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懋见自家老板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他也落得开心。这倒不是说才刚成为人家的手下，他就能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实在是被形势给逼的。
昨天老鬼三个人惹到老板了，结果是什么下场？那恐怖的一幕场景害得肥懋昨天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才刚闭上眼睡着，结果梦中又被吓醒。可今天他不过是给那辆车去弄了个牌照装上而已，结果怎么着？自家老板二话不说，就砸了一百万的现金过来。直到现在，肥懋的脑子里都有些没回过劲来，哪怕人是坐在院中，可眼睛却不时地瞄向一边停着的汽车，心里总有一种痒痒的，麻麻的感觉。不过，通过这两件事，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现如今，对他肥懋来说，最重要，不！应该说唯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得把这位爷给哄得高兴了，只要老板的心情舒坦了，那自己不仅不会有麻烦，反而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好处。
所以，听见自家老板说这个方法好的时候，肥懋在心里就暗自念道，‘果不其然，我就知道您老会选这个方法。’
冯烨稍稍坐直了身子，微一抬手，手中立刻就多出来了一包香烟。他才刚取出一支放在嘴上，肥懋已经机敏地拿出打火机打着火凑了过来。很多年前，冯烨看那些香港片里的老大出场，也是这样。如今，他自己也能享受到过去曾经幻想过的一幕了，心中还是挺爽的……肥懋这小子的眼力劲不错，只不过，就是人长得稍微磕碜了一些……呃，算了，这个不重要！咱本身就走的是实力派路线，又不是偶像派。
又抽出一支烟，朝肥懋丢了过去，然后冯烨才一边吐着烟圈，一边继续装作无所谓的表情淡淡道，“好好说说你的这种VIP。”
虽然只是最为普通的玉溪烟，但肥懋接在手里，却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地模样，凑在鼻子前，似乎很享受地闻了闻，这才点燃。吸了两口后，闻听此言，赶忙说道，“老板，这种VIP，也就是我这里的说法，其实说白了，就相当于是‘私人订制’。比如说老板您，我这边只需要把您的相关资料，告诉我在泰国那边的合伙人，然后他们就会根据您的大致情况，去物色一位真实存在的，最为合适的泰国人，然后就利用他的身份，取而代之，通过他们的关系，贿赂相关的官员，然后以原证件丢失，补办的方式，全部换成您的相片。这样一来，老板您今后就将完完全全地取代身份证的原主人了。这种方法最为可靠，没有人会去关注本国一位没有任何案底记录，最为底层的普通民众。并且，补办各类证件的速度也非常快。比其它任何方式取得国籍的手段都更为隐蔽和方便。”
冯烨点点头，又吐出一个烟圈，他现在基本上是明白他们的这套流程了，可冯烨还是有点好奇，“那个人的亲朋和家人呢？难道也察觉不到？”
肥懋听得就笑，“不会的，泰国那边自然会专门去寻找那种单身的，同时也没有什么社会交集，最好连父母都不在的人来来作为夺舍的对象。”
“夺舍？”冯烨哑然失笑，“你这是修真类小说看得走火入魔了吧？”不过，细想一下，冯烨也觉得这种说法，也的确是有那么几分的道理。
肥懋挠挠脑袋，陪着干笑了几声。
冯烨手指在藤椅的扶手上有节奏的轻轻敲击着，“你说的那种完全和社会脱节的人，一时半会间应该不好找吧？”
肥懋自然明白自家老板在担心什么，不由笑道，“放心吧，老板。那些泰国人精着呢，平时随时都有特意去搜集这方面的资料，一旦有生意上门，他们铁铁地马上就能拿出合适的目标。
“哦，这么说，在泰国，那样的人很多啰？”冯烨感到有点讶异。
“老板，您知道泰国什么最出名吗？”
“人妖？”冯烨脱口而出。
肥懋嘿嘿笑道，“没错，说到人妖，这也是泰国的一大特色了。在泰国所有的男人中，差不多有2%就是人妖，这个数字其实已经很可怕了，算下来，差不多就有好几十万人。但其实，除了这些人妖以外，还有更大的一个族群存在。泰国这个国家，在我们看来，有些奇特，走在大街上，有很多的男人，无论打扮还是举止，都几乎和女人相差无几，外人很难分辨，但他们却并不是人妖，也没有做那种变性的手术。他们只是会在心里上把自己当作是女人，也希望别人都把自己当成女人看待，在这一点上，他们整个社会似乎都能接受这种人的存在，也不会对他们有任何的歧视，而人妖，只是他们这一部分人中最为极端的表现罢了。从根本上说，泰国是一个崇尚阴柔的民族，他们说话也都比较轻，很少能看到或听到他们大声说话。哪怕有了矛盾，起了争执也是如此。就连他们国内各种聚会或者游戏，也都非常女性化……在这样独特文化熏陶下的环境里，自然也就为人妖提供了滋生的土壤……”
冯烨有点意外，“猫儿，你小子不错啊，知道得挺清楚嘛。”
“嘿，老板，您也知道，我就是吃这碗饭的。这些必要的功课还是得做足了不是？”
冯烨在心中感叹了一声，然后摆摆手指，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除了人妖之外，还有就是佛寺。老板，您肯定也知道。泰国本身就是一个佛教国家，六千多万人口中，超过九成的人都是信仰佛教的。光大大小小的庙宇就有三万多座，其中的僧侣数量也就可想而知了……”
说到这里，肥懋停顿了一下，把抽完的烟屁股在地上用脚踩灭了，又喝了一口水，这才又继续说道，“泰国的第三个特色，那就娼妓业了。其国内现如今普遍都是‘笑贫不笑娼’，再加上他们的娱乐业与旅游业相当的发达，已经成为了泰国的支柱性产业。就拿今年来说，这才八月，全世界去泰国旅游的人数就达到了接近三千万人。虽然对比我们国内，这个数字不大，仅仅只是我们的四分之一左右。但要知道的是，这已经差不多相当于整个泰国人数的一半了。在这种大环境下，就造成了一种现象，那就是泰国的男人不好找工作，女性反而会很容易获得工作，这是旅游和娱乐业的蓬勃发展而造成的必然现象。反过来，更是加剧和催生了人妖以及女性化心理的产生。而这三种情况，还有一个共通的特征，那就是年龄普遍都非常小。比如：人妖，大概15岁左右就要接受变性手术；真正的成为僧侣大概也是在十岁左右，我指的那种终身职业制的出家僧侣而不是成年礼的那种剃度。至于说妓.女，那就更小了，虽然还达不到印度那种6岁都出来做童妓的程度，但十五岁不到的妓.女在泰国却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了。除此之外，泰国还流行着‘租妻’。很多外国人去了泰国，都会‘租’上一个妻子，在短时间里过上正常的家庭式生活。这些泰国女人，运气好的，遇到好一点的男人了，会给她们不少的钱，给她们买车买房，每年都会过去泰国和她们一起生活一段时间，这点，和咱们国内的‘包养小三’十分类似。运气不好的女人，老外离开泰国后就再也不会联系了，并且很多女人还会在老外走后才发现自己怀了孕……这就比较糟糕了，会被她们认为是一笔亏本的买卖。有的会把孩子打掉，有的则会生下来……这个‘租妻’业出现的很是光明正大，明码实价，并且他们也不会像小三那样给‘客户’带去诸多的麻烦，影响别人的家庭，因此，这样的‘租妻’自然也就受到了很多西方人的欢迎和追捧。嘿嘿……”
话说到这里，肥懋就住了口，又拿起矿泉水喝了起来……这个租妻的话题，也引得他双眼发光，似乎眼神里充满了某种期盼。
听他说了这么多，冯烨也就对泰国有了一个完全有别于过去的印象和初步了解。虽然听起来，肥懋说的这些和自己刚才提出来的那个问题毫不相干，然而，也无需他再多说下去了，冯烨自己就能根据这些情况分析出来答案。
这种种的情况加在一起，使得泰国的整个社会都趋于早熟。泰国的年轻人可不会一直在学校里呆到20多岁，绝大部分年轻人，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离开家出来工作了，乡下的走向城里，城里的涌向旅游区……人一多，竞争也大，每个人的生活压力必然也会加大，如此一来，能发展成什么样也就可以预料了。再加上，别人又不像国内，每年要过春节，必然要回家。同时，泰国作为一个佛教国家，也没有所谓的圣诞节，要一家人团聚的说法。这些重大的节日，可都是他们最为赚钱的好日子……慢慢地，离乡背井久了，和家里亲朋之间的联系也会因为种种原因而不断减少并越来越淡。在这种社会大背景下，有很多人平时生活的地方举目无亲，也就很正常了。娱乐与旅游业的发展也将使得：人妖不断的增多，雏妓的普遍，租妻的兴起，年轻的未婚妈妈越来越多，更多婴幼儿的出生……这些行业的不断泛滥，也将导致失踪和失联人员慢慢地多了起来，同时也为肥懋所从事的这一行业创造了有利条件，并最终形成了一条畸形的产业链。
叹息了一声，冯烨才又缓缓问道，“你的这种VIP方式，整出的失踪人数多了，就不怕出事吗？”
肥懋摇头笑道，“嘿，老板，你知道吗？就咱们国内，每年的失踪和失联人口就有八百多万人，想象不到吧？这可不是小猫我瞎说，都是上过新闻报纸的。泰国人口就算只有我们国家的5%，可按照这个比例算下来，一年下来不也得好几万人吧？咱们搞出来的这点，才多大点事啊！再说了，一般人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就说这么些年了，经过我的手，最终取得泰国身份的人，也还不到两位数，而且几乎全都只是花个一、二十万泰铢的那种。这么点钱，人家可犯不上要把人给弄失踪，绝大多数都是采用的一证两人，至于最后出不出事，什么时候被查出来，人家可不会管。”
冯烨心里是有些无语，也感到了自己在这方面的无知，不由得又一次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果然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呐！’
“那你的VIP，又是如何保证安全的呢？”冯烨继续问道。
肥懋拍了拍胸膛，一脸笑意地说道，“老板，一分钱一分货不是？这种方法，通常来说，费用会高达两三百万泰铢。一般人要么是承担不了这笔费用，毕竟，这换成软妹币也都好几十万了，这么多钱，完全可以想办法移民去更好的国家，又哪里会考虑泰国。其次，就算是拿得出来这笔钱，但很多人在听说其中可能会牵扯到人命后，也差不多会打退堂鼓了。对这些人来说，要通过这样的方法偷偷混出国去，自然是想换个环境后就能开始安安稳稳的生活，可没人想要再去惹上一身的麻烦。”
冯烨微微点头。
肥懋继续说道，“干咱们这一行的，无论是我这边，还是泰国那边，毕竟都不是做一锤子买卖，谁也不愿意因为这一笔的生意而坏了名头。否则，那些竞争同行们肯定会落井下石，逼得我们干不下去。”
冯烨用鼻子轻‘嗯’了一声，然后淡淡问道，“具体会怎么做？”
“老板，如果您同意使用这个方案的话……我知道您肯定讨厌麻烦，所以，大部分的流程交给我就可以了。具体来说，首先，我需要拍一张您的照片，把它发给我在泰国那边的合伙人。接着，他们会根据您的相片，在最短的时间里挑选出合适的目标，然后把对方的简单资料反馈回来。您看了如果满意，那就付款，他们那边在收到钱以后，就会立刻动手。先清除掉目标，然后我再带您直接过去一趟泰国，由他们的人带着您一起去政府机构‘补办’各类证件，从身份证、驾驶证到护照等等，各种常用的证件都会给您一次性准备齐全……嘿嘿，毕竟要对得起您花掉的这么大一笔钱不是？同时，他们也会提供目标人物的所有相关资料和一切信息。从此之后，在这个世界上，原来那个人就再也不会出现了，而老板您就取代了他的身份，无论是您今后去开设银行户头，还是开办公司等等，都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绝对？呵呵。”冯烨轻笑出声，“猫儿，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绝对’二字。”
“嘿嘿，那是，那是。老板您说得对。”肥懋忙不迭地点头说道，“但这样运作下来，的确是可以起到瞒天过海的效果，并在最大程度上保证安全。虽然我是没有亲手操作过这样的案例，但泰国那边，这种事却也一直都有在做。并且，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例出现问题。”
见肥懋显得如此有信心，冯烨自然也是高兴的。至此，他是决定了，就用这个办法。
“那个‘被失踪’的人，最后都是怎么处理的？”冯烨还是忍不住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按照他的理解，这种人最后的下场应该是不存在这个世界了才对，但还是想再确认一下，以免因为理解的不同而出现偏差。
肥懋听得就笑，“基本上，这个人最后会被送去缅甸，一辈子是甭指望再回去了。就算是不会死于某些部族冲突，也会老死在那边。老板，您就放心吧。”
“缅甸？金三角？”一听到缅甸，冯烨就不由得会联想到毒品，“嘿，这是要弄个去成为送货的马仔吗？”冯烨的脑子里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些新闻报道，那些人体藏毒的，一旦遇上包装在体内破裂，那最后的死状会非常惨。
“那怎么可能？”肥懋失声惊呼了出来，“的确是金三角没错。事实上，我联系的那伙泰国人，就是位于泰国的清迈府，而清迈的位置本身就处在金三角的边缘处，对方能认识一些缅甸的部族或者毒枭，也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了。至于说让我们的这个目标人去运送毒品？那是绝不可能的！人家哪会随便用一个没有跟脚的陌生人来做这事啊！万一中途跑了怎么办？对不对？就算是要找人送货，别人也会找有家有室的人去做。要是敢跑，或者出卖己方，那早已被扣押下来的家人就绝对无法幸免。咱们这种卖过去的人，顶多也就是在调教几年之后，用作私兵。”
“卖？”冯烨听得又是一愣。
“当然是卖了，总不能是白送吧？不过也卖不了几个钱，顶天也就是万儿八千的泰铢。”肥懋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冯烨撇了撇嘴，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个时代，居然还存在着人口贸易。这让他不由得有点神往，继而更是联想到了另外的那个汉末世界，也不知道那边存不存在着人口贸易？嗯，等下次去伏虎寨了，可要记得找李东或者卞喜来好好问问。假如有的话，自己可是要亲自去见识一番的。冯烨之所以对这方面如此感兴趣，那也是因为受到了不少小说的毒害，很多书中的主角在‘奴隶市场’上要么是遇到惊天动地的美女，要么就是遇到一辈子忠心不二还附带武力值超群的隐藏神将。因此，冯烨的这种想法，也就可以理解了。
“呵呵，这样的话，那你们怎么就敢保证，别人一定无法在一段时间之后重新跑回去？”冯烨其实并不在乎这个，相信就算能跑回去，可做了一段时间的毒贩之后，难道溜回去了，就敢直接去报警？报警有用的话，金三角早就不存在了好吧？几个国家的军队加在一起都没打下来，还报警？这是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吗？除此之外，他更是有无数种方法让他真正的从地球上消失，又怕得何来？再说了，他用这个泰国的身份，根本就只是暂时的过度只用而已，过上几年之后，哪还管他会不会回来。不过，一想到那伙泰国人两头收钱，冯烨就忍不住想要这么问上一问。
“嘿，老板。您这是不了解金三角那里的情况。那边的管理可以说是相当之严格，被咱们送过去的泰国人，想要溜出去，那简直是做梦，绝……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别说这么一个普通人了，就连美国的特工这么些年都没有办法混进去，否则的话，老美的那些飞机早就实施斩首行动了不是？哪还能三不五时地就只是飞过去在天上转上几圈就算完事的！”
冯烨对这样的说法，那是嗤之以鼻的，肥懋看来也并非什么都知道啊！人家老美那是真的做不到么？恐怕更多的是不想做吧？再说，人家的特工就算进去了，难道还会拿出来全世界到处瞎嚷嚷不成？金三角那边，是有很多历史原因的，再加上这里又不产石油，经济方面完全没有油水，若非如此，早就被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给平推了好吧？金三角的武装再厉害？还能强得过伊拉克不成？就算有一天，美国重启金三角问题，那也不会是冲着那里边的毒枭去的，不过是作为美国‘重返亚太’计划的一环而已，政治上的考虑对那些大国来说才是最主要的……殊不知，那些西方国家又哪里会把毒品当一回事。留着，偶尔用来谴责一番，或者作作秀什么的岂不是更好？更何况，真要没了老鼠，那些猫岂不是要失业？所有国家加在一起，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只不过，心里的这些想法，冯烨现在自然是懒得拿出来说的。假如是换成自己的那个哥们刘辉，那还可以在没事的时候，拿出来作为相互间的一个话题，聊聊天，吹吹牛。可肥懋嘛，他说到底也不过只是自己的一个手下而已，范不着和他探讨这些东西。
冯烨可是把手下和朋友兄弟区分得很清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