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方听了洛瑾馨的话却不是很赞同,“话虽如此,但一句话明明有很多种表达方式,他却偏偏选了最让人不舒服的一种,一点不懂说话之道,落得如今的境遇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洛瑾馨又吃了一口大虾,点了点头,“的确,何大人如今的境遇,很大程度上都是他为人处世不懂变通造成的。不过,这真的就算是不对吗?我倒不觉得~”洛瑾馨笑着冲孔方摇了摇头。
孔方一听这平时只知道吃的小傻瓜居然对为人处世之道还有见解,不由来了兴致,“哦?愿闻其详。”
洛瑾馨笑呵呵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说话之道也好、处世之道也好,‘道’者,术也,就是说它是一种方法,能掌握这种方法自然是好事,但是却不能说掌握不了就是错事,或者说是不好的事。就好比你让我上山去砍一百根竹子,我若是掌握了砍竹子的诀窍,便能很快砍完。但我要是掌握不了,也不代表我砍不断竹子,只不过是花的时间更多一些而已。但却不能因此就说我做的不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洛瑾馨向孔方问道。
孔方也不说话,笑着点了点头。
洛瑾馨见孔方认同了自己的说法,不由来了精神,“这世上可能就有那么一些人是学不会说话之道和处世之道的,或者也可以说,他们不是学不会,而是不肯学!俗话说‘一样米养百样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同于他人的个性,这些个性在他人眼中可能并不是很讨喜,就像是何必清这种近乎于不近人情的刚直不阿,想来他一定因为这个性吃了很多苦头。但他居然还能坚持在官场呆了三十多年,想来他是真的想为江阳县的百姓办事。由此说来,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官。”
孔方起身拿过酒壶,替洛瑾馨将酒杯斟满,“他也许的确心怀百姓,但却因为宁折不弯的个性,如今只能去守守牢房,他要是肯改改不是更好。”
洛瑾馨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个性这东西乃是天生的,怎么改得了?所谓的‘改’说到底不过是掩藏的真实的自己,换上了一副可以得到更多认同的面孔。且不说每日活在假面之下会有多累,光是为了迎合别人的想法得到更多的认同,便要一次次说出违心的话,作出违心的事,对于何必清这样个性的人来说,一定比让他每日守牢房还要痛苦!”
说到此处,洛瑾馨突然对何必清从刚刚的同情,变为敬佩。宦海沉浮三十余载,这何必清又怎会不知如何做才是对自己的仕途“最有利”、“最好”的?然而,他却并未因此选择随波逐流,而是选择了遵从本心。也许在多数人眼中,他的决定太过迂腐,不懂变通。可试问,一个刚直不阿之人,若能学得趋炎附势、巧舌如簧,那他的那份刚直恐怕打从一开始也不过是个噱头,而并非出自本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