿上的一众朝臣却有些反应不过来,合着折腾了半天,还杀了一位朝臣,都只是在开玩笑吗?他们对这位传奇王爷再次有了改观,只不过是变得更糟糕了。
“王爷,皇上让您处理政务,您今日却当殿斩杀朝臣,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此次开口的是苏荃,不过他却没有为难元辰绍的意思。
叶兴洲也是叶家人,在朝政上也曾多次与苏家有过分歧,他的死对苏荃来说是好事,但叶兴洲毕竟不是普通人,而且元辰绍不顾他背后的叶家,当殿斩杀,除了有震慑群臣的意思,同时也是在警告他们,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出声。
“唐忠,你们先退出去,本王要和各位大人商量正事。”元辰绍没有理会苏荃,而是对着持刀严阵以待的唐忠和御林军说道。
“是,王爷。”
随着唐忠的声音落下,御林军们也纷纷收起手中的武器,然后齐步向外退去。
金銮殿上,恢复了以往的安宁,却并不平静,因为那些朝臣们心里都十分清楚,如果元辰绍心血来潮,那些御林军会再次闯进来,毫不犹豫的拿着刀架在他们脖子上,甚至能够毫不犹豫的斩杀他们。
“想必在座的各位大人都想跟本王讨一个交代,杀死叶兴洲的交代。可是本王为什么要给你们交代呢?本王虽不是皇帝,说得话也没有皇兄的圣旨管用,但本王姓元!”
元辰绍的态度依旧那般轻挑,忍不住让人想给他两个耳光,上去踹他两脚。
但是他姓元,是的,大元王朝的元,这个国家主人的姓。
“本王姓元,这就是本王可以给你们的交代,也是你们能够在本王这里讨到的交代。如果有人想用律法来压本王,想给皇兄上折子参奏本王,你们尽管去做,不过你们也要想好之后的代价!”
如此赤果果的宣告,可憎又可耻。可是,谁又能反驳呢?
元辰绍姓元,元辰熙的元,大元王朝的元。这个时代,王者为尊,尽管他们权力再大,地位再高,仍然是元家的仆人,是仆人就要听主子的话。
“王爷,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您姓元,也能不例外。律法就是律法,谁也不能破坏,违规了就要付出代价!”
掷地有声的反对,有理有据的反驳,让人无可辩驳。
元辰绍寻声望去,发现安盛一脸铁青的死盯着他,不用谁明说,他也看得出来安盛的怒火。
赤果果大家都懂得吧敏感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