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溱有些怒了,瞪着申氏,哪知那妇人压根儿就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仍吃的津津有味儿。
小四趁申氏不注意,夹了一块鸡蛋快速丢进朱泰碗里,朱泰一个没注意,一口扒了进去。卫溱还想着这小四不错,好歹在秦宅读着书,还晓得行孔融让梨之举。正咧嘴呢,只听“啪”的一声,申氏急叱白脸儿地朝朱泰脑壳就是一巴掌,差点没把他手上的碗给震落了。
“你就这么馋呐!你弟弟的鸡蛋你也吃,他可是正读书呢,费脑子你懂不懂,赶明儿咱老朱家就指着你弟弟当大官光宗耀祖呢,你跟他抢吃的?要点脸吧!”申氏也不管有外人在,毫不给面子地大骂起来。几个孩子似是司空见惯,都低着头闷吃。朱泰挨了下也不过是拿手摸了摸,该吃吃,一点也没什么不适似的。
卫溱火大,继而是心酸,谁说这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呢,古人说的对,富贵途人成骨肉,贫穷骨肉亦途人。这申氏真不是个东西,卫溱真想上去踹她两脚。
申氏似还不解气,骂骂咧咧了两句上前又拍了朱泰一巴掌。朱泰跟个受气包似的,低着头只吃不吭气。
打又不能打,卫溱本是来找朱泰散心的,没想到窝了一肚子气,她冷哼了一声,招呼都没打一个,转身就走了。她没想到朱泰在这么个家庭中讨生活,冷眼瞧着,这家虽说不富裕,可是个个都比朱泰穿的像样儿,莫非朱泰是他爹的小妾生的?
想到这里,又觉得不可能,这农家谁娶小妾呀,饭都没得吃。朱泰端着碗追出来,边嚼边问她:“阿溱小姐,有事不?”
卫溱停下脚步,看了看他那张憨厚犯着傻气的脸小声道:“朱二哥,你是你娘生的不?”
朱泰咽下一口饭拼命点头道:“当然是了。”
卫溱无言以对,想了想只好道:“你常去山上打柴,有没有野兽什么的?”
“没有,有野鸡和兔子。”
“你会抓吗?”
“我爹以前留下的弓坏了,要不然我肯定能射着兔子啥的”,朱泰那时候是跟他爹一起上山打过野物,不过他连那张弓根本拉都拉不满,说能打着东西实在太过勉强。
“你先吃”,卫溱看着他碗里尽是黄瓜,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我去村口那块儿吹风去,你等会吃完了过来找我。”
“嗯。”
来到村头那棵大树下,不少村民都在那乘凉,大孩子小孩子也在一边追跑着笑闹。众人看到卫溱过来,都跟看稀奇似的,个个摇着扇子瞪着她上上下下地瞧。
卫溱本不想理的,不过想想要在这村里呆着,少不得要跟人家搞好关系,便挤着笑上前伯伯婶子的叫上了。众人瞧她并无小姐脾气,都夸她道:“瞧这官家小姐就是不一样,多贴啊。”
“秦先生和夫人也算有个孩子在身边儿了。”
“是啊,小姐出来怎么不带把扇子呐,来,这扇子给你用!”一个婶子说着就将一把扇子硬塞到元姚手里了。
卫溱懒得听他们扯一些,便跑去一边看孩子们玩闹。众人看了会儿她的稀奇,便也歇了,开始讲东家长、西家短的,卫溱竖着耳朵听,觉得这些人个个跟说书先生似的,要是再有些文化底子,还不定要将这些家长里短说成什么稀罕劲儿呢。
远瞧着朱泰小跑着过来,卫溱想了想,这几天在学堂里念三字经,念的头都大了,等休息了跟朱泰上山看看,要是能打只野鸡什么的,也能开个土荤。等朱泰近前,卫溱对他道:“朱二哥,过几天我让人给你做把弓,你带着我上山射野鸡好不好?”
“真的?”朱泰差点跳起来,他早想弄把弓了,可惜,若是他敢在娘面前露出半点这么个意思,少不得又得挨顿好的。
“嗯,后天差不多了吧,我到时去找你。”
“好。”
回去后卫溱便让宅子里的齐花匠给做把能打野鸡的弓箭,是他自己在卫溱面前吹牛说自己不仅会摆弄花草,还会木工的。那老头儿爽快地应下了,自家儿子跟着少爷去了任上,园子里的花草也好伺弄,自己天天闲着也是闲着。
卫溱可真不想再念那晕头巴脑的三字经了,她天天晚上学认字,不过是繁简体的问题罢了,也不是多难。
那边赵牟跟个叫化子似的跑回京城,路上租了一辆车,回家让家里人给付的钱,京中都知道闹兵匪的事儿,反正闹不进城里就是了。赵家快马进山给孤竹山赵凌报信儿,赵牟只说和师兄一起在路上遇上乱兵,师兄让他们给害了,别的却是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