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勋一直都想抓住成旭犯错的把柄,只要抓住那怕是一点点机会,他必将成旭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可是成旭就是循规蹈矩,春去秋来又春去秋来,让他都无机可乘。
而如今蛮人来了,只怕就是岳勋最好的机会了,城若破,这黑锅成旭背定了,城若能守住,只怕成旭也快要成为无兵之将了,那时候要收拾成旭已是不在话下。
蛮人的战斗力如何,岳勋又岂是不知。
这昭之若显的阳谋成旭又如何不知,只是他却没办法破局,岳勋死死的将两万多的兵力攥在东门,死活不肯调用。在无奈的同时,成旭又是怒火万丈,都到了城破危难了,还玩这种争权夺利的阴谋诡计。
真是该死。
战战退退,双方伤兵将是越来越多,成旭身心皆疲,到了第三天,蛮人似乎也是失去了耐性了,开始发了狠,全兵压上,这让成旭的人员战损突然急剧高涨了起来,急得烈火灼心般的他又再次身临于杀阵中,在血肉横飞的撕杀中,看着各处城楼上处处是蛮人的身影,成旭便又下令速差人到东门求援去。
杀了半天,援兵仍迟迟没现,看来岳勋是王八吃了称砣铁了心要给他成旭挖个深坑,非要让他掉里面去,不让摔个半死不罢休。
成旭知道若想再让岳勋派援兵来是困难的了,只能看自己的造化了。也就是这个危机临头的时候他才想起无双和那一百多号乌合之众,之前允两天的时间,可是大战不断,让他忘记了这个约定了,如今已是到了第三天了。
那一百难民,成旭是难放在眼里的,确实如无双说的那样,有等于无,但他看上的不是那一百难民,他看上的是无双。
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小子绝不是普通的角色。
无双并没有忘记两天的时限,可是两天到了,他没有接到成旭的口令,他则希望永远都不会接到成旭的口令,这对他对他的一百多号部下而言都是好的,可是这样的好事只推后了一天。
接到口令后,无双带着他的乌合之众来到了北城门下,到了城门下时,无双对他的一百多号乌合之众下令道:“休整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上城楼杀敌。”。
听到无双的口令后之,传令兵急得脑门青筋交错,并大声地对无双说道:“城楼上现在已是危急万分了,都指挥使让我传令于你们即刻上城楼。”。
无双看着妄急喘言的传令兵慢条斯理地回说道:“你看我的兵现在累得都跟耕过田的牛似的,现在我让他们上去,别说是杀敌了,上去了也只有被敌人杀的份。况且现在城楼不是还没丢嘛!都指挥使英明神武,几日下来都让蛮人铩羽而归,再顶个半个时辰肯定不在话下的。”。
传令兵一时语噎,瞪圆了眼睛良久。
跺了跺脚,传令兵丢下了一句话跑开了:“我复命去了,你自己看着办,别让都指挥使摘了你的脑袋便好。”。
正在城楼上同样陷入了苦战的成旭得到传令兵的回话,气得跳脚,要不是现在城楼上的蛮人闹得正欢,连他堂堂的都指挥使都陷于蛮人的拼死攻打中,让他是寸步难移,他非得冲下城楼去将无双的脑袋给削成两半不可,他的兵现在死伤无数,活着的也剩气不多了,现在正是缺兵少将的时候,这小子还要再歇上半个时辰才上来。
这岂不是将军令当儿戏?
半个时辰过去了,攻上城楼的蛮人越来越多,面对蛮人猛烈的攻势,城防兵渐渐难以招架得住,被蛮人杀得节节退,离外城墙是越来越远,这样的困境,让城楼下的蛮人是越来越轻易便冲上了城楼。
成旭带着他的一众将兵杀得目眦齿裂,可仍是难以挡住蛮人步步逼近的攻势,败势渐显。
成旭望着烽火缭绕的城楼,站在了血尸满地的凄惨之中,暗暗无奈长叹了一声。
看来此城今夜将破。
也就在那个时候,城楼下传来了整齐而有力的踏步声,而不一会,便有百十众的披着硬甲,手持铁盾的队伍出现在了城楼之上。
这些铁盾一看便知不是一般的铁盾,就连成旭都没曾见过,明显要比他现在的部下用的铁盾,要重,要宽,要长上许多。
这的确不是一般的铁盾,而是无双亲自让兵器监特意铸造的铁盾,无双称之为重盾。
同赞在砍倒了一个蛮人之后,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出现在城楼之上的那百十众不就是那群乌合之众么,或许是鲜衣怒甲,或许是枪盾锃亮,这群乌合之众竟是焕发出些许萧杀之意来。
城楼之上仍然箭簇乱飞,那群乌合之众在几日之前上城楼时的惊慌失乱,如今却是难觅迹痕,他们一踏上了城楼便迅速有序地将重盾高举于顶,块块相连,所有的人都完全遮于重盾之下,那些往他们飞去的乱箭,击在重盾上阵阵孱响,可是却无人因此而受到半点伤害。他们将重盾高举相连的同时,踏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前进。
队伍是丝毫不乱。
同赞看到这群乌合之众的配合的默契程度竟是如此之高,顿是吓了一跳,没想仅仅是三天的时间,那小子竟然可以让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难民产生如此巨变。至于战斗力如何是不得而知的,但是从他们站于战场之上那份淡定从容来看,便已是让人大大的刮目相看了。
而此刻那小子正手挽强弓,漆暗铠钾覆身,身后的箭筒上装着密满的箭羽,站在了队伍的最后收放自如地在对着的他的兵下达着口令,竟有了几分大将之气。
是不是装出来的,实是难辨。
百十多号乌合之众,根本无需等待命令,自行自主便步步逼近了离他们最近的冲上了城楼并将城防兵杀退散了的四五个蛮人。那些城防兵本就被蛮人那强悍的攻势给杀得心身俱残,血流满地,残肢抛零,余下的伤兵,看到百十多号援兵杀到,便全都四处退散开了。
那四五个蛮人正杀得兴起,看到与其对阵的城防兵退败而逃,顿时狂而妄极的扬舞着手中的巨斧,一副神来杀神,佛来劈佛的凶煞之像。可是当他们转过身来的时候,却发现百十多号城防兵竟无声无息摆着方正的阵型来到了他们的身后。
那四五个蛮人在受到惊吓的同时,一股强若涛天巨浪的战意浮上了心头,他们四五个人相互对看了一眼,对着无双的队伍龙卷风般气势凌人,挥着巨斧冲了上来。
而在蛮人还没冲上来的时候,无双便只说了一个字的口令:“拆!”。
然后百十多号的队伍,迅速分开成了三个人数都大致相仿的方队,虽然动作说不上干脆利落,却是错而不乱。
另一边的同赞还在注意着无双和他的百十号乌合之从,也在注意着那几个冲了上来的蛮人,他在想,不知道无双的那百十号乌合之众,被那四五个蛮人狂似野兽般的一冲会不会散掉。
同赞既有些期待,又有些惊怕。
同赞又明白,他实是不应该把太多的希望放在这一百多人的乌合之众之上,可是又不得不去期望无双会创造出些奇迹来了,因为这一百多号人,估计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援兵了,至于岳勋,这北门的将士不差不多死绝,他是不会再踏足于此的了。
数以万计兵马的战争,竟然把希望放在百十号乌合之众身上,怎么想都是荒谬。
这是溺水之人渴望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些蛮人已经冲到了离队伍前面的人已经不到十步的距离,可是无双竟然都还没有命其队伍进入攻击的态势。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他要等蛮人冲过来把他们都砍个落花流水吗?蛮人的力量巨大,一旦让他们冲起来,他们就像是骑着马的重骑兵一般一往无前,势难以抵挡。
看来无双也只是会装腔作势罢了,他毕竟是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既不了解蛮人,也不了解真正的战场,不懂得攻与防的把握。看来这百十多乌合之众很快就要在无双的手中耗损掉了。
同赞既是惋惜又是暗怒,枉费都指挥使的一片期切之意,却是错寄在一个绣花枕头之上。
蛮人人数本就少,所以他们不会分而攻之,他们五个人都选择了最为离其最边最近的一个方队作为进攻的目标,齐齐冲了上去,就在蛮人离队伍最前的举盾人仅有五步之遥时,无双突然喊了一个字:“防!”。
站在队伍最前的四个握着重盾的人听到无双的口令之后,即刻将高举于头顶之上的重盾重砸在了地上竖放于身前,而重盾放了下来之后,握盾之人便屈身半蹲于地上并用肩膀顶靠在了重盾之上。
四个握盾之人刚完成一系列动作,那五个蛮人已冲到他们身前来了,五个蛮人待冲到队伍的前面才发现他们失去了砍杀的目标了,只有四面重盾竖在他们身前,这样的突变让他们有些茫然了,就连挥在了半空中的巨斧都迟疑了那么一瞬间。
可是箭已上弦,不得不发,已经容不得他们后退了,毕竟他们人数太少了,一旦被陷与动作的停滞之间他们会被人多势众的城防兵一刀一刀削个一干二净。
他们之所以会战无不胜依靠的便是他们强大的力量和一无前往的冲杀气势。
无人可砍,他们便轰劈在了重盾上了,很快他们便发现他们的行为是不明智的。
因为那重盾是精铁铸的,极其厚重,根本砍不碎,用尽全力也只能在盾上留下些斧痕。他们欲用身体去撞开那些四面竖立着的重盾,可是他们又发现,他们将肩膀撞得生疼,那竖着的重盾只是晃了晃,仍是死死地矗立在身前。
那些矗立在他们前面的重盾挡住了他们的生猛的撞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