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汹汹冲过来的青州军士兵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还没有挨到敌人的边,这边就已经死伤惨重了。
特别是看到对面的敌军人人着甲,阵列整齐,还有不知道多少数量的大炮助阵,这些乌合之众不出所料的崩了。
前面的人拼命的向后逃跑,后面的人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向前冲。很快这些青州军就挤了一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金州军已经不屑于用弓箭和子弹来消灭敌人了,速度实在是太慢了。这个时候,只有刺刀才是效率最高的。
虽然金州军现在的主要武器是火枪,但是拼刺刀依然是金州军的必修科目。毕竟战场环境千变万化,火药子弹也不是万能的,必要的时候还是要硬碰硬的。
看着面目狰狞的金州军士兵,像扎兔子一样将青州军一个个扎死,真正有勇气拿起武器抵抗的青州军实在太少了。
此刻的金州军在青州军眼里和吃人的恶魔没有什么两样,只想尽快跑回青州城躲起来,只有那里还能带给他们一些安全感。
什么是兵败如山倒,此刻的青州军就是。袁大鸿原本就没有什么领军才能,完全是靠着与袁德喜的关系才走上了高位。
面对如此危局,袁大鸿不是想办法稳住阵脚,而是带头往城里跑,生怕晚了就小命不保。
作为主将都如此,就不用说底下的士兵了。
青州军来的有多快,败的就有多狼狈,看得城头上的袁德喜目瞪口呆。
实在是袁大鸿败得太快了,袁德喜觉得自己才刚刚来了一点感觉,袁大鸿就萎了,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天堂到地狱的转换就是这么快。
“快,快打开城门让他们进城!”袁德喜大声命令道。
不管是想保住袁大鸿的命,还是舍不得城外的数万大军,袁德喜冒险打开了城门。
袁大鸿这些军官都是骑马的,逃跑起来自然更快,何况他们原本就在队伍的最后头,很快就逃进了城内。
剩下的士兵们只能比拼谁的体力更好、跑得更快了。
几万大军挤一个城门洞,拥挤可想而知。这个时候大家可不会讲什么客气,想想后面如狼似虎的金州军,觉得还是前面的同伙更弱一点。为了使自己进城,他们毫不犹豫的拔刀相向。
自相残杀一旦开了头,大家就会觉得周围的所有人都不安全。加上后面金州军不断杀近,这些城下的青州军彻底崩溃了,不断砍杀前方的一切同伙,很快城门外就血流成河。
最后金州军清点战果的时候,发现自己杀的青州军连他们自相残杀的一半都不到,可见这些青州军有多奇葩。
眼见金州军已经逼近城门,袁德喜顾不得城外剩下的青州军了,大声命令道:“关城门!快关城门!”
这个时候城门洞里已经挤满了人,想要正常的将城门关闭是不可能的。
袁德喜也是狠,直接下令向城门下的青州军射箭,将人流强行截断,然后组织心腹部队一通砍杀,终于将城门关上了。
只是这下子还在城外的两万多青州军就走投无路了。望着不断杀近的金州军,这些被抛弃的青州军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只剩下投降一途。
在第一个人跪地投降之后,很快就像病毒一样蔓延,转眼间青州城下全都是跪在地上高举双手的青州军俘虏。
土鸡瓦狗、不堪一击,说的就是袁德喜的这帮乌合之众。
直到这个时候,袁德喜才有精力查看城下金州军的情况。
望着城下身披铠甲、手拿火枪刺刀,凶神恶煞的金州军士兵,袁德喜感到自己的双腿都在颤抖。
这绝对不是什么卫所兵,这样的装备,这样的战斗力,袁德喜马上就想到了金州军。
想到金州军的种种传闻,加上从北面过来,袁德喜愈发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只是这个判断对袁德喜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他从来没有想过会自己会和金州军对上。
金州军是谁?那可是将不可一世的鞑子都打得跪地求饶的狠角色。虽然关宁军一直号称大明第一强军,其实大家都知道,关宁军在金州军面前什么都不是。
“完了,完了,怎么会是这帮杀神?”虽然城里还有几万大军,但是这一点都不能给袁德喜带来一丝安全感。
金州军干脆利落的胜利彻底将青州军的士气打没了,也就是金州军还没有做好攻城的准备,否则完全可以将青州城一鼓而下。
“传令下去,给我死守城池,胆敢懈怠,格杀勿论!”袁德喜面色狰狞的命令道。
很快城墙上就站满了青州军,只是他们士气极端低落,一脸的惶恐。而且兵器也是五花八门,大多拿的大刀、长矛、木棍,连弓箭都少得可怜,更不用说火枪和大炮了。
收拢俘虏的工作这个时候就用不到金州军了,那些登莱的卫所兵们看了半天的戏,也是时候出来干活了。
这些卫所兵虽然知道金州军很强,但那只是传闻。现在亲身经历了之后,他们才知道强军是什么样子。
原本这些卫所兵就对金州军非常畏惧,现在更是增添了一份崇拜。
战士向来崇拜军中强者,卫所兵虽然烂泥糊不上墙,但是不妨碍他们将金州军当做自己的偶像。
咸鱼也是有梦想的嘛。
收拢俘虏和打扫战场可是个肥差,这些青州军士兵大多随身携带着自己的绝大部分财产,这个时候全都便宜孙什他们了。
金州军虽然不参与搜身,但是在他们的虎视眈眈之下,很少有卫所兵敢私藏缴获。
好在这些钱财孙什也没准备独吞,在拿走了大部分之后,卫所兵们也每人分到了一点,算是皆大欢喜。
至于俘虏们的那些武器装备,说实话孙什是看不上眼的,直接就分给了那些卫所兵,各卫所对金州军的好感度很是被拉升了不少。
这一夜,城外的金州军大营里喜气洋洋,对接下来的战斗充满了信心。
城内,袁德喜等人惶恐不安,正在商量着对策。
还是原来的大厅,还是原来的那些人,面前同样摆着美酒佳肴,只是少了那些取乐的女子。袁德喜他们此刻毫无作乐的心情,甚至无心饮食。
他们还没有从白天的战败阴影中走出来,只要一想到金州军排山倒海般的攻势,他们依然会瑟瑟发抖。
“接下来的战斗该怎么办?大家都说一说吧。”袁德喜开口说话了。
底下的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敢答话。
袁德喜见了更是火冒三丈,大声呵斥道:“都tmd哑巴了,之前的精神头呢?都送到女人裤裆里去?”
见袁德喜发火,大家更加不敢冒头了,生怕袁德喜将怒火撒到自己身上。
原本最应该发言的袁大鸿此时也只能装聋作哑,毕竟他白天刚吃了大败仗,损失兵马近四万人。袁德喜看在他是自家弟弟的份上没有追究,这个时候最好就是装隐形人,还是不要露脸了。
看着手下一个个如此窝囊,袁德喜更火了,直接点了最近的一个将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将领也是个机灵人,马上说道:“我们全听大将军安排,大将军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绝无二话。”
其他人对于这个答案也非常认可,纷纷出言附和:“对,我们都听大将军的,让我们往东绝对不敢往西。”
见这帮手下还算识相,袁德喜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现在无非两条路,一条死守到底,一条就是撤退济南与大帅汇合,你们说我们是应该留下来还是撤退?”袁德喜直接抛出了两个选项。
众人再次以沉默回应了袁德喜。
在没有摸清楚袁德喜的真实意图之前,是没有人敢轻易发表意见的,万一和老大的意见相左,那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显然袁德喜也知道这一点,没有继续强迫大家回答。
“原本我还以为我们在山东没有对手了,没想到金州军居然来了,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啊。”袁德喜感叹了一句,“金州军或者你们有些人不太了解,但是金州军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强军,连鞑子和关宁军都不是他的对手,可见他们的实力有多么恐怖。”
“白天的战斗你们也看见了,金州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我们打败了,自身损失却寥寥无几。我们虽然还拥有数万大军,但是我担心还是打不过他们啊。”
袁德喜先是将金州军吹捧了一番,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下面的人哪个不知道这是暗示着袁德喜想要逃跑。
“大将军,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军新败,士气低落,确实不易再战了。何况这青州我们该抢的也抢得差不多了,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前往济南与大帅汇合。到时候我们数十万大军齐聚,堆也可以把金州军堆死。”
“对,对,大将军,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避其锋……锋什么来着,既然胜算不大,何不改日再战。”
“末将也是这个意思,济南那边兵多将广,定能打败金州军。”
……
很快底下的人就达成了一致,那就是放弃青州城,向济南撤退。
“既然大家都这样想,那大家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我们就走。”袁德喜顺水推舟,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很快袁德喜底下的士兵们开始打包自己的行礼,值钱的东西太多,只能将最值钱、最好带的拿走,其他的只能放弃了。
原本这股打包的风潮还只是在小范围内进行,但是不知怎么的“袁德喜要跑,大家赶紧收拾东西”的消息很快就传得满城皆知。
这下子连那些在城头防守的士兵们都坐不住了,纷纷跑下城头,往西边的城门跑,因为那边没有金州军。
袁德喜正在吩咐士兵打包自己的财物,突然听到城里一片混乱,顿时大惊,喊来卫兵去打探情报。
当卫兵气喘嘘嘘的跑回来之后,告诉袁德喜:“大将军,城里都在疯传金州军进城,大将军已经逃跑了。”
“谁tmd造谣!老子明明还在这呢!来人,整顿兵马,本将军要将这些砸碎剁成肉泥!”袁德喜听了顿时七窍生烟。
“大将军,来不及了,西城门已经被打开了,大家都在往外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卫兵焦急的说道。
“啊?城门被打开了?”袁德喜大惊,顾不得找那些乱兵的麻烦了,赶紧先逃出去保命要紧。“快,快走,把财宝都带上,马上走!”
“那诸位夫人呢?”卫兵问道。
“不用管她们了,要女人以后多得是!”袁德喜原本打算将那些可人儿也带上的,现在也顾不上了。
“是,是。”卫兵们马上带着财宝冲出了王府,向西门狂奔而去。
正在宿营的金州军很快就发现了青州城的异常,实在是城里的动静闹得太大了。
当探骑将袁德喜逃跑,青州城城门大开的消息传回来之后,孙什顿时大喜,这完全是送上们的大礼啊。当机立断,马上整顿好兵马进行追击。
至于这会不会是袁德喜的阴谋,不是孙什轻视袁德喜,以青州军的组织能力,这样的大场面根本玩不出来。
青州城的城墙现在无人防守,金州军轻轻松松的就攀上城墙,将城门打开,大军毫发无损的进入了青州城。
留下卫所兵们整顿城内秩序,清扫残敌,金州军一路尾随袁德喜他们逃走的方向进行追击。
青州军这次的撤退实在是太突然,也没有人进行组织,时间又是选在晚上,对于夜盲症居多的青州军来说,根本就走不远。
金州军的前锋部队很快就追上了逃跑的青州军,自知逃跑无望的他们纷纷跪地投降,完全没有一丝抵抗意志。
即使是那些没有夜盲症的青州军,跟金州军比脚力也是完败,同样逃不脱被俘虏的命运。
只有骑马的青州军,以及少部分幸运儿逃过了金州军的追击,剩下的几乎都做了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