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绝望的惨叫声之后,这十几个人全都被疾风骤雨般的箭矢射中,倒在了地上。有一个劫后余生的官员只是双腿中了箭,他呻吟着一步步向后爬去。一个黑衣铁甲人飞身而起,手起刀落之间,一颗头颅“腾”的一下飞上了半空,鲜血飞溅得到处都是。
望着血腥残忍的一幕,我的思想几乎停止了转动,过度的惊怒和骇异,使我浑身都不自禁的颤抖起来。耳边隐约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哭喊声,提醒着我,这样的惨剧正在持续的发生,我害怕到几乎要忍不住放声尖叫起来。但是,理智告诉我,此时此刻,我更应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好好的保护自己,不要引起那些的黑衣铁甲人注意,否则,我们三人的下场将会跟这十几个人一模一样!
然而身旁的玲珑却终于忍受不了,呻吟一声,软软的倒了下去。似是这声轻轻的呻吟被听到般,这群黑衣铁甲人之中有人有所察觉般的向我们这边回头,鹰隼一般的目光向一扫,跟着,手握长剑一步一步的向石屋这边靠了过来。
我的整个人顿时如跌入了万丈深渊般的寒冷麻木,一颗心脏更是不受控制地狂跳不已。
“回去!”还是沈笑愚见机迅速,一手一个,将我们两个抓了起来,往酒窖口中一扔,然后飞身跃起,再悄悄将铁盖盖上。
过不多时,便听得一阵砖瓦的破碎声和一阵沉重而又杂乱的脚步声,声音虽隔了铁盖轻了许多,却仍是如同雷鸣一般敲击在我的心上,我的心脏剧烈收紧,左手一翻,翼安王送我的匕首已然握在手中。转眸望去,沈笑愚和我同样紧张,他手中的长剑,发出森冷刺眼的光芒刺得我几乎透不过气来。
脚步声在我们的头顶停滞下来,紧跟着听到一阵乓乒之声,象是那张**的床倒塌之声,接着又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半晌之后,那些脚步才慢慢远去,越行越远。
愤怒、惊恐伴随着一阵阵的反胃不受控制地自胸口汹涌而出,我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咬牙切齿地骂道:“王八蛋!”
沈笑愚扯了扯我,又一把抱起已然吓得晕死过去玲珑往里走去,口中冷冷道:“刚才那人是个高手,感官远比常人要敏锐得多,八成是你牙齿打架的声音把他给引来了。”
“王八蛋!”我又狠狠向地上啐了一口“要是落在我的手中,我非毒死他不可!”
沈笑愚停了下来,望着我,突然咧嘴一笑,“我家小王爷果然没有说错!”
“什么!”
“你果然是只是嫁不出去的那种母大虫!”
我大怒,牙齿咬得格格响,骂道:“沈笑愚!你可真有种!!有本事你出去将外头这帮士兵杀光。”
沈笑愚将玲珑安置好,苦笑道:“你以为外头那些个黑衣铁甲人只是普通的士兵吗?他们应该就是威远军中的最精税部队——死神军团里的人。”
“什么威远军,什么死神军团的。我听不懂。”我故意跟他唱对台。
“你不是知道的吗?威远军就是钟云鹏的手下的军队,你知不知道当今太后和皇后是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不就是婆婆儿媳的关系吗?就是不知道现在外头,是婆婆打儿媳呢,还是儿媳在打婆婆。”
“皇后和太后不止是婆媳关系。皇后,是太后嫡妹之女,她们之间,是至亲至近的姻血关系!”
“是吗?”我怔了怔,眼神越过他的脸,看向仍是面白如纸的玲珑“那为何今日俩人会刀戈相见?”
“当今的左相钟权更是太后的妹夫。而钟权之子也就是皇后亲弟,便是威远将军钟云鹏,他与蓝言轩,以及我家王爷,并称吴越三大战神。可是那又如何?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那这个皇后也太奇怪了,为什么不支持太后,却去支持那个什么豫亲王的。豫亲王跟皇后的关系很好吗?又是什么亲戚?”
“豫亲王为人低调,原本是个闲散王爷,跟皇后也一向不打交道。但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夜,应该很深了,一阵阵刺骨的寒意,将我冻得睡意全无。我不停地揉搓着手脚取暖,眼睛不由斜向翼安王那床厚实的棉被,若不是有玲珑和沈笑愚在场,我一定厚颜无耻地抢过他的被子取暖了。但现在,在沈笑愚那讥笑的目光之下,我脸皮再厚,也是不好意思的。
望一眼玲珑,见她唇色发白脸色发青,双手环臂,浑然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不由微微叹息,轻声问道:“玲珑姊姊,依我看,当日太后的一切部署都是极小心的,怎的最后会变成这样……太后宫中那小顺子,他是受人威胁,还是……”
我不提小顺子也罢,一提及他,玲珑的脸色愈发地难看,她的双手,狠命地抓住自己的肩膀,留得寸许长的指甲深深陷入衣内。
我轻叹一口气,上前将她双手掰开,柔声安慰“姊姊,别这样!”
玲珑伸手抓住我,涂着淡淡的蔻丹色的指甲狠狠地掐进我的掌心,她脸带着一丝反常灼烈的潮红色,颤声道:“你知道不知道,那人……那人是奴婢推荐给太后的。他是奴婢的老乡,他会学人说话,学各种各样的声音,他……他求奴婢,奴婢……是奴婢把他推荐给太后的。”她的肩膀激烈地颤抖着,眼中是极至的惊恐。
“嘘……莫怕,莫怕!”我搂着她的肩轻声安慰“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不!”玲珑凄厉地尖叫起来“你不明白!那个小顺子根本就是豫亲王的人。你看到了没有,刚才外面死了那么多的宫女、太监那些全都是我毓敏宫的人,还有那些官员,也全部都是太后的人!是我,是我,是我……害死了整个宫的宫人,我害死了太后。我……”她一口气接不上来,声音骤顿,整个人软软地瘫了下去。
我愈听愈惊,双手不由一松,任由她绵绵得向地上倒去。旋即又立时回过神来,扶住她的身子,用力掐住她的人中,将她掐醒。
“也好叫薛神医知道……”沈笑愚侧头望着我,面上虽然轻松,眸中却有焦虑之色“现如今,神医的大名,可是响彻了整个吴越王国。”
我深深吸气,一颗心,无端生出极至的惊竦来,这么冷的天,额头竟迸出涔涔的冷汗。
我深憋着一口气,瓮声瓮气道问道:“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