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啊!”林与欢稍微有那么一点遗憾,不过转头就忘了,反倒安慰樱儿道:“那也没关系,只要爹娘肯原谅我,回不回京城都无所谓,不拘他们在哪里给我间宅子安顿,只要能离开此地便好。”
饭后,主仆二人各行其事,樱儿去了灶房,林与欢则将吃剩下的馒头掰成碎屑洒在窗台上,她还想着,说不定那小鸟还会再来,下回可不能再慢怠鸟家了。
正当林与欢思量着悔过书到底怎么行文之际,她们的院子突然涌进来一大帮子人。
林与欢听见声音,便从窗户缝往瞧外,走在头里的是那个昨天打了自己的吴婆子,后面还跟了几个虎背熊腰家丁模样的人。
那帮人一进屋,吴婆子便冲着林与欢大声嚷嚷:“我说大小姐,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去祠堂跪地思过?”
林与欢没搭理吴婆子,眼光越过她,落到了放在门边的一把铁锹上。
樱儿此时正从屋外回来,吴婆子一瞧见她,二话不说,转身上来就给了樱儿一记耳光,大骂道:“小娼妇,夫人让你伺候小姐上香,你倒自己偷跑回来,小姐下山路上崴了脚,你该当何罪?”
突然挨了这么一下子,樱儿自然十分委屈,捂着被打疼的脸争辩道:“是你家小姐嫌我在庙里碍眼,才让我先回来的,况且小姐跟前那么多人侍候,怎么崴个脚倒怪起我来了?”
“说你错还敢顶嘴!来人,把这小娼妇给我拉到院子里,扒了裤子死劲打!”吴婆子大发淫威,而她身后跟着的家丁更是笑得猥琐,有两人甚至准备上来拉人了。
“住手!”林与欢“腾”得火往上冒,这吴婆子有完没完,昨日占了她便宜,这一大早地又想来欺负樱儿,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林大小姐是hellokitty?
林与欢先是跑到门边,一把将铁锹握到手上,然后跃步上前,用身子挡住樱儿,喝道:“看你们谁敢过来!”
吴婆子撩起袖子冷笑,“我说大小姐,你乖乖躲一边去!这小娼妇满口屁话,竟敢欺负到我家小姐头上,老娘今日要依家规处置她,便是到林老爷面前,也是有理讲得清的!”
林与欢恨恨地道:“我林与欢混得再惨,也还是林家主子,你们要想害我的人,没问题!从我尸首上踏过去,到时看你们五夫人怎么跟我爹交待!”
樱儿深知吴婆子不讲理,担心大小姐吃亏,便扯扯林与欢,劝道:“小姐,没关系的,不过是一顿打,随他们吧!”
吴婆子见樱儿服软,猴一般地窜上前来就想拉她,不料林与欢一甩锹头,直接将吴婆子铲到地上,然后狠狠一脚朝她小肚子踹了上去。
未待众人弄清楚状况,吴婆子已是四脚朝天,屁股的旧伤又添了新伤,再也站不起来了。
林与欢冷笑道:“哪条臭阴沟里钻出来的腌臜娘儿们,小姐我今天就算脏了手,也要好好教训你!”说完拼了命又朝她踢了几脚。
一向在林府横行霸道惯了的吴婆子哪里吃过这样的亏,自是不肯轻易认栽,忍着疼张口骂道:“小娼妇,居然敢打老娘,老娘要你不得好死!”
林与欢不耐烦听婆子胡碜,回头吩咐樱儿,“拿块破布,堵上这婆子的臭嘴!”
这边樱儿乐坏了,寻了块乌漆墨黑的抹布递了过来,林与欢顺手就塞进吴婆子口里,还故意压实了,威胁道:“臭婆娘,再不老实些,小心我折了你蹄子!”
那些家丁见闹将起来,先还想上前救下吴婆子,林与欢一脚踩着吴婆子,举着铁锹朝他们一瞪眼,“我爹是谁你们总该知道。你们说,林老爷便是再怨我,可要知道亲生闺女被人欺侮,他会怎么做?这吴婆子胆大包天,昨日居然支使人害我,小姐我今天该不该报仇?!”
有个还算懂分寸的,忙对同伴使眼色道:“大小姐面前不得放肆,赶紧退下去!”
见镇住了那帮家丁,林与欢索性放开手脚,先是叫樱儿给她拿来剪子,可劲地绞吴婆子头发,又痛快地刮了她十好几个耳光,再狠狠“啐”她几口。
吴婆子根本无力抵抗,没过一会,已哭得死去活来,鼻涕混着眼泪地大喊:“夫人快来救我,要出人命啦!我没脸活了!”
林与欢畅快地出了口恶气,最后又踢了吴婆子两脚,才叫人滚蛋。
等那帮子人拧起吴婆子的胳膊腿跑远了,樱儿才有些后怕,“小姐,您这可是打了五夫人的脸,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不知下回又会使什么恶毒手段对付咱们。”
林与欢将铁锹递给樱儿放好,拍了拍手道:“贱人都是矫情,个个欺软怕硬,咱们就得狠着些,除非她敢背着我爹杀了我,否则就等我给她闹个鸡犬不宁!”
一连几日樱儿都战战兢兢,唯恐再有人闯进来闹事。出乎意料的是,此后她们这小院极其安静,真就无人再上门挑衅,连跪祠堂这事也不了了之,甚至樱儿去灶房取吃食,也不像以往那般受尽刁难。
林与欢终于有时间开始考虑后路,虽然暂时没有具体计划,但有一点她是肯定的,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日,五夫人突然派人来请大小姐。
传话的人一走,林与欢便问樱儿:“这五夫人到底什么来历?你同我讲讲。”
大概习惯了林与欢的“记性不好”,樱儿也没表现出诧异,“这里是长临林府老宅,林家族人基本上都出去了,五夫人是个寡妇,带着闺女过活,老爷夫人瞧着可怜,便将老宅交给她们这个远支五房守着,另外还定时接济些银两。”
林与欢笑道:“原来是门穷亲戚,可够猖狂的哎!”
樱儿叹道:“当日老爷放不下面子,又不舍得真让您送死,便悄悄叫来五夫人接您走,临离开京城前,老爷当着大夫人和二夫人的面,要她好好管束您,说了不必当什么小姐侍候,只要一日两顿饭,保您不死就行!”
这回林与欢再也笑不出了,尼玛这还是亲爹吗?难怪她如今处处受人刁难。
“说来也不能全怪老爷,因为您这事,林家在京城已成笑柄,原先宫里两位王爷都有意向老爷求娶小姐,谁会想到您竟然出了那种事,现儿今连累着您唯一的庶妹都难说上好亲,更别说旁支近宗的女孩儿们了。”
林与欢突然问:“樱儿,你一直是我贴身丫环?”
“奴婢是家生子,自五岁起就跟在小姐身边,从来都没离开过。”
林与欢便有些疑惑了,“照这么说,你应该是见过我那位‘奸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