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张莹惊叫一声,被陈冲捏醒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迷茫地望着陈冲,眼神迷离,仿似梦游一般。
“莹莹,你怎么样?”陈冲看到张莹的裤脚仍滴着血,双腿的裤子都是血红的,惊慌失措,很是担心。
他很害怕,害怕会失去张莹,害怕张莹会象阿凤一样,离他而去。
他抱她的手在发抖
他的声音颤颤的。
他的眼神很惶恐不安。
他的神情很紧张。
“我……我的……肚子……很疼……”张莹躺在陈冲怀里,断断续续地道,双手紧紧地捂着腹部。
“快背她们走!天亮了,下面有学生,肯定会有人报警的。”苗灵秀附身抱起朱新新,朝陈桂枝大喝一声。
“我抱她?这……她太丑了,太胖了……”陈桂枝傻眼了,要让他抱胖乎乎的刘宝珠,他可不愿意。
“费什么话?都什么时候了?快走!你丫的真不是东西?这是救人,让你娶老婆啊?”苗灵秀又羞又恼,低沉地朝他喝了一句。
陈桂枝讪讪地很不好意思,脸红耳赤,只好收起几柄手枪,插在腰间,然后探臂,抱起仍在晕厥之中的刘宝珠,飞奔下山。
“莹莹……莹莹……,我很知道,你一定很难受。无论如何,你忍一下,你一定要活着,我不能没有你。我马上送你去医院。”陈冲手抚张莹的脸颊,泪水滑落在她的脸上,心酸心疼,泣声大喊,一把抱起她。
“不能去医院!咱们杀了这么多人,虽然他们该死,但是,警方追辑,咱们无法脱身。”苗灵秀闻言,抱着朱新新,转身过来。
“不!我就是死了,我也要送莹莹去医院。”陈冲摇了摇头,心疼如绞,抱起张莹,飞奔下山。
“陈冲,你敢不听我的话,我杀了你。”苗灵秀看到陈冲对张莹那么好,心头很感动,尤其是刚才,她看到陈冲为了救张莹而屈辱下跪。
但是,她知道陈冲送张莹去医院,会很危险,甚至会连累自己一帮兄弟脱不了险,很有可能会被警方包围,最终一起锒铛入狱,或是被判死刑。
她急忙恐吓陈冲。
陈冲仿似没听见她的话,抱着张莹,飞奔下山。
鲜血从张莹的裤脚里,滴落下来,艳红艳红的。
“你丫的,真是没有人性的死畜生!就你自私,就你只顾着自己,我们不要命了?我们不是人呀?”苗灵秀抱着朱新新,追向陈冲,一边跑,一边骂陈冲。
后山有一条公路,柏油路。
苗灵秀的手下,驾着一辆北京吉普车,在山下等候。
众人先后将伤者送进车内。
古稀坐在最后一排,仍是用枪指着吴委实。
“去医院!去南方医院!”陈冲抱着张莹上车,坐于中间一排,朝司机大吼一声。
“不行!去码头,我们回香港!”苗灵秀却也朝司机喝了一句。
她放下朱新新,拔枪指向陈冲的头。
“去医院!你丫的,你有种就打死我。否则,我下车。”陈冲不惧,固执地要送张莹去医院。
在他心中,救张莹,比什么都重要。
哪怕呆会警察追来,他也要先送张莹去医院。
“你……你想我们一起陪你送死呀?丫的,别以为姑奶奶要依靠你,就不敢杀你!”苗灵秀大怒,伸指扣向手枪的板机。
“喂!”陈桂枝大惊失色,急忙掏枪,指向苗灵秀的头部。他抱着刘宝珠,也是坐于最后一排。
“开车,去医院啊!去南方医院啊!”陈冲不理苗灵秀用枪指着自己的头部,只为伊人不要命,仍是泣声朝司机大吼。
“你丫的……倔死了……你真不是人,你简直就是牛!一头野蛮的牛!”苗灵秀芳心再一次被陈冲的无畏震撼,无奈,她只好放下手枪。
在此瞬间,她脑际间掠过澳门码头的一幕:陈冲为了快速回到大陆,为了威逼她驾艇去救张莹,他竟然奋不顾身去跳海。
她明白,自己对陈冲的威胁是多余的。
除非,她真的舍得下杀陈冲。
否则,她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让陈冲回头。
司机回过头来,也只好听陈冲的。
他猛踩油门,驾车直奔。
“志聪,我们是在做梦吗?”张莹肚子没那么疼了,也许她肚子里的骨血都流净了。
她伸手举起,轻抚着陈冲的脸,幽幽地道,如梦似幻。刚刚经历了那一场艰险,仿似在眼前,还在她脑际间缠绕。
她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也不敢相信自己躺在陈冲的双膝上是真的。
“莹莹……我们不是做梦,我终于救到你了。我们都还活着,我们不会死的。我还要陪你到北京,在**城楼下,向你下跪求婚的,为你戴上钻戒。相信我,我一定能筹钱,治好你的病。相信我,我们一定能白头偕老。”陈冲附身下来,把脸贴在张莹的脸上,重提誓言,声泪俱下。
“嗯!我等着那么一天!”张莹感觉到了陈冲脸颊的温度,应了一声,幸福盖过了忧伤。
陈冲舍命救她,为她屈辱下跪的镜头,一幕幕地在她脑际间掠过。
她不再问陈冲是什么人,到底为何会惹上仇杀?
哪怕他是杀人魔王?
哪怕是他是恶棍?
她也认了。
只要陈冲能给她幸福。
幸福、感情对于女孩子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金钱、权力、地位、相貌都是次要的。
最重要的是终身有托,一辈子有一个可靠的肩膀,可以让她有一个港湾,有一个码头。
“**城楼下求婚?真是浪漫!”苗灵秀尽管霸道、杀气重、古灵精怪,但是,她也是女孩子。
她的心思也如张莹一样,一样渴求美满的婚姻,一样渴求浪漫的爱情,一样会憧憬美好的情感,一样向往花前月下。
她闻陈冲之言,喃喃自语。
她望向张莹的眼神,全是羡慕。
此时此刻,她感觉张莹比自己幸福多了。
她想:要是世上有这么一个男孩子,舍身救己,深情款款,自己就算死了,也值得了。
她再望望抬起头来的陈冲,不由泪光盈盈,感动之情,犹如狂潮一般,狠狠地撞击在她的心头的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