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王爷怎可胡乱猜测,多半王爷的身子太过虚弱,不信,您按按腋下,可有发麻发痛的感觉?”听我这么说,他的手,已是不由自主的往腋下按了按。他不按还罢,一摸之下脸色登时变得比纸还白。
我悠悠的说道:“小女子早就说过,我是破碗,王爷您是细瓷碗,只不过,我这碗虽破,却还不想碎了。不知王爷能否成全小女子的这一点点心意?再这样下去,我可是要流血而死了,王爷难道真的要陪我一起上路?”
恒王咬牙切齿的望着我,他眼中的愤怒和憎恨,令我心底不住的打着寒战,但我不敢露出丝毫的怯意来,只笑靥如花的看着他,与他那双毒蛇般的眼睛对视着,毫不退让。
我在赌,我就赌他这只细瓷碗绝不敢跟我这只“破碗”硬碰硬。
半晌,他盯着我的眼睛足足有半晌,突然,他收起了匕首,将我推开,笑着说道:“姑娘血流不止,这可真叫人心痛得紧,的确是该止一止了,要不要小王帮忙?”
我微笑着说道:“多谢恒王,奴婢自已来就可以了。”我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心底却长吁了一口气。为了掩饰,我低头从裙边撕下一条布来,胡乱的将颈部受伤之处包扎了起来。
恒王冷冷道:“我劝姑娘千万别再动别的脑筋,咱们平心静气的说会子话,只要你肯听话,本王保证你这只破碗非但不碎,而且还可以镶上金边。姑娘,你说这样可好?”
我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富贵险中求。若王爷许我荣华富贵,我又怎会执迷不悟。王爷,您可知中了何种奇毒,才会按了肋下阵阵发麻?”
恒王的脸色变得难看之极,他恨恨道:“哼,果然是下了毒。这等毒药必是罕见,否则,以本王的医术又怎么会觉查不了,你又怎会如此胸有成竹与我谈论条件?”
我盈盈一笑,说道:“王爷果然聪慧过人,什么事也瞒不过您的法眼。您若是信我,先请将金针还我。您即会解穴,我那金针封穴之术,便派不了用场,我只在你掌上的鱼际穴上一刺,便可让王爷知道毒气如今散发到何处。”
恒王皮笑肉不笑道:“姑娘狡诈过人,本王还真不信你。”我掩口笑道:“我若要王爷的性命,刚才制住王爷之时,早已下手,又何必拖到如今。不过只是想在王爷身上,下一点点毒,好叫王爷以后对付我的时候,心存故忌罢了。王爷放心,这金针上的毒早已进入王爷的血脉,此刻已然无毒。不信,我在自己身上扎给你看看。”
恒王冷笑一声,将金针还给我,我拿着金针在脖颈边扎了几针,封住了流血,他这才信我,缓缓的伸出了右掌。
我握着他的右掌,手势很轻的往他的鱼际穴上扎下去,我望着他微笑道:“王爷可是觉得微微酸麻?”恒王疑惑的点了点头,我转了转金针漫声说道:“其实轻按鱼际穴,可缓解眼痛、充血和伤风。”说到这里,我骤然用力,金针一下刺进了他的血肉之中。他“啊”的惨叫一声,顿时倒在了地上。我冷笑道:“但若是用力点穴,便会产生眩晕,眼部也便会暂时失明。”说这话期间,我仍是用金针封穴之法,将他全身上下的穴道封了一遍,所不同的是,最后一针,我将金针深深扎入在他的胸前的膻中穴之上,不再取出,气会膻中心包募穴,如此一来,他内气漫散,要想要凝气解穴,已是不再可能。
我见他双目赤红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似要一口将自己吃了似的,不由连连冷笑,说道:“恒王,莫要不服气,您的医术虽然好,而且还会金针解穴,但最终仍是折在我手中,关键还是在于您过于托大自信,也过于怕死了!”
是的。我的金针根本就没有毒。我说银针遇毒会变色,而金针不会的时候,便已在他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
后来,他嗅到金针上有腥味,此时,怀疑的种子便已发了芽。其实是因为我施展金针封穴之术时,金针入穴甚深,已然见血,他嗅到不过是血腥味罢了。
然后,我再让他按腋下。我当时制住他所封的第一个穴道便是他腋下的麻穴。力道之足,入针之深,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何况,我让他伸手去按的便是这个麻穴,又怎么可能不麻怎么可能不痛呢?
因此,到了这个时候,他那怀疑的种子早已开花结果,他对自己中毒一事,已是深信不疑。
他这人身娇肉贵,且野心又是那么大,当然怕死的很,所以,他才会放开我,想要我为他解毒。
再后来,我说要刺鱼际穴上,给他试出毒性散发到的位置。这个时候,我是想,他既懂得解穴,可见医术不错。这刺穴探毒之术,寻常医师也是会的,我故意说是鱼际穴这个无关紧要的****,目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惕,让他以为这个穴道是不会对他造成伤害的。恕不知,人身上的每一个穴道,都有着极其奇妙的作用。偏这个无关紧要的****,用力深扎之下,便可以令他眩晕失明。
最后,他会金针解穴,自然以为我绝对不会蠢到再用针封穴之术对付他,也就不怕我搞什么鬼,但我却偏反其道,仍是用此术对付他,他解得了第一次,却解不了这一次,否则,我又怎么配称“神医”两个字。
我看恒王的眼神似要将我噬食的样子,心中也有些怕了,但一想到他阴险狡诈恶毒的行为,摸到脖颈之中的伤痕,心中又是愤恨不已。想要伸手去狠狠打他一个耳光,却终究不敢,只是将他翻了个身,在他屁股上“啪”“啪”“啪”踢了三下,边踢边骂“坏东西,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拿刀吓唬姑娘!”
踢完了,我便拖着他花丛中塞去,我见他的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牙齿已将嘴唇咬出血来,双目更似要喷出火来一般。不由硬着头皮说道:“你看什么看?看,我对你多好,把你制住了,也不过只是轻轻踢了你三下而已,哪像你这样,差点就割断了我的脖子。”
说到这里,我叹息道:“可惜了一副好皮囊,心地却凭地这样歹毒,还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不过,你放心,姑娘我可没你这么狠心,还当真舍不得下手杀你。仍是将你困在这里,三天之后,金针所封的穴道自然可解,嘻嘻,我尊敬的恒王,这三天就要委屈你啦。”说着,用树叶将他遮好,这才慢慢摸索着,往回走去。
等我摸到地下酒窖已经是快过了子夜,才一进去,便看到了坐在地窖口焦急张望的玲珑。她见了我,容色一宽,声音却是冰冷“你可回来了。我还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