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风险
“吕所长，这个太突然了！”老徐紧皱眉头，小心地斟酌着用词，“我们连夜赶来的，压根就来不及准备。我有个提议，能不能给我们三天时间，三天以后还在这个地方，我们再招标好不好？”
“就是。”李总附和道，“来得太突然，谁准备了那么多的资金啊！给我们三天时间，我们再来！”
吕所长淡淡一笑，“老徐，李总，此言差矣。你们都是行业内的老人了，出席招标会连资金都不准备就贸然来了？新稻七号的优异表现摆在哪儿呢，但凡是有意向的，都不会空手来吧？”
老徐被噎着了，只好干瞪眼生着闷气，一边打电话让家里赶紧想办法筹措资金，越快越好，越多越好。
“吕所长，不是我们没准备资金，是这个事情太突然了，没准备那么多。”李总郁闷地开口道，“现在做生意不容易，这钱都是一个窟窿套着一个窟窿来回周转，谁有几百万的资金放在账面上啊？所以请你考虑一下，我们是不是可以延迟一下……”
“李老板，那说明你的实力还不够强。”副所长脸上带着微笑，话却是十分扎心，“我有点怀疑，我们的新稻七号到了没有实力的人手上，会不会砸了这个金字招牌。”
“你……”李总被噎得哑口无言，愤愤不平地坐下了。也是拿出了手机开始打电话，“喂，看看能不能弄点钱，最少还得三百万……”
“老顾，你是第一年的独家代理商，理论上我们要先征求你的意见。”副所长看向顾伟民，“你是最知道新稻七号的，现在这个价钱，你还愿意继续接手吗？”
顾伟民有点紧张了，手心里都是汗。一年一百五十万啊，还是五年起步。这可是整整七百五十万的巨款啊！
想想当时为了拿下新稻七号，区区几十万都差点把他逼疯，现在这个数额整整上涨了数倍，压力山大啊！
当然今非昔比了，新稻七号卖得不错，现在种子公司的账面上有近千万的资金，可是这近千万的资金原本是计划要承包土地做育种田的，各种开支全部在里面，还有计划中的继续拿下代理权的资金。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这起步就要七百五十万啊！还不一定能够十拿九稳的。风险太大，大到顾伟民不敢轻易说话了。
他的目光看向顾慧敏，显然顾慧敏也被震惊了，把目光看向余见海。顾慧敏毕竟是女人，第一次遇上这么重大的事情，心里也没底。她本来就不是农业专家，只是对经营有点门道。现在遇上这么重大的抉择，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余见海身上。
余见海也是吓了一跳啊！你妹的，这新宿水稻研究所也是够狠的！张嘴就是七百五十万起步！
可是仔细想想也是无可厚非的，人家等着这笔钱盖房子嘛，也可以理解。虽然金额大了点，但是按照现在新稻七号预期的效益，还是有钱可赚的。虽然等到明年，肯定会有一部分人选择用已经推广开的新稻七号私下里留种，不再选购，可是市场大啊，即使是到时候新稻七号降价，降到十块钱一斤也是有利可图的。
所以说，七百五十万还算公道，是能够接受的！虽然来得太突然了点，还在余见海能接受的范围之内。他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顾慧敏松了口气，顾伟民擦了把汗。
“老顾，问你呢！”吕所长提醒道。
顾伟民又紧张了，“我觉得还行，价钱比较公道！”
“就是能接受？”吕所长追问。
“能！”顾伟民努力控制着情绪，重重地点了点头。
老徐和李总心里那个恨呀，恨不得把顾伟民撕烂了吃了才好。可是又不得不承认，这个横空出世的老顾，今年在新稻七号上赚到了。七百五十万，人家敢点头啊！
梁玉山瞄了顾伟民一眼，多年的老同事了，自然看出来顾伟民已经紧张到了极点。“那点出息！七百五十万就差点站不住了！先让你得意一会儿，等会看老子砸出两千万买断新稻七号，看不把你吓得尿裤子算你赢！”
“老梁，你是我们新宿水稻研究所多年的老朋友了，你觉得呢？”吕所长看向梁玉山。
梁玉山咳嗦了一声，明显地装逼道，“这个价格不过分！我能接受！不过说真的，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还是有风险的。别的不说，就拿新稻七号的横空出世来说，谁能想得到会有这么亮眼的表现？这说明新宿水稻研究所在水稻育种这一块，已经走在了全国前列，谁又能敢肯定，过上一两年会不会有更优异的新稻八号出现？到时候会不会有亩产可达两千斤的更好的品种？”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梁玉山会抛出这么一个确实可能存在的问题。是啊，过去新稻六号在淮海地区一直是种植面积最大的品种，老百姓也比较满意。谁曾想到会有新稻七号的横空出世，还偏偏遇上了难得一见的强台风，将抗倒伏表现得淋漓尽致？
试想一下，如果没有那次台风，新稻六号就不会出现大面积的倒伏，也显示不出新稻七号的抗倒伏能力，那么新稻七号就不一定能够卖得那么贵，也不一定受到很多人的追捧。
可以说新稻七号是生在了一个好时候，但凡没有那场罕见的台风，也不可能这么出彩。所以说，新稻七号的突然走红其实是很偶然的。正如梁玉山说的那样，谁又能肯定，过两年不会有新稻八号出现呢？
何况水稻育种又不是新宿水稻研究所一家，谁又能保证别的研究所不会有新品种呢！
老徐和李总都在犹豫了，预判着其中的风险，仔细衡量究竟要不要孤注一掷。
吕所长都发自内心的佩服梁玉山，他妈的这张嘴真的太能忽悠了！新稻八号？更优良的品种？开玩笑呢！你以为水稻育种跟过家家生孩子似的那么容易啊！光是这个新稻七号的选育，就耗费了数名专家几年的心血，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品种会表现得如此优异，远超了预期。
吕所长心里断定，不要说在五年内，就是在十年内，估计也很难有粳稻品种能够超越新稻七号。只是那时候他早就退休了，也不用再操这么多心。他现在只想尽快帮着梁玉山拿下新稻七号，从他手上换回那该死的照片和录音，安安稳稳的拿一套单位的福利房，老老实实的过完后半生。
说实话，顾伟民和顾慧敏也被梁玉山忽悠住了，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父女两个都担心地看向余见海，余见海却在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