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通的时候,村民只认东西,不认钱。路通以后,不一样了。我们说过:为了回应村民对钱的渴求,也为了鼓励村民们多采药,采好药。秦毅和族长商量后,实行了一个新的政策。从草药的收入中拿出一部分,给采药的人一定的提成和奖励。
对于这个村的村民,采药也是唯一的来钱的道,这就极大的刺激了村民采药的积极性。山上的资源固然很丰富,但毕竟是有限的。附近山上的草药是一年比一年少了。尽管少,但也还是能采到一些。所谓没有多还没有少吗?再说了,近处没有了,大家也可以往远处走。田中园和田小燕的货栈,还是能收到一定数量的草药的。
但是,屋漏更遭连夜雨。这个村不是来了一些新住民吗?这些人的头脑要比原住民活络得多。有一个新住民,开始也和原住民一起采药,采了药也交到货栈。
但时间长了,这个新住民发现了这其中的诀窍。交给货栈只能拿到少量的提成和奖励,因为草药的收入大部分要为村民购置食盐、布匹等生活资料。如果自己直接去出售,获取的可是全部收入?
这位新住民自己这样做也就算了,但是,他很快又发现了另一个门道:自己从村民手里收草药,然后出售,赚取差价。
他虽然从中谋利,但付给村民的钱比货栈给的提成和奖励总要多很多。
这样一来,谁采了草药还会交给货栈呢?而秦毅办这个货栈本来就是纯粹的公益,本来是一种代办。村民自己能办了,当然就没必要再为村民当代办了?
村民能自己卖草药,去换取生活所需,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货栈没了生意,田中园和田小燕成了大闲人。
整天无所事事的,田中园和田小燕觉得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要不我们两个还是搬回村里去,至少能干地里的活,不像现在这样的吃闲饭。”田中园和秦毅商量。
“既然出来了,就不要回去了,咱们又不吃村里的。”秦毅想都没想。
他主要是为田小燕的将来考虑。他也是有打算的:如果小燕有了家,田叔可以和小燕一起过,也可以回村里和自己一起过。
“是的,我们没吃村里大家伙的,没占大家任何的便宜,可总花你的也不是个事呀?不是坐吃山空吗?”田中园愁容满面。
“田叔,我们不是一家人吗?养家糊口不是每个家庭成员的责任吗?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了。”秦毅言道。
“秦叔,我有个想法,我们不是有个门面房吗?是不是可以利用起来,卖一些杂货?一方面我和爷爷能有事干,另一个我们也可以有收入。不能多赚,我和爷爷自己养活自己总没问题吧?”
这件事田小燕已经想了一段时间,只等秦毅过来,一起商量。
“这个想法好,我们小燕真的长大了,能谋划事了。”秦毅夸赞着田小燕。
“做买卖得有本钱呀?”田中园发愁地说。
“本钱不用愁,咱们有,主要是找到好的进货渠道。”秦毅言道。
“不成,不成,这说来说去的又要花你的。”田中园不停地摇头。
秦毅笑着说:“不是说了吗?我们是一家人,就不要分你的我的了。我这次出来,带得钱不多,自己还要买一些吃的用的,先给你们少留一些;您们可以先张罗着。”
田中园说:“燕她叔,你能有多少呀?诸如买牛和车及农具,村里的很多花销都是你拿的钱。就是有个金山银山,这些年也花得差不多了?”
“这钱呀!就是用来花的,花没再说吧!”秦毅笑了。
秦毅从不为自己操心,反正身强力壮能养活自己。倒是田叔和小燕,得有个安定的生活。做个小买卖,有固定的收入,自己也就不用过多的为他们操心了。秦毅越发觉得,小燕的想法好。越发觉得,这件事一定要办,而且要办好。
中午,秦毅本想着和每次一样,带着田中园、田小燕到外边好好吃一顿。但田中园和田小燕坚决反对,他们的想法是:这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能省点就省点吧!
秦毅拗不过田叔,就在家里吃的午饭。说是家常饭,但因为秦毅不常出来,田小燕为了招待秦毅,搞得还是很丰盛的。
午饭后,秦毅到街上买了好多吃的用的,比每次出来,买得要多得多。因为,秦毅这样做是有用意的。
身上剩下的钱都给田中园和田小燕留下,和他们说了,做生意的本钱他很快就送过来。
告别了田中园和田小燕,秦毅骑马回到了村里。
自己跑趟县城,买些吃的用的,有什么可张扬的?但是,秦毅今天特别的高调,一回到家就大喊大叫,喊牛大亮等人过来帮他搬东西。
好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去了趟县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买了很多东西?
晚上,他又让牛大亮去叫陆少雨、庞三娃到他家喝酒。买回这么多吃喝,哥几个在一起喝一顿也是必须的。但是,秦毅还要给几个人派任务。
第二天,秦毅很早就牵着马往外走,说自己还要跑一趟县城。还逢人就问:需不需要他帮着带东西。
村子本来不大,功夫不大,秦毅要去县城的消息,就传遍了全村。
果然如秦毅所料,秦毅牵着马进入穿山洞不久,扬狗剩就进了秦毅的家。
这一次他的收获最大,不但身上鼓鼓囊囊,手上还拿了一些东西。
只是,他刚走出秦毅家的院门,就被牛大亮、陆少雨和庞三娃截住。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不知道吗?我和秦先生是朋友,他送我几瓶酒喝。”
说着,扬狗剩举了举手中的酒瓶。
“是吗?你是我的朋友吗?东西是我什么时候给你的?”
秦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众人面前。
“抓住窃贼了!抓住窃贼了!”陆少雨、庞三娃、牛大亮大声的喊叫着。
越来越多的人赶过来看热闹。族长和几老也来了,他们要看一下这个万人恨的窃贼到底是谁?
看人来得差不多了,秦毅让扬狗剩当着众人的面,把偷的东西一件件交出来。
这一下,扬狗剩成了这个村最臭不可闻的人。在这样的村子里,被大家指脊梁骨的人是混不下去的。
秦毅问族长:扬狗剩如何处理?族长说他和几老的意见是:这样的人必须用最重的处罚。秦毅知道,在这个村里,所谓最重的处罚就是驱逐出村。
在完全封闭的时代,个体离开群体就无法生存,这肯定是最重的处罚。被赶出村,自生自灭,相当于死刑。但对于扬狗剩这样的人,这处罚就很轻了。
用这些人喜欢说的一句话,叫做:此地不养爷,自有养爷处。
但是,一个小偷小摸,还能把他怎么样?
族长看秦毅没说话,以为秦毅不愿意,因为他知道,秦毅心眼好。
“秦先生,别的事都好商量,这件事事可是不能有半点的含糊。人懒一些,不爱干活,倒不要紧。这么大的个村子,这么多人,养活几个懒汉养得起。
“可这偷东西不行呀?一个村里,有人偷东西,大家都相互提防,乡里乡亲的还怎么相处?
“别看那牛大亮?把人的头打破了,苦主不说话,大家伙能容。在这个村,好勇斗狠不丢人,有时候还是一种荣耀。但这偷东西的不成,要是把这样的人留下,我这个族长就当不成了。”族长在竭力说服秦毅。
秦毅连忙和族长解释:他没有意见,而是完全赞同族长和议事会的意见,只是觉得这处罚有些轻,怕村民不解恨?当然,他也知道,在这里这已经是最重的处罚。
族长见这秦先生没有异议,放心了。
这扬狗剩会不会和牛大亮一样?死活不愿意离开这里呢?如果是这样,这一次无论如何是帮不了他?秦毅这个人是怕軟不怕硬,如果这扬狗剩苦苦哀求,秦毅还是很有些打怵的。
但是,当秦毅把村里的决定传达给扬狗剩的时候,虽然,秦毅也想到了这个处罚对扬狗剩是不疼不痒。但扬狗剩的反应,还是让他意想不到?是捡到金元宝了吗?扬狗剩竟乐得直蹦。
“真的吗?就这儿么?”看样子扬狗剩还有些不敢相信。
“你还想怎么样?”秦毅不解地问
扬狗剩长舒了口气,“看这村民恨成那个样?寻思着最少也得吊起来打一顿。秦先生您不知道,不管在哪儿,偷东西被抓住,一顿打是逃不过的?这破地方,就是大家跪下来求我,也不能再待了。走的地方不多?也去过一些地方,就没见过这样的破地方?”
“这地方请你了吗?这地方这么破,你怎么还来投奔?”
秦毅对这个地方有多少好感不说?但是,这不等于谁都可以说这个地方的坏话?
扬狗剩不屑地说:“秦先生,您以为我真的喜欢这儿呀?要不是听一个人很神秘地说,这个地方的男男女女在一起随便,愿意跟谁就跟谁?要不是看上了这里的一个女人?”