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在帮诺拍掉身上的沙子,“你怎么把自己埋进去的?”是真好奇。
“詹姆士·兰斯警探帮忙了~”诺笑着回答。
扎克笑着侧了下头。
“你意外吗?”诺也拍打着自己满是沙的身体,问。
“一点也不。”扎克看了眼海,“去冲一下吧。”
诺笑着往海里走了。
詹姆士来诺这里。没人会意外吧,从‘将军’的酒吧离开的詹姆士不可能无视诺和‘将军’会面的原因的。
等诺湿漉的回来了,“晚上还是有些冷的啊~~”诺搓着自己的身体以制造热量,“走,进我家吧。”
扎克跟上了,“詹姆士没有阻止‘将军’解除我的魅惑之瞳吗?”还是好奇。
“没有。”诺给扎克开了门,示意扎克先去客厅等着,自己进了浴室,水声响起的时候,“你记得墨菲·阿萨迈特还在巴顿的时候,我和她一起谈过心么。”
“奎斯特弟弟被诈骗的委托。”扎克记得,也有最近被提醒了一次的原因。但谈心?墨菲能谈什么心……
“关于平衡异族和人类生活的内容。”诺的声音并不大,是完全确认扎克能从水声中听到自己的声音,“墨菲拿我和詹姆士做过比较,非常客观、逻辑、理性的比较~”
扎克可能不知道详细内容,我们知道,呃……不记得也不用去翻了,大意就是诺的生活完全失衡了,和曾经还是人类的墨菲一样(无法接受丈夫扎克是吸血鬼),变成了人生悲剧。反而詹姆士虽然随时在情绪失控的边缘,但还保持着平衡——至少面对这个复杂世界的时候还能保持自己的态度。
“我对詹姆士说,我要找回我的平衡。”诺继续了,“他就没有阻止了。”诺的笑声从水声里传出,“他甚至有些怀疑‘将军’的能力,说要直接找你来解除魅惑之瞳。”
扎克笑了笑,在沙发上坐下,茶几上有散乱的资料文件,应该是诺最近在处理的委托。扎克没有特意的翻看,扫了几眼,“你还在关注奎斯特弟弟的案子?”
“是啊。”叹气,但并不真的烦躁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奎斯特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我以前就不该欠他的人情的~”
这个记得吧,诺几次陷入异族事务的委托,都是因为奎斯特的委托。就因为奎斯特仗着诺欠他人情,在没人愿意帮他这个控制狂的时候,他只找诺!
扎克保持了笑容,认真的说了一句,“在我的魅惑之瞳下,你尽力的在避免和异族接触了,但人生在逼迫你不停的接触这种事情。你需要平衡。”
“是啊~”诺出浴室了,围着舒适的浴巾,去酒柜那里转了一圈儿,拿了两个杯子,两瓶酒,晃着走到了扎克面前,给扎克一只杯子和一瓶酒,脸上是笑意。
扎克接了酒瓶,有些讶异的看着诺,“这是血。”开了瓶,闻了一下,“人类的血。你怎么会在家里放这个?”
“也不是只有奎斯特的委托在逼我的生活中出现异族~”诺给自己倒了正常的酒,也帮扎克倒了扎克的食物,“你记得,有一次我碰到了你,抱怨了我的海滩被海妖骚-扰-的事情么。”
扎克无奈的笑了,“这些血,是你用来防海妖的么。”
“是啊~”诺笑着,“效果还不错的,我让那些海妖以为常备吸血鬼食物的我和巴顿吸血鬼有关系。果然,海妖就不会骚-扰-我了~至少我的家的附近都清净了~”
扎克抬了杯,看着杯中的红色,若有所思的,“在你还在我魅惑之瞳影响的时候,要为了避免被海妖骚-扰-,做这种事情,很痛苦吧。”
“是啊,非常痛苦。”诺点头,做在扎克身边,“我曾经是个还蛮自信的男人,我认为不管我陷入了什么情况,我都有能力考自己摆脱困境。”记得吗?诺是那个曾经被猎人蹲点埋伏,然后全身而退的男人!“那个时候,我的生活中,处处是我无法越过的悬崖,而我唯一能摆脱的方式是用我最讨厌的方式——装作是吸血鬼的朋友。”注意语境,这是魅惑之瞳下的诺的心路历程。
“对不起。”扎克很认真的看着诺,“我对你使用魅惑之瞳是想让你安全。”
“你不用道歉。”诺一摆手,和扎克碰了下杯,“我自愿的。终究是我自己从认识到你是什么,然后在了解这个世界的进程太快了。我做了个坏决定。”一起喝‘酒’,“现在这个坏决定被我更正过来了。”非常正面的总结。
“那你现在?”扎克还是问了,从现实的角度来说,诺生活中的悬崖并没有消失。
诺对扎克一笑,“至少现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不会觉得我在做一件我自己讨厌的事情了。”诺再和扎克碰杯,“我只知道,是时候请我的朋友出手帮我了~”
诺大概真相了,人啊,大概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惜命,活着,最重要的还是心安。
扎克的魅惑之瞳或许能给诺的生命提供安全保障,但心理上……对这个灰色职业者来说,是无法满足的。这就是诺需要重新找回的平衡。
扎克再抿口酒,“需要我检查一下吗。”笑着问。
诺看着扎克的眼睛,“请。”
扎克的眼变的赤红,诺也配合的看着扎克,毫无芥蒂。
红着的眼审视着诺,“‘将军’不错,有些地方有些草率,但……”
诺皱了眉,“草率不是我期待的评价。”
红着的眼弯着,“介意我调整一下么。”
诺还是确定了一下,“别让我某天突然疯掉。”
“不会。”扎克一边调整魅惑之瞳的效果一边解释,“‘将军’覆盖了我在你记忆中放的虚假记忆,‘要避开异族’的原则理论上不会再影响你的行动了,不过……”扎克的眼中有明显的光芒微微的闪动着,“如果遇到某些突发情况,不能保证你的本能不会重现唤醒这个原则……”
“听起来就让我感觉危险。”诺撇了下嘴。
“我现在做的是……”扎克微笑着一边操作一边解释自己在做什么,“把你刚才的心里话连接上这个你已经不需要原则……”扎克安静了一会儿,“即使它被唤醒,你也能立马反应出来这不是你真实的想法……完成了。”
扎克的眼睛恢复了正常,“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我的脑子经历了一场手术。”诺揉了一下眼睛,“你确定我的脑子还是我的~”这是个玩笑,听的出来。
扎克笑着点头,“全部是你的,包括每一次你自愿被魅惑之瞳的逻辑,都是你的,我没有加入什么,也没有拿掉任何东西。我只是让它在你的记忆中更平滑了。”
诺闭上眼感受了一下,随后笑着感叹了一下,“吸血鬼还真是神奇的东西。”
“谢谢~”
再次碰杯,仿佛这次偶遇的会面有很多值得庆祝的东西似得~
“关于我的话题够了~”诺看着扎克,“说说你和本杰明吧~”
扎克没有掩饰的撇了下嘴,“事情詹姆士和‘将军’应该都和你说过了吧。”
“嗯哼。”诺有了八卦的样子,“孩子?真的吗?无意冒犯的意思,你们有这个功能吗?”
“没有。”扎克不介意,倒是终于能有个正常的交流对象说这个事儿,扎克感觉很放松,“至少我的常识中是没有的。”看着诺,“狼人和吸血鬼制造后裔的方式一直以来都是血液的传承,我们没有普通生物的繁殖方式。”
“那本杰明和莫卡维?”
扎克的脸无奈了,“本杰明不是正常狼人了,巫师的香料,你知道的,本杰明一直在进化。莫卡维也不是我常识中的吸血鬼,莫卡维的属性就不说了,她还是完全体吸血鬼。”扎克摇着头,“这两个都不在世界常识中的家伙一起?”继续摇头。
诺给了扎克我虽然不懂但理解你的表情,“那就是反正不能用常识理解了,就当做,恩,‘反正就这样了’。像我一开始,认知到你是吸血鬼的时候。”这话有点暖,“你就是我认识你,本杰明和莫卡维,也都还是你认识的本杰明和莫卡维。”
扎克有同意这样安慰的意思,但心里还是有个坎儿过不去——“本杰明不是我认识的本杰明了,他给我设套了你敢相信么,今天一天我都掉在他给我设的陷阱中。至于莫卡维,如果可以,我还真不想认识她。”
也就是对朋友才这样吧,扎克可不会对别人说的这么直白。
“呵呵,你是觉得本杰明学坏了么~”
“是的。”扎克皱着眉点头。
“你能怪他么~”诺抬手,杯子和扎克的杯子碰一下。
扎克接受到了——
我们知道扎克一直把本杰明的变化甩锅到莫卡维身上,因为便利。但说真心的,本杰明变化的真正原因,难道不是因为扎克吗!
扎克抬杯了,“是啊,我活该。”自我放弃式的承认。
“行了。我看你有点儿错过重点了。这件事的重点不是本杰明和莫卡维,是那个孩子~”诺也果然是明事理的人,“你真的可以无视这个孩子的出生吗?”
“不能。”扎克干脆的回答了,“在巴顿获得生命的孩子。”继续的自我放弃,“一定会用什么方式出现在我面前。”
“那就是了,做这个孩子的‘教父’对你来说那么难以接受么?”
扎克看向了诺,“你已经选好边了么,要说服我成为一个是什么都不知道孩子的教父?”
诺笑着摇头,“我可不会选边。我只是在问你这个问题~”聪明的家伙,“让你心情这么糟糕,一定有原因的吧,说来听听。”
“我不是个好监护人。”扎克直说了,“‘将军’和我的关系。”摊手,不用解释,“查理和我的关系。”不用解释,“伊恩和我关系。”不解释……
“你怎么不说露易丝?”诺无害的发问。
“露易丝不同。”扎克有些无语了,“吸血鬼的后裔伦理,和人类的下一代伦理是有本质区别的。”
“哦。”诺好像也没准备试图理解吸血鬼的伦理,“那个孩子也不是你的后裔啊,严格来说,你不用当你是他的监护人,本杰明和莫卡维才是。”
诺点到了个重点,混淆伦理的是扎克。
扎克眨了下眼,“那为什么要我做教父?本杰明和莫卡维不想教孩子的话,请个辅导老师不是更好。”
“不断进化的阿尔法和吸血鬼完全体的莫卡维,他们的孩子,需求的辅导老师,在这个现实中,大概……”诺晃着酒杯,自己消音了。
扎克皱起了眉,“你还说你没有选边,别在说服我了。”抱怨。
诺依然坚持着自己的说法,“我没有选边~我说了~”笑着,“我只是提问~”诺是真的聪明。
扎克皱着脸,“除了我,这个世界中还有很多强大、有能力的存在。比如神,共和就有一堆。”扎克已经在乱说了,这只能证明一点——扎克在真的认真考虑本杰明要求的合理性了。
“但不管怎么样,也总要是本杰明和莫卡维都认可、信任的神吧。”诺继晃着酒杯,“哪怕是神。”诺挑了眉,“我听说圣主信仰的神,圣主,那个韦斯特被你送走了?”
扎克很是警觉,看着诺,“这不能说明我已经到了神的阶级,送走圣主的技术是茨密希和巫师的技术!”
“哦~”诺笑着放弃了这个方向,“那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现在知道的神,就只有巫术的神,帕帕午夜,和共和……对了,你们格兰德原来的那个共和女人,墨,对么。”
扎克是彻底明白了诺想说什么——这个世界上,配得上教育本杰明和莫卡维孩子的人,也真的只有扎克。
行!扎克就暂时承认这一点,“你似乎在这件事想了很多。为什么?”
“我被埋在沙滩里的时候,詹姆士在我耳边啰嗦的。”诺耸了耸肩,然后严肃了,“他,是真的在害怕什么。”看向扎克,“安德鲁对他的打击好像很大,他说这是你第一次没有真正将事件在异族和人类社会中合理化。现在,这样不受控制的孩子又要出现了。詹姆士·兰斯,是真的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