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展鹏,乌邑国右军大将。模样生得秀美,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俊俏书生模样,却是个实打实能力拔千斤的粗汉子。
“鸿才啊!我跟苹果与你跟颜白莲不一样。苹果在我们互不知身份时便已相知相爱,嫁给我后哪怕服下同生虫也不愿加害我一分,甚至背叛颜一族。而颜白莲却不一样,那女人心狠手辣,毒蝎心肠········”
“闭嘴。”每次都是这一套,就不能换个新鲜点的。庞鸿才皱眉:“你只需告诉我同生虫如何解。”
呃!
季展鹏尴尬的摸了摸下巴,半响才艰难的吐了两个字。
“无解。”
看着庞鸿才阴沉沉看过来的目光,季展鹏笑得一脸讨好,他敢肯定,若非他抱着苹果,庞鸿才的拳头已经招呼到他身上来了。所以,此刻就算自家媳妇有些反抗,他打死也不会松手的。
因为……右大将打不过左大将。
庞鸿才鹰眸皱起,已不想再浪费口舌,转身便要走了。
“庞将军留步。”
“叫什么将军,跟为夫一样叫他鸿才。来,跟着为夫叫一个。”
瑾,庞鸿才表字,相熟者皆唤之为鸿才。
“夫君莫闹,苹果有话要与庞将军说。”
苹果是个温柔娇俏的女子,好似个邻家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然而在颜家呆过的人,又有几人如表面一般美丽纯良。
庞鸿才撇了季展鹏一眼才看向她,道:“季夫人,请说。”
“什么季夫人,要叫嫂夫人。”
一句‘季夫人’季展鹏又跳脚了。
“夫君再这般胡闹,苹果就生气了。”果然小娘子一板脸,季展鹏就乖了。
不知为何,庞鸿才竟有一丝羡慕他们来,脑中又浮现出当日在青山岭白衣姑娘清冷的模样,似熟悉又陌生。
“庞将军,其实白莲姐姐做事虽然狠辣了些,但终究也是个可怜人。”
庞鸿才沉默未语,倒是季展鹏有些不屑,那样蛇蝎心肠为虎作伥的女子,纵然可怜亦是她作恶的报应。
此刻季展鹏不知,日后,自己竟会一世都那般感激那毒蝎心肠的女人。
“将军有所不知,我们被颜家族嫁出来的女子,大都并非颜家真正的血脉。我们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儿来。从有记忆醒来那一刻起,曾经的记忆便被颜家的人用毒抹去,并种下了满身的虫。此中苦楚旁人无法体会,若命大活下来的,才能有资格冠上颜这个姓氏。白莲姐姐虽只比我大不了几岁,却是来得最早的一批。”
“苹果········”季展鹏心疼得望着她。
“夫君乖,苹果至少是活下来的。”苹果安慰的握了握季展鹏的手,道:“那年在颜家的暗宫里,苹果本是熬不过毒虫将要被抛弃的人之一。”
所谓的抛弃,便是死路一条。“奄奄一息之际,是白莲姐姐路过,出手救了我一命。后来我被安排到国师名下为义女时,才又见到了她。她是颜家用虫用得最厉害的女子,甚至超越了颜家最优秀的子弟,颜一族忌惮她的实力,却又舍不得毁掉这颗优秀的棋子。于是,他们只能用巫虫术中最厉害的虫王控制着她,这些年白莲姐姐一直在找寻解除虫王的办法。”
“庞将军,苹果觉得,你应该可以与白莲姐姐好好谈谈,或许你们能互相帮助。”
庞鸿才点头,他的确该回去好好思虑一番。听了她们的遭遇,说不惊讶不动容是假的,但他总觉得,对颜白莲那样傲然的女人来说,怕是最不屑的就是别人怜悯的动容吧!
“听闻飞虹年间,周边各国常有女童失踪,可会是你们?”
当年白家三小姐失踪,恰逢他大胜回京,亦协助了此案。结果查明后发现,许多体质特殊的女童皆于那年同时失踪。
苹果深思了会儿,摇了摇:“我不知,我们都不记得了。”
“此事我会去慢慢调查。”
“劳烦将军了。”苹果微微行礼道谢。
庞鸿才点头回应,与二人道别后,阔步离开了水月阁。
待人走后,季展鹏才抱着小娇妻问:“苹果,颜白莲心狠手辣,蛇蝎心肠是事实,你干嘛扯出这么多东西坑我兄弟?”
“夫君,苹果所言皆属实,并未有丝毫蒙骗。”
苹果一脸认真直视着他的眼睛,“夫君,白莲姐姐没有苹果幸运。”她望着他的目光里,星辰闪烁。
她何其有幸,能做他妻。
季展鹏看得心疼的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头眉眼,无声的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苹果,何其有幸,幸好你是我妻。
外头的日头升起又潮落,去城南游玩了一日的庞夫人方才意犹未尽的回来。
由婢女扶着下了马车,颜白莲手中握着几支含苞待放的梨枝,心情大好,浅笑连连的进了府。
“让人将那些蛇剥了皮酿成酒,还有,毒牙与牙齿中的毒液一并泡进去。下月夫君生辰,想来我那溪长的公爹公婆定是要回来折腾一番的。到时,便孝敬他们二老了。”颜白莲一边走一边吩咐。
她不知,她今日这随口的一句话,为她日后埋下了多大的祸根,甚至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跟在其身后的婢女奴才听得心惊胆战的,暗道这夫人真是越发歹毒了。如此恶毒的事,竟也能说得如同家常一般。
颜白莲拿着那两支梨花,晚饭也不用便心情愉悦的回了房。不料她前脚刚进房中,庞鸿才后脚便派了人过来。
“夫人,将军让奴婢请您去大厅用膳。”婢女站在门外小心禀告道。
“去回复夫君,回府的路上我已经用过晚膳了,让他自己慢慢用吧!”颜白莲往花瓶里插着梨枝,眼皮也未曾抬一下。
婢女见状行礼便退下,刚走出听雨苑门口便碰到了亲自前来的庞鸿才。
“将…”
婢女出声欲行礼,庞鸿才抬手阻止并示意她退下,自己大步走了进去。
“黄昏夜下雨绵绵,记得那人,昔年梨花还。”
刚踏进听雨苑,庞鸿才便听到这到这道温柔似水的声音,不似以往的娇柔媚骨,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伤感。
有那么一瞬,他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昔年梨花还?
你这毒妇的东西何人敢要,不还还留着作何?
“夫君深夜大驾光临妾身这听雨苑,可是要妾身伺候了?”
此言甚有几分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