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到了军营,刘泽自然要去看望那些受伤的士卒。
走进安置重伤士卒的营帐中,这里约有十来个人。当时重伤的有二十多人,后来又有两人伤重不治身亡,其余轻伤的已经痊愈。
而这里的十来个人多是断了手或腿的,无法再上战场了。
见刘泽走了进来,这十个兵卒纷纷低头行礼,而后眼神灼灼的望向他。
看着这些本该是农夫的士卒如今却伤残,刘泽心中不由的有些愧疚。
如果不是他,这些人可能更不不会受伤残废。
沉默片刻,刘泽缓缓开口道:“诸位都是优秀的士兵,我承诺过就算你们不能再上战场了我刘泽也会负责到底的。这段时间诸事缠身,直到今天才来看望诸位,还请大家不要见怪。”
说着他微微弯腰,朝这些伤兵郑重的行了一礼。
在场的士卒连称不敢,刘泽接着道:“不过你们放心,我刘泽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是做过的承诺还是算数的。现在我提供两条路可让你们选择。”
“愿听将军吩咐。”十来个士卒都恭敬开口道。
刘泽语气温和道:“你们若是想要回乡,我会给你们双倍的抚恤,并给你们安排一个里正亭长之内的位置;你们若是不想回乡,我也会安排你们在军中或县衙安排你们做些轻巧之事。”
听着刘泽这么说,这十来个士卒都低头思考起来。
刘泽笑道:“你们也不必马上做出决定,我会给你们两天的时间考虑考虑。另外,我准备建立一个学堂,专门用来教导军中士卒的子弟,我也会给你们一个名额。你们中如果有人愿意娶学习也可以,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你们考虑好了,可以去找王彬登记一下。”
这些士卒的年纪都不是很大,就算是在学堂中认点字,以后的日子也会比现在好过一点。
说完,刘泽笑着转身从营帐之中走了出来。
刘泽对身后的庞兴道:“此事就交由你来安排吧。”
庞兴掌管着军营中的钱粮,虽然自从刘泽和庞羲撕破脸之后对他不是很信任,但是还是接着让他担任军中主事。
而庞兴也没有辜负刘泽的任命,将军中的钱粮管理的是井井有条。
他闻言犹豫了一下抱拳道:“长公子,此事这么做恐怕不妥啊。”
刘泽转头望向庞兴,疑惑道:“哦?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吗?是钱粮上有些供应不上?”
庞兴见刘泽不以为意的表情,郑重道:“启禀将军,如今钱粮虽然充足,但这是牧府拨给您来训练士卒的。将来将军您麾下的兵马会越来越多,就光是提供肉食等日常的消耗就已经很艰难了。现在您又要为阵亡的士卒提供双倍抚恤金,这可是笔不小的开销啊。因此属下斗胆进言请将军您三思,暨越之处还望恕罪。”
刘泽摆摆手笑道:“我还不至于听不进谏言。现在不过只是一个雏形吧,我要做的是让这支队伍无后顾之忧,兵书上说兵在精而不在多,我想要将之打造成一支强军。”
“将军三思,按照您的投入,这支军队就算可以做到以一敌五,但这笔投入却可以养活十倍的军队啊,这样还是亏了啊。”见刘泽没有听见自己的谏言,反而劝说自己,庞兴忙抱拳道。
刘泽见庞兴焦急的样子,心中微微有些感动,他觉得可以透露一二自己心中的打算。
他笑着拍拍庞兴的肩膀道:“账不可以这么算的。目前以我的身份位置,我最多不过能带领一千人的军队,再多恐怕就会被人弹劾了。但是我通过这样的投入,这一千人就能起到三千人甚至五千人的作用。庞主事心中的担忧也也都知道,以后这样的待遇也不会推广到所有的军队。我会将它限制在数千人之内,而这数千人的军队将会是我益州最精锐的兵马,是我益州军队的一面旗帜。”
略微停顿一会儿,刘泽接着道:“而且还有一个作用你没有考虑到,那就是这样的待遇会激励其他的军队。到时有机会我会建立一个制度,会定期选拔各军中优秀士卒,让他们享受到这样的待遇,但是总的人数会几乎不变。这样一支军队可不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加入的。毕竟精锐的总是少数,不是吗?”
刘泽望向远处,眼神深邃,仿佛看到了这支军队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样子。
听刘泽已经考虑的如此清晰了,庞兴抱拳道:“是属下多虑了,一切都尊将军之命。”
“你不错,继续保持吧。”刘泽点头称赞,而后开口道:“我知道你这段时间肩上心中的压力都不小,不过我想说的是,我与庞羲将军之间的恩怨只是我和他个人的事。庞家与我刘家乃是世家,这点小龃龉不会影响两家的交情,更不会波及到你的身上。我想庞羲必定也是这个意思,你安心做好分内之事就好。”
“诺,属下明白,多谢将军开解。”庞兴脸上露出释然之色,躬身抱拳道。
刘泽伸手扶起他,吩咐道:“传令下去,鸣金,将士卒都召集起来吧。”
庞兴点点头,大声吩咐下去。
刘泽望着庞兴的背影,心中对世家豪强的态度也悄然的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世家豪强固然可恨,但是这些世家豪强中很多旁系子弟还是很有能力和责任感的,或许对付抑制世家的方法可以柔和隐晦一些。
点将台旁的钲被传令的士卒敲响。
熟悉的金鸣声响起,不太与刚入伍时稀稀拉拉的收起兵器,现在一听见金鸣声手握武器的士卒不要老卒提醒,都迅速收起,而后快速找到自己的位置排好队列。
这时,刘泽带着甘宁等一干将士从一排排士卒中间走过,期间还不时朝周围的士卒点点头走上点将台。
望着这些已经有了杀伐血腥的士卒们,刘泽大声道:“不错,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也没有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