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木炭庄子”一走到岳勋的前面“咚”一声跪了下去,其中的一个“木炭庄子”众目睽睽下刹时抢开了哭腔哀嚎了起来:“请城主大人为我作主……。”。
岳勋一头的雾水:“你谁?”。
“禀城主,末将是葛必呀!”。
此“木炭庄子”一语即出,骇倒无数人。
秦百川一听到这话,脸转瞬间便苍色得跟白无常一般,脚差点是一软。
就连无双这般淡定之人,也被惊住了,葛必竟然没有死?
那另一个人是谁?葛常诚?
原来当时葛必中了蛮人一箭并不致命,只是被那箭力给冲倒在地上,他正待要爬起来的时候发现他的那些亲信一个个前扑后继地横尸在了地上,一时惊恐和绝望间,他干脆就不想起来了。
与其站起来,被蛮人再次放倒,不如装死来得划算,怂是怂了点,起码还能捡回条命。
就这样,葛必便心安理得地躺在地上装起死来了。
发现葛必被蛮人一箭放倒了在地上,葛常诚表现得十分英勇,结果没过半会,葛常诚也被蛮人一箭放倒了,同样,也只是轻伤,但葛常诚跟葛必一般,相当有默契,他也不愿意再爬起来送死了。
所以结果便是,葛必让几百亲兵当了他的陪葬品,而他却不死了。
他不愿意去死。
葛必和葛常诚没有死,却是没少遭罪,无双让人制造的一场棉花火雨,将他们两个烧得欲生欲死,但是他们却也只能生生地躺在地上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动不敢动,痛不敢言。
一旦让蛮人发现他们还活着,装死便要成为真死经了。
那种附骨入髓的痛楚让葛必和葛常诚感觉像是受了一场盛大的火刑。
葛必一边承受着非人的灼痛,一边心里暗恨无边地恶骂着无双,这混蛋实在是太歹毒了,简直就是恶魔化身,可怜的蛮人,可怜的自己,怎么就遇上了这个该死的家伙。
可虽然是受了非人的折磨,但他们总算是活下来了。
可事情不能这么就了了,葛必要复仇,而他唯一能借助的的便只有城主了。
岳勋也顿时傻了!
眼前这个被烧得跟炭头一样人不像人,鬼不似鬼的玩意就是葛必?
“你真的是葛必?”,岳勋不确定地多问了一句。
“禀城主,末将真的是葛必……。”,葛必看不见自己的脸,不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但是听得岳勋这么不确定的询问,他可以确定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好看不到哪去,想到这里,心头是一酸,话里哭音都侧漏了出来。
岳勋仍是不太确信了,因为现在眼前人,实在是让人看不清,只看到一脸沾血的焦黑:“你怎么还活着?”。
这话问得……。
葛必接不下去了。
岳勋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口误了,会让听着的人误以为他盼着对方去死!赶紧改口:“他不是信誓旦旦地确定你已死在了他的手上了吗?”,说罢岳勋指向了无双。
这时葛必转过焦黑的脸恨恨地看了看无双然后又把头飞速地扭了回去对岳勋哭嚎道:“城主大人,你一定要为末将主持公道,无双他伙同末将的几个百户秦百川等人设下陷阱要置末将于死地,虽然末将侥幸活了下来,但是末将的几百部下却是全都死于他们手中。”。
葛必语速虽快,但其中总能插进几声凄凉的哭音。这演戏的水平也算是登峰造极了。
无双听了葛必的话,眼珠子都瞪圆了,竟然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看来先告状的总会永远都是恶人。
倒打一耙的事,对这种人而言,简直是拈手就来,而且是毫不手软,非要置人于死地而不能。
葛必没出现前,岳勋都想让无双喝一壶大的了,现在葛必又来演这么一出,岳勋趁此机会将他的皮都剥层下来那才叫怪。
一人煽风一人点火,这两人只怕便是最无敌的狼狈为奸,阴人二人组了。
岳勋瞪了无双一眼,大演特演泼脏水的戏码已是准备开锣了。
哪知道岳勋的那一眼却是把无双给瞪醒了,绝不能让岳勋先把戏给唱起来先,不然让他跟葛必两人一唱一和,他不得他们两个活活给阴死。
所以无双赶紧在岳勋动嘴皮之前先插进了一句:“葛千户,你还要脸吗?也是,像你这种人渣,哪会在乎什么脸面,你若在乎脸面,就不会让几百人去当你的陪葬品,然后你却是玩诈死。若是他们地下有知你葛千户这么无耻,他们会不会爬起来向你索命。”。
葛必指着无双抖嗦着:“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无双冷然道:“血口喷人?如果说我的话不可信,你原先的部下可都还活下来了好几百人呢,要不要叫他们一个个来与你对质?”。
这话等同于是无双直接往葛必的胸口捅了一刀。
葛必哪敢真跟他原来的部下一一对质,就算到时他全都一口否认,在众的那么多人又岂都是傻子,能让他都唬弄了过去。
“他们跟秦百川一样,全都成了叛徒,成为了你的走狗,他们的话岂还能信?”,葛必赶紧狂喷了一大口脏水。
无双冷哼了一句:“葛千户这是要把所有人都当成白痴了吗?我入军籍不过才几日,一入军籍便开始与蛮人作战,我连你葛千户都是昨夜才深刻地见识到的,我又如何去认识你的这些部下,又有什么能耐去让你的那些部下去捅你刀子?”。
无双也是怕岳勋突然插口进来,所以当机立断,先断了岳勋再次偏向葛必的念头。
“如果你葛千户没有把城主大人当成白痴耍的心思,那你葛千户便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这样般低能的谎都说得出来。”,
无双把岳勋高高捧了起来了,高到岳勋只怕都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生偏袒的心。
无双这话不止把葛必的嘴巴都堵了起来,还将葛必的脑袋都堵短路了,这真是个显而易见的大漏洞,葛必不知怎么去反驳无双的话,他着急、烦噪,额头开始渗着汗,如果他泼的脏水不能完全将无双染污,那他的下场会很悲惨的,到那时,岳勋即使有心帮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来偏袒他。
可是葛必知道自己若在耍嘴皮上面想胜过无双,实是难以实现,他只能走博同情的线路。
葛必对着岳勋一头猛嗑了下去,又开始带着哭音啜泣道:“禀城主大人,我跟无双也同样没有什么仇怨,若说有怨,我也是迫不得已,得罪了无双,并不是我的本意,而且我也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石山城。”。
岳勋一直都想要跟葛必唱双簧来着,只是刚才被无双一个乱棍敲下来,将岳勋挡在了戏台下,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个机会,他岂不立刻窜上戏台的道理。
“你跟无双到底有什么纠葛?”。
无双一阵无奈,不管他作什么,看来岳勋都是想着要非将他剥层皮下来不可。
葛必一听到岳勋这句话,顿刻来精神了,但仍一脸苦大情深的表情,开始叙述昨夜他是如何大义凛然地坑无双和无双的部下的,当然,这一切都是石山城的城墙已是到了被攻破的边缘时刻,在刻不容缓危急情况下,他才不得不昧着良心做出这等会受到良心谴责的事来。
总之其所做的一切的出发点,都以是大局为重,以石山城为重。
末了,他还不忘往秦百川身上又泼了盆脏水,而且还是从头到脚湿到底的那种。
葛必的叙述中,把城门彻底封死是秦百川的主意,当秦百川请求葛必封死城门时,葛必是满心坚定不肯的,秦百川见葛必不允,便和一干等百户跪了下来血谏于他,他们对葛必哀求道,为了石山城,为了石山城的百姓,只能这么做。
葛必看到这么多部下都跪落了下来,心里极其矛盾,如果不彻底封死城门,石山城必破,但是封死城门,无双和他在城门通道中的部下,就都得死。
葛必言之,如果这样的选择,让每一个人来选,相信每一个人都会知道如何去选择,所以最后他作了一个最为明智的选择,将城门彻底封死。因为他觉得无双应该能理解他的,同为将,为朝廷而死,为民族而死,应该是一种荣耀,石山城的每个日夜都有将士为这方寸土地而死去,而他葛必也一样可以为石山城献出生命。
无双又为何不能为此而牺牲。
能把一无耻的行径转而说得这般无私,这般光耀的天下间只怕也唯有此人而已。
秦百川的脸又白得更彻底了,他真是想不出,他的千户竟能无耻到了简直上天遁地的境界。
可是秦百川知道城主是站在葛必这一边的,他无论辩解得怎么样有力,或是有理有据,只怕也是于事无补。
难道他仰天狂吼一句,葛千户撒谎,葛千户是个无耻下作的大骗子!
就能化解一切?就能让城主大人点头应允,表示深刻的赞同?
瞎子都洞察出来了,葛千户和城主大人是同穿条裤子的。
秦百川只能认命地将脸继续苍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