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来,检查了一下弹夹,还有11颗子弹。“完全不够啊。”我自言自语道。我摇摇头咔嚓一声把弹夹推回枪膛,走到斜坡查看情况。他娘的!这些畜牲已经汇成了一道“肉山”,几乎要人堆人地上来了!一个行尸挣扎地爬上了肉山的最顶部,嚎叫着发狂似得要爬上来。我立刻开枪把它打死,它颤抖了一下滚落下去,把底下的行尸全都压得东倒西歪。肉山的高度明显下降,为我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我搞定了,快过来!”棒球帽已经在窗口上系好了绳索,转头对我叫道。我又向下放了一枪,把一个刚好够到平台的行尸打了下去,然后便迅速跑向窗口,顺着棒球帽架好的绳子溜了下去。
着地后,我向前跑了一百多米,又回头看了看那座仓库。刚才我们所在的2层平台已经挤满了行尸,有的都从窗口被挤了出来,数量估计不低于一千。它们对着我们挥舞着爪牙,并发出一阵阵骇人的哀号。我之前从没有听过这么多行尸一齐发出的叫声,这叫声几乎就是一种武器,如果说几只行尸发出的哀号是令人恐惧,那么,成千行尸的哀号就可以说是令人精神失常,意志崩溃。
一边的棒球帽不停地催促我快走,我自己说实话也不想再多看这些面目可憎的怪物哪怕一眼。于是,我立刻快步赶了上去。
想想来的时候,我们还是有说有笑,而走的时候,我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只有像逃难一样闷头走,怎么想都是造化弄人!
我们没有回高速路,主要是害怕汽车残骸里有东西的缘故。我们大致确定了一下省城的方向,便开始赶路。不知走了多久,棒球帽说:“杨巍,你有想过我们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吗?”我叹了口气,无言以对。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我们有赖以生存的水和食物,有足矣自卫的武器,甚至还有几乎让我们可以无视行尸的汽车,而现在......我们一无所有。......其实,我并不想奢求太多,我想要的,仅仅是活下去罢了,而造化就是这样不能如我们所愿。脚下的路该怎么走,我真的不知道。
突然,棒球帽小声说道:“对了,你有没有发现这里有点不对劲?”“啊?”“我也不知道怎么讲,就像...就像他娘的有好几千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看一样。”棒球帽道。被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感觉一股寒意从背后逼了过来,真的有什么东西!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在离我们不到2米的背后竟然无声无息地跟着一个行尸!我大叫一声不好,举手就是一枪,那行尸的脑袋一下就炸了开来,身体像一根木头一样倒在了地上。而那震耳欲聋的枪声,则在旷野里回荡着。
突然,不远处的林子里又钻出了几个行尸,疯狂地向我们扑过来。不得已,我又开了两枪,放倒了他们。“别打了,我们的麻烦大了。”棒球帽伸手把我的枪给压了下去,对我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我顺着他的手看去,在那个方向的林子里准确的说是四面八方的林子!涌出了数以千计的行尸!它们如潮水一般涌来,似乎要吞噬掉挡着它们前面的一切。他娘的!是刚才在仓库里和土匪的枪战引来了它们,它们就一直跟在我们屁股后面。在这样的野外不及城市,没有楼房的阻挡,枪声可以一直毫无阻碍地传上好几公里。现在,方圆几里的行尸都在朝这个方向涌来,就算我们身上挂满子弹,也不一定够用。逃吧!试想一下在附近有个受感染的镇子...要是现在不逃,我们将要面对的可能就是数十万的狂潮!
“是该死的枪战引来了它们。快跑!”我叫道。“你倒是说说怎么跑!”我看了看周围,迅速选了一条行尸较为稀疏的线路。“这里!”我朝那指了指,和棒球帽狂奔而去。可我们越跑,行尸就越多。而且它们好像在不断包围我们,包围圈还在缩小。棒球帽停下来拉住了我:“停下!这样跑,再跑也是死。到林子里去,灌木会拖慢它们的速度。我们可能更有机会!”说罢,他指了指一片布满灌木的树林。我从来没有进入树林的经历,但眼下我实在是顾不了这么多,只得向树林跑了过去。
树林里灌木很多,走起来非常困难,而且这些灌木中还有许多带刺的品种,那些锋利的倒钩在我的身上划出了一道道血口子,疼得要命。可我已经顾不得疼痛了,我只知道向前跑,只知道逃命,只想活下去!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穷途末路”的绝望。就好比你被人追杀,你逃不掉,可还在逃。而追杀你的人也不马上杀死你,却享受着追杀你的过程。直到你逃得不能再逃,累倒在地上时,他才来割掉你的头颅。逃,却没有尽头,没有出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估计就是这样了。
跑了将近一刻钟,我感到自己几乎崩溃,肢体好像要从躯干上掉下来一样。我慢了下了,渐渐跟不上棒球帽了,很快,他也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我立刻去追赶他,可就算我费尽全力地跑,还是看不见棒球帽,而且,四周的哀鸣声也多了起来,这是多么令人绝望。我再也没有力气接着逃了,我停了下来,开始剧烈地呕吐。突然,一支枯手从背后擒住了我,猛地把我向后拉去。完了,阎王爷要点名了。我几乎感觉到了从那冰冷牙齿里散发出的死亡气息。我闭上了眼,准备接受我的宿命。突然,我的耳边穿来了一声爆鸣!瞬间,一摊散发腐烂气味的液体溅了我一脸。我猛地一把抹掉脸上的尸液,直叫恶心,。抬头看去,棒球帽正站在离我十米开外的地方,喘着粗气,手里举着枪,枪口里冒着青烟。
“趴下!”棒球帽突然吼道。我立即倒了下去,耳边又是三声枪响,我回头一看,三个行尸都倒在我背后不到3米的地方。“还好赶上了,刚才你突然不见了,我就赶快回来找你。”棒球帽擦了把汗,过来扶我。“谢...(咳咳)...谢了。”我咳嗽道。“没什么,你还有多少子弹?”棒球帽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退出弹夹看了看,道:“6发。”
这时,许多行尸从灌木里钻了出来,许多离我们还不到5米!我们开火了,干掉了离我们最近的行尸。我们尽可能精确地瞄准,每一发子弹都弹无虚发地做到了爆头射击。可即便如此,行尸还是越聚越多,我们的子弹打光了,而行尸仍然在一刻不停地逼来,我们被包围了!
这是天欲亡我啊!老子干脆和你们拼了!死就死吧!我们收起了空枪,抽出了腰间的近战武器。我左手持螺丝刀,右手拿一把重型扳手,抱着必死的信念,迎着翻腾的尸群冲了上去。一只行尸看我过来了,马上如饿虎扑食一样扑了过来。我一闪身,躲过了一击,它中心不稳,倒在了地上,它刚想爬起来,我就狠狠地刺穿了它的头颅。我猛地拔出螺丝刀,回身就是一扳手,把另一个行尸的脑袋打得粉碎。接着反手把螺丝刀捅进了又一个行尸的头颅......我当时已经彻底杀疯了,把手中的武器都染成了血红色。不过我还是存在一点意识,否则我一定听不见棒球帽叫我的声音。“杨巍,这里有一条河,我游过去!”一条河!我看见了一线希望,行尸是不会游泳的,如果我们能过河,就一定能够甩掉它们!我抡起扳手打翻了一个挡路的行尸,立即朝棒球帽的声音跑了过去。一路上,我不确定我到底杀了多少行尸,反正数量极大。终于,我看见了正和行尸肉搏的棒球帽和他所说的那条河。
这条河应该是一条大型河流的支流,大约一百米宽,不算短,也不算长。要是在游泳池里,我一口气游个500米都不成问题,可我刚才消耗了那么多体力,看着眼前的河,我真的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你还在等什么?走啊!”棒球帽一把打掉了他面前行尸的头,对我吼道。我看了看身后涌来的尸群,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选择。我咬咬牙,心一横,跳了下去。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河水已经十分地冷。冰冷的河水浸泡着我的伤口,令我疼痛难忍。有几次,我呛了好几口水,几乎溺死,但我还是咬咬牙,坚持了下去。当我上岸时,我几尽虚脱,一下便倒在了地上,几乎把胆汁也吐了出来。我抬头看了看对岸,那里已经是行尸的海洋,密密麻麻,数也数不过来。它们翻腾着,以几乎震天的咆哮,宣告着它们的破坏力,真是太可怕了。
我缓了一下,站起身来。发现棒球帽正绝望地看着远处,回头说道:“完了,我们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